第13章 巨幕
哐当——
牢房的铁门被人推开，肖恩抬起头，深深凹下去的眼窝中是一双透露出痛苦的眼睛。
他看着那个走进来的男人，张张嘴，最后却只能无奈的苦涩一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长官。”
“我也没想到。”男人主动递过来一支粗大的雪茄烟，道，“这可是好东西，来自法兰克的高级烟草。”
肖恩笑了笑，接过雪茄烟以后点燃，烟雾吐出时，他惬意的眯起了眼睛，道：“这种雪茄烟，可不便宜啊……看来给的封口费不少，都够长官抽得起雪茄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副臭脾气，不懂变通。”长官从怀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肖恩，“看看上面的内容吧，不是封口费给的多，是这件事情的水太深，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接手的了。”
肖恩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接报纸，他的肩膀枯瘦露骨，整个人像是一个倒立的衣服架。
长官叹了口气，把报纸强行塞进肖恩手里，道：“看看吧，上面有你的老前辈梅里的新闻。”
“梅里？”肖恩心中一惊，连忙打开报纸。
“沃姆市晨报。”
“《工人权益法》开始大范围实施，境内十三个重工集团率先做出表率作用。”
“历时三个月，沃姆市新一任市长竞选完毕，‘缪卡伦·斯图尔特’以一票之差落选于‘卡温·弗兰克林’，沃姆市的市长由‘卡温·弗兰克林’担任。”
“民众警局副局长‘梅里·福克斯’于今日凌晨去世，死因暂时不明……有关人员赶到‘梅里·福克斯’的家中时，只发现了一瓶红酒……民众警局已经成立专项调查小组负责此事。”
……
“退休警官‘肖恩·罗克’于昨夜再次袭击少女，连开数枪未遂的情况下，竟然再次持刀行凶，幸亏保安感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昔日老城区的守护者变成了如今这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
肖恩放下报纸，脸上说不出表情，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良久后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梅里先生也是这场事件的牺牲者？”
虽然他看到了自己的消息，但却一点也没有在意。
那名长官点点头，道：“我们收到了警告……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只要不查下去，不仅没有危险，还会有一大笔丰厚的报酬……”
“有多丰厚？”肖恩问。
“不多不少，半辈子工资。”长官突然笑了起来，“所有人都动心了，我也动心了，这么一大笔钱摆在面前，只要闭嘴就好了，谁会拒绝呢？”
“半辈子工资……”肖恩缓缓摇了摇头，道：“长官来找我的原因，应该不是为了炫耀自己拿了一大笔钱吧。”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长官拿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递给肖恩道，“这笔钱是他们给你的，足足是我的两倍，你只需要保持沉默，离开沃姆市，再也不要回来。
并且，他们说，离开沃姆市以后，你的某些不良症状将会得到缓解，但如果你拒绝，或者再一次回到沃姆市……市立公墓会有你一块墓地立起你的石碑。”
“他们是什么人？竟然能直接威胁到警局？”肖恩一边问，一边目光在那张银行卡上流连。
那上面写着：“沃姆市银行。”
作为英吉利王国南方的经济支柱，沃姆市显然有资格独立创办银行。
“不知道，对方只通过电话与我们接触，银行卡也是通过邮寄过来的。”长官轻声道，将银行卡扔在了肖恩怀里，“我们没有必要跟他们作对，搭上了性命更不值，你倒是无所谓，没有妻子和孩子，我就不行了，我如果死了，妻子和孩子就没有人照顾。”
肖恩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后收起银行卡，道：“麻烦您，帮我告诉那边的人，我会在出狱以后离开沃姆市。”
“明智的回答。”长官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出狱手续明天我就给你办好，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带着这一大笔钱离开沃姆市吧……再也别回来了。”
肖恩笑了起来，但瞳孔深处却蕴藏着不同的意味。
当然，为了这么一大笔钱，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会离开沃姆市，也会保持沉默，
不过，他可没说过自己会放弃调查这件事情！
等他离开沃姆市，他会利用这一大笔钱从外部获取资料，这样不仅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还可以跳出沃姆市这场迷局。
越查下去，他就越能感觉到这起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又涉及到了怎样的人物。
第二天。
肖恩被释放了，他走出看守所来到街上，街道上很空旷，并没有人来迎接他。
不过他也不在意，毕竟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过去的同僚们肯定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了，估计在街上遇到，也会当做陌生人。
肖恩徒步走回公寓，打开门看到了一片狼藉……屋子里明显有人来过，因为他收集到的资料已经全被人带走了，只剩下白色的墙壁，似乎是在嘲讽他的无知。
“这是害怕了嘛？害怕我查到真相……”肖恩眯起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接着，他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就掉头离去。
晚间的时候，一趟列车缓缓驶离了沃姆市。
肖恩挤在平民车厢里，脑袋随着列车不停摇晃着。
半睡半醒间，他再次梦到那条走廊。
教室，破碎的窗户，散落满地的玻璃碎片，敲门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但唯独不同的是，耳边的声音变了……
“你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走了？”
“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
“感觉？”
“不重要……”
肖恩猛的回头，在他身后，脸上密布着一圈牙齿的芭蕾舞女孩正站在那里。
“你想告诉我什么？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是谁在敲门？”肖恩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芭蕾舞女孩没有回到他，而是翘起脑袋看了一下肖恩，然后转身离去，周围突然没有了声音。
死寂。
死寂。
死寂！！！
肖恩没来由感觉一种莫名的心痛，疯狂的奔跑起来，想要追上那个恐怖的芭蕾舞女孩。
但是距离越来越远，走廊逐渐陷入黑暗，终于有声音出现，就在一侧的窗户里。
肖恩扭头看去，只见在教室里跪着一个姑娘，穿着舞裙，舞裙很脏，上面都是鞋印。
她哭了，从怀里掏出一把长剪刀，不由分说就剪向自己的脸，那张脸变得破破烂烂的。
嘎吱——
另外一个姑娘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她蹲了下去，抱着了那名穿着舞裙的女孩。
那个姑娘……是艾丽莎。
她们抱在一起，忽然，教室外面的窗户上出现了很多张开大嘴的人。
他们想进去，但却被挡在了外边。
这一幕代表了什么？
肖恩突然明白了。
这些人想吃掉艾丽莎，但却进不去那间教室，不过艾丽莎也逃不出去，所以想让自己救她离开。
可是他打不开那扇门，也就救不出艾丽莎……
之后……梦醒了。
列车呼啸着奔向远方，肖恩的心开始下沉。
……
又过了几天，随着《工人权益法》的全面实施，沃姆市决定在老城区兴起一片工业居民区，地点恰好就选择了发生这场案件的那一条街。
随着资金的注入，那里很快就被推平，兴建起高楼，一栋连着一栋房屋里住满了生活在这个城市底层的工人。
他们高谈阔论，赞扬王国以及沃姆市，并且对白兰地发表了一番虽然喝不起，但肯定非常好喝的理论。
不过，也偶尔会有流言从他们之间传出，说这里死过很多很多的人，都是死去战争。
所以午夜的时候，会有怪物经常这里吸取人的精魄，因为这里充满了那些死人的怨恨。
……
“说推平这里的时候，人们从地里扣出整整100具尸体，全都裹满了白布，有专家说这里是几个世纪前的贵族墓穴，这些尸体全都是陪葬的仆人。”
“然后呢？”
“然后就统一拉到城外火葬场火化了……”
“切，说的那么吓人，整得我以为这里阴森森的。”
“你不好奇嘛？又是100具尸体的，又是吸取精魄的怪物，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为什么要好奇？我只要住在这里，喝着酒，吃着肉，我管那么多干嘛……”
“哦……”
“诶？？你干嘛！你脱裤子干什么？冷静点啊大妹子，这荒郊野岭的，我容易把持不住我自己。”
“没事……哥……”
“没事倒是没事，就是……等一下！你是男的？”
“女人呀，刚才喝酒的时候你不还摸了我的胸嘛？”
“快滚！快滚！你要再接近老子一步，老子弄死你！”
“哦……那我藏回去。”
“你这个该死的狗东西，究竟是什么？不！你不要过来！不！救命啊！救命啊！”
“又不疼……”
“不，不要，求求你……我……”
……
工人居民区，一具新鲜的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这个人很多人都认识，是电厂的配电员，这里有很多人都找他修过灯泡。
现在他死了，原本还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
工厂那边的有关人员痛心疾首的道：“都说了让你们少喝点酒，现在出事了吧！”
……
（第一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