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安排
“爸，你真要去？我代你去不行吗？”高拾接到秋山涂预约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是去劝高鹏光放弃。
“小拾啊，谁去都可以，不过我去更好。”高鹏光躺在摇椅上微睁着眼睛说，“有不少事，我不想同你过分多说，你不傻也许能猜到一点，那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多想了。”
“爸，我知道，你反应那么激烈，肯定和那位投湖自杀的事情有关系。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
“小拾，人的寿命有的时候得看天，就比如我这个肺，医生都说随时可能死亡。现在我的生命是一天比一天还悬，如果我和你说这是我的心愿，你还不让我去吗？”高鹏光轻咽了一口气，忍住咳嗽的冲动。
“好，我知道说服不了你。那我提前帮你把木船送到那边暂时回避，等你们一切安排妥当再回头接你？”这是高拾最后的妥协。
“可以！小拾，以后我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爸，你别这么悲观，咱们首付买了房，还有不少积蓄，只要有希望治病，我都会带你去治的。鱼塘虽然没有了，但我最近已经开始在找工作。人不能守着本吃空，得不停地创造财富。”
“好小子，这个觉悟不错！”高鹏光难得地笑了起来，他这后半生，快乐的事情太少，更多的是孤独落寞。
“是啊，以前我也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后来遇到苏大哥，又亲眼见证了亲情的冷漠，忽地就开窍了。现在这样生活是我最需要的，爸请你能陪我多久，就一定要陪着我。”
“我尽量……小拾，我想休息一下。”高鹏光又想咳嗽，不过又强忍住，他不能在高拾面前过分的表露出来。他得在高拾面前给他一个假象，让他感觉自己是行的，可以的。
“那我先去准备午饭，等会儿喊你吃饭。”高拾放心地去了厨房，高鹏光见他走远，瞬间抽过一张面纸捂着嘴干咳起来。
他憋了太久，这一咳好久才停歇，他不需要去看那面纸上的内容物，小心地将面纸折叠起来扔到垃圾桶，这些不吉利的最好不要被亲人看见。
“秋山，何俊鑫答应了。”王锡宗一给回复，苏曜便及时向秋山涂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哦，是吗？知道了……”秋山涂很平淡地抬头说了一句毫无感情的话，然后继续看她的邮件。
“我说，你这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呢？”这刘三粉好歹也算是秋山涂的半个情敌，她就这么淡然处理了？
“那恭喜你啊，不需要卖身给刘三粉了。”依旧不咸不淡。
“你今天怎么提不上兴趣呢？”以前的秋山涂只要抓到苏曜的把柄，不吐槽个几番不罢休，今天这乖巧得很诡异。
“苏曜，万一……我说万一，那铜炉真的值钱怎么办？”她昨天下午鬼使神差地在微信群里和家里的远房亲戚闲聊了一下。
她觉得家里的传世之物不应该只有两块石头，一口铜炉吧！说不定还有其他宝贝遗留在其他亲戚手中。
于是她旁敲侧击了一下，群里顿时沸腾，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提铜炉事，不过有一个通晓家族史的人还是把这铜炉翻出来说事了。
她认识这个说铜炉的老奶奶，也年近七十了，据说她是他爷爷秋山尹正的表妹。不过秋山涂对这人不熟，因为她老早就嫁到双云去了，也就每逢大事儿才回家乡，其他时候她都在双云吃香的喝辣的。
听说这位老奶奶的老公当年是个军官，这老奶奶也是个文化人。别看她年近70岁了，外表看上去却跟五十岁的人差不多，关键是打扮得还特别潮。
去年她爷爷去世，这个老奶奶也过来的，她可没有穿传统的奶奶服。而是脖子上扎了个小丝巾，身穿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套装，脚踏一双耐克鞋，带一副斯文的老花眼镜。
哎，再看看自己的奶奶，当时她不经感慨，差距啊差距啊！而且她还有微信，也就是那一次的丧礼相聚，整个家族的人都建了一个微信群，方便以后互相联系，互相帮助。
“涂涂，传家之物不都在你们家吗？”当时这位老奶奶立马对她发出质疑。
“我这里现在就只剩下一块石头了。”太爷从来没有和外人提过那一口铜炉，就说明知道的人很少，她得矜持一点，不能太过显露。
“不是吧，那铜炉呢？”这位老奶奶有点激动。还没有等秋山涂回过去，群里顿时沸腾起来，各种马甲开始发消息过来了。
“啊？烧香的炉？”
“不然你说呢，肯定是个不值钱的炉，估计就和我们去观音庙那边买来的差不多吧！”
“那还说是传世之物，这老奶奶是老糊涂了吧，连人家秋山涂都说没有了。”
“对啊，就是就是，这么丑的石头都留下来了，要是那炉真是传家之物，他们怎么不留下来呢？”
“肯定是她胡编乱造的。”
“对的，奶奶，你就瞎说八道吧！”一群连秋山涂都不认识的人在群里瞎起哄。
“算了，不和你们这些外行人说。”
这位奶奶果断退出群聊，群里刚激起来的波澜立马散去。不过这位奶奶却单独秋山涂私聊了。
“涂涂，奶奶只想问你一句，那炉你们真弄丢了吗？”
“呃……我也不确信，不过这么多年来，没人和我说过这个炉的存在。”
十年之前也许她是真的不知道这炉的存在，但是如今再说不知道，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吗？可她又不敢承认自己手中有这个炉，万一这真是宝贝，他们肯定不允许自己去毁了它的，她矛盾极了。
“也罢了，反正传世之物包括家谱都是只传长房的。丢了就丢了吧，当我没说。”
“奶奶，你是不是见过这炉？”
“见过一次，当时我还小，到处乱翻东西，不小心翻到的，为此还被你太爷给责骂了一顿。我当时就觉得也许这就是那种只传长子的宝贝，并没有多留意。今天你问我传世之物有哪些，我突然想起来了，不是还有个铜炉吗？”
“那炉很有价值吗？”
“我看不出来，不过那炉怎么看也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就算在当时不值钱，摆到当今来说，也算是个古董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鉴宝，不都是要鉴真品吗，那些仿品也有价值？”那炉真的是够丑的了，秋山涂不觉得它有什么市场。
“所以我说啊，你们傻。你怎么知道仿品就没有价值的呢？哎，一切都不好说，我还是主张，如果这些传世之物还在，那就好好保存着。
真真假假谁能知道呢？就比如同一时期官窑烧的瓷器和民窑烧的瓷器，你就能保证说民窑的瓷器过了百年之后就没有价值吗？可惜了，那口大明宣德炉了。”
受过教育的人，生在大都市的人，眼界就是不一样。秋山涂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经此一说，她倒是点舍不得把石头和炉毁了。所以刚才和高拾通过电话后，她又有点儿后悔……
“你就担心铜炉值钱不值钱？”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俗气了？
“不算，我只是觉得传世之物就这么毁了，心理过不去，总觉得愧对祖先啊！”
“如果这传世之物给你在那个世界的祖先带来了麻烦呢？别忘了，是你太爷主动找你，要你帮忙请出石头的。
而请出它，必须要用到那两口铜炉。再说人家秋彤不是很干脆地就交出铜炉了吗？如果你说你对不起你的先祖，那她呢？”
“好吧，如此考虑，我又有信心了。”兜来兜去，还是得把炉带过去和石头一同毁了。
“放心，先祖不会责怪你的。这也是积善，间接地帮了苏懿。”
“希望如此吧！祝晗说晚上还是白天？”只顾着约日期，但是忘记约时间点了。
“她说随便，这个不需要讲究的。夜晚那边没什么人，更保密一点。”
“确实，那边除了有几家零星的住户和工厂，大部分都是荒地和坟墓，没人大晚上地会去那种地方折腾。唉，你说那个卖墓的老周会不会住在那里？那个周剥皮，真的太没有人性了，吸血啊，要是可以吓他两下就好了。”
“我感觉他不会住那边，他怕人家孤魂野鬼缠着他吧，毕竟挣了那么多死人的钱了。”
“也是，听说发死人财的人，下面的路不好走啊！”
“我也听说过的，关键是他还有妻儿。听说他们那个道上规矩，没有妻儿说不定下面的路还好走一点。有妻儿，他以后的路可真蛮艰苦的了。”
“对，他要是学祝晗那样积德就算了，你还记得不，现在那边的墓价简直是逆天。”
“所以，以后天谴来了，他逃也逃不过去啊！”
“苏曜，你今天怎么像个马屁精的呢？我说什么你就跟着附和？”
“不是怕你一不开心，就把我们的计划取消了嘛。那我怎么给阿懿和祝晗一个交代啊？”
“不取消，我保证。我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吗？”
这炉本来就传承得低调，那就让它也低调地消失吧！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世间的东西，强行留下来有什么用？人还要生老病死，遵循自然，这种不知名的生物，它原本的归宿就是灭亡，那她就送它一程吧！
“那就约好了，这周六晚上，天黑之后，我们带上石头和铜炉，坐上小木船，去找当年的那个落石点。”
“没问题，别担心我这边，把祝晗约好就可以了。”
“这件事情你和你父母说了吗？”
还是隐秘一点比较好，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最好不要被暴露在阳光下。很多时候人和人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你认为很正常的行为举止，却会被他人理解成异类，他不是太想让秋山涂父母知道他们正在秘密谋划这件事情。
“没有，为什么和他们说？我都成年人啦，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你是不是怕他们不肯灭石毁炉啊？
不可能，我妈妈老早就讨厌死了这块石头了，说那颜色看着渗人，她本来就是个追求外表的人，当初都不愿意我再带着它。
至于那炉，更是没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估计也会被我爸妈嫌弃地扔仓库落灰，毕竟生了不知道多年的老锈了，他们摸一下估计都要嫌弃地带手套。”
“你爸妈还真是……”他不敢再妄自评论，对自己的丈人，丈母娘还是得讲究点分寸的。
“现实，对吧！那是大大的现实，不然怎么说他们和我的三观不一致，经常为了点小事儿起争执呢？不过他们这样的人才是占这社会的多数。其实我昨天问了我家那么多亲戚，大家都对这炉没啥看法只有一个老奶奶认为这炉有价值。”
“嗯，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不能从另一个角度看事情。不过我好奇，后来你向你家这位亲戚透露了炉的事情了吗？”
“当然不能，你以为我傻啊！万一说了，这老奶奶急了，不准我毁了它怎么办？有的时候该装傻就装傻。这炉都低调了这么多年了，就让它一直低调到消失吧！”
“嗯，秋山，注意，门外有人。”
秋山涂立马闭嘴，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人进来，这是搞什么呢，难道是要他们出去？她给苏曜使了个颜色。苏曜无奈，只好出门去看看。
“何部长，你是来找我的，还是？”苏曜一看来人竟然是何俊鑫，猜到何俊鑫多半对自己还是有点顾忌的，所以不敢轻易入内。
“表哥，我是来找你的。我想问你一下关于刘三粉的事情，好方便我下手，你能给我说一下，这丫头和你有什么交集吗？越详细越好。”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得确保自己接下来的小动作万无一失，所以才硬着皮头来找苏曜咨询的。刘三粉能被送走皆大欢喜，苏曜很爽快地答应和何俊鑫一起去茶水间交流信息。
“你是说，她刚和你见面就要送客户给你？”
“嗯，是的。你有办法了？”没想到何俊鑫这人脑袋还是挺机灵的嘛。
“有了，你们就看成果吧！我保证，下个月哪怕是仇新宇去请她来上班，她都不会来了。”说完他得意地一笑，胸有成竹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