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科学家
伊恩用悬浮术捡起了平板电脑，把上面的泥土擦了擦，还给了激动的利加尔。
“我知道，热水器和流水线什么的我都看到了，那些都是你做的吧？”伊恩看向了利加尔。
利加尔激动到眼含泪光，伊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啊，我太高兴了，我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终于遇上了和我一样的人了，快，快跟我来！”他激动地笑着跑向了高塔。
伊恩跟在他后面，两人在房间中间站定。
“咔咔，群体传送，第8层。”
两人笼罩在了传送光芒里，伊恩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复杂如未来科技的屏幕和按钮，然后还有很多杂乱摆放的科学器具。那边的巨大显示屏上无数代码眼花缭乱地跳动刷新着，看来这里就是整座塔的中枢了。
“你叫伊恩是吧，我叫终南，在以前的世界是一个科学家，能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吗，一切！”终南拿出了一个摄像机打开，急切地说道。
伊恩突然有些不习惯，但这家伙的名字好耳熟。
“终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瞪大了双眼。
“我国的贝诺奖得主？没去领奖那个？”伊恩想起了自己无聊时看的某个颁奖典礼，然而主角却没有到场，曾经是个大新闻。
“什么奖不奖的，我的生命里只有科学，名誉那种东西根本就是累赘！我开机了啊，你快说。”终南把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伊恩。
他恐怕是担心自己下次人格转换之后忘了这件事吧。
伊恩无奈地把自己知道事情的酌情讲了一遍。
终南激动到双手有些发颤，他把存储用的记忆水晶珍重地保存了起来。
“所以现在是科学和魔法混合了？”伊恩看向了房间四周，房间一角的巨大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看不懂的公式和魔法阵。
“魔法？啊，你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啊，我研究了几十年就大致摸透了，除了那些禁咒以外的魔法在我研究科学的途中顺便都掌握了。”
他在柜子里翻找什么的同时说出了了不得的话语。
伊恩一愣。除了禁咒都掌握了？
“您的智慧属性是？”
“你说显示出来的属性吧？我记得主人格最强大的时候好像超过了十万。”
伊恩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
“那种数字无所谓的吧？禁咒的释放似乎需要某种媒介，虽然原理我是明白的，但是无法释放就是了，伊恩，你过来看。”
伊恩走了过去，看向了他拿出来的东西。
这是……智能手机？
伊恩的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没错，你的伙伴们有没有和我们一样的人？这些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是我无聊的那几十年做的，只要有魔法元素理论上这颗星球的任何地方都能接通，当然，不用话费就是了。充电的话只要刻画一个这样的魔法阵把手机放进去就好，元素充沛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充满。手机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我开发的几个APP。”他把几个手机和一张画着古怪魔法阵的稿纸递给了伊恩。
伊恩愣愣地接过，然后收进了物品栏。
终南又沉思了一下，请求般地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这具身体是患有人格分裂的，所以你打过来的话我不一定会接，说起来外面的世界我了解的并不多，而且我也无法离开这里，如果你能发点照片视频什么的过来就太好了。”
伊恩逐渐冷静下来，微微颔首。
终南又走到了屏幕旁边，伸手调出了一个印着密密麻麻字母的魔法阵键盘，眨眼间在上面熟练地敲击了十几下。
伊恩好奇地走到了他身边。
“这些都是您一个人做的？”
“啊，虽然人手不够，但是每做出一条自动机械手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人，而且魔法这种的存在真是便利，所以我也没花多久。”终南的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
屏幕出现了一块地图，上面清晰地展现出了附近的地形，而且是实时动态的！
“卫星？”伊恩瞠目结舌。
“嗯，发射了一小颗，但是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出不了大气层，所以只能用魔法固定在塔上几十公里的位置，能看到的很有限，我们在这里。”终南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小点。
伊恩颔首，看向了自己要去的方向，沿途零零散散地有几个村落的样子。
“这些是什么？”伊恩指着村落问道。
终南手指在空中做了一个放大的姿势，地图的放大倍数也随之改变。
伊恩清晰地看到了村庄里的居民，是半兽人，这是狼人族的村落，昼伏夜出的它们正在劳作。
“我认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土著？半兽人？”伊恩不解。
“你可能认为半兽人是人类和人型魔兽结合的产物？错了，恐怕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大错特错，在这个世界，我们人族其实才是外来的‘病毒'。半兽人才是这里原本的土著，早在我们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病毒?”伊恩愣了。
“没错，据我的观测，这个世界虽然和地球相似，但不能断定是地球，其球面的表面积就比地球大了至少三倍，而且半兽人的出现远在我能探究到的人类历史之前，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人族和魔兽的后代，而且轮数量而言，人族有多少？不吃人的魔兽有多少？而且不论审美和伦理，怎么可能出现大多数和魔兽结合剩下半兽人的人类？”
“也就是说他们才是这里的土著，而人类是被系统移过来的种族？”伊恩原本的思维被彻底颠覆了。
“没错，我的猜测是：在系统因不明原因重启之后，它把活下来的人类的思维，或者可以从神学的角度成为灵魂的存在，扔到了这里生根发芽，然后人类这种生物就像是病毒一样扩散开来，过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到如今的规模。而人类和这里的半兽人，甚至是人形魔兽，是不存在生殖隔离的，所以才普遍存在了误解。”
伊恩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这才几分钟自己的世界观就刷新了一遍。
“所以严格来说，我们所看到的NPC这种标识按数量而言是不应该存在的，也就是说，所有NPC其实都拥有以前人们的灵魂，只是他们没法醒来而已。”
伊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难道是系统给觉醒者开的一个玩笑么？仔细想想便让人毛骨悚然。
“伊恩，你没杀过NPC吧？”
伊恩摇了摇头：“人族的没有，但半兽人我杀了一些。”
终南叹息了一声：“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很残酷，而且笼罩在大片未知的阴云里，但我还是想请求你，人族的人，不论是不是NPC，都请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伊恩轻叹：“如果他们没有威胁的话我尽量。”
终南也只能表示理解，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您的卫星能看到黑色神殿那边吗？”伊恩问道。
“黑色神殿？你是说黑色迷云？”终南把地图缩小到了极致，伊恩看到了地图上大片的黑色云雾，而且这只是一角罢了，无论怎么放大都是一片黑色，果然看不穿啊。
“黑色迷云是我自己起的称呼，除非踏入进去，否则我们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我记忆里，所有踏入了里面的人都没能出来。所以很抱歉，我只能说不知道。虽然科学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但我猜里面大概是充满了怪物和邪秽之物的地狱吧，毕竟有记载的从里面踏出来的都是恶心可怖的东西。”
伊恩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终南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啊，老二的人格要出来了，你快离开这里吧，明天要是我醒着的话你再来找我，如果主人格那家伙要赶你们走你就把这个给他。”终南的手开始颤抖，他拿出了一张纸说道。
伊恩接过了纸条放进了物品栏，只觉得短短时间接受的信息量让他头疼脑涨，他赶忙站上了传送的区域。
“第七层有书房，你可以去看看。”传送回到了卧室所在的第五层之前伊恩听到了终南的声音。
终南直接让咔咔送走了伊恩。
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伊恩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只觉得仿佛上了一堂复杂的高数课一般。
“没有生殖隔离？等等，也就是说我和莉亚是可以……”他的脑子里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一夜没能入眠。到了凌晨完全无法入睡的他干脆直接传送到了第七层的书房。
“根本睡不着啊。”看着密密麻麻的各类书籍，甚至还有电子阅览器，伊恩顿时也没了困意。
这里记载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难得的情报，还有几十本终南用以前世界文字写成的书籍。
读着它们的时候伊恩恍惚间回到了自己上学在图书馆里的时候。
大多数书籍都是对魔法和科学结合的研究，也可以说是几百篇论文，伊恩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不过有些关于世界的思考和猜测的书籍却让伊恩眼前一亮。
伊恩读着书，到了天色将明的时候才有了一丝困意。
他不舍地合上了描写半兽人生态的书籍，对于各个种族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环视了一圈书架，要看完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惜现在自己还在护送青诗的途中，否则真想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伊恩传送回房间洗漱了一番，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起床的西门。
“老大，你眼圈有点黑，没睡好吗？唉？早啊小艾，青诗，你们今天也很漂亮！”
“没事，我们去客厅吧。”伊恩说道。
第六层，客厅。
众人起床后不久，主人格利加尔便出现在了这里，他有些不耐地看向了几人：“你们快走吧，白天赶路比晚上安全得多。”
伊恩拿出了终南给的纸条交给了他。
他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然后叹息道：“老三那孤僻家伙居然会留住你们，那我也就不赶你们走了，你们随意吧，做饭什么的就叫咔咔，别到第九层打扰我就好。”
伊恩道了声谢，众人与利加尔共进了早餐。
“老大，这么说我们要留在这里几天了？”
“嗯，这里有些东西你们一定很感兴趣。”伊恩说完就拿出了手机。
“唉？”小艾和青诗瞪大了眼睛，西门则是拿起了一个手机难以置信地把玩了起来。
“卧槽？老大，这些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利加尔先生送的。”伊恩无奈道。
“他？他不是想赶我们走吗？”
“我和你们慢慢说吧。”
于是伊恩一早上都在和他们讲昨天发生的事情，听到终南的名字的时候西门的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你怎么了？”伊恩看向了他。
“怪不得能研发出这么多东西，老大，终南先生可是我们的守护神啊，核弹没落下来幸亏是有他在啊。”
看来西门清楚一些终南的事情，不过伊恩也能理解了，这么一个大科学家生在祖国也的确是祖国之幸。
讲完之后几人纷纷感慨，自己这样普通人和大科学家看待世界的视角完全是天差地别。
“那么，大家多研究一下咔咔和手机的功能，不要踏入危险区域了，我们暂定在这里停留三天，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调查。”
“好的。”
……
下午的时候伊恩找到了正在喂牛羊和给蔬菜浇粪水的利加尔疯疯癫癫的第二人格。
比起依赖咔咔自动管理这些，他似乎更喜欢自己动手。
然而他嘴里念叨的东西时常让人不想靠近。
伊恩怕刺激到他，所以也不敢直接问关于凯恩和他的事情。不过伊恩意外地不讨厌这个疯老头子。
等他浇完了水，伊恩才走了过去。
“你是……啊，小凯恩啊，怎么了？又想找老师我下棋了？”
“下棋？”伊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心底一酸，他有些疑惑。
“你想下的话就下吧。”他最后点了点头。
利加尔露出了颇为扭曲的笑容，放下了装有粪水的桶，拉着伊恩走到了田野一边坐了下来，然后珍而重之地拿出了一盒棋子刻的歪歪扭扭的象棋。
“小凯恩，还记得吗，这是你教我下的，叫象……象什么？”
“象棋。”伊恩看着棋盘补充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难道凯恩也是觉醒者？
“啊对对对，象棋，一开始我可是完全下不过你啊，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他小心地脱下外衣垫在了泥土上，把棋盒在上面展开，上面的楚河汉界已经被磨的不清楚了，不过伊恩还是帮他把棋子按照规则摆好了。
看着这些刻的歪歪扭扭的象棋和上面蹩脚的错别字，伊恩竟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这些……是您刻的吗？”
利加尔傻笑着点头：“当然了，不过我的眼睛不好使了，所以也不知道刻的对不对。”
“对，都对。”伊恩安慰了他一句，然后说道：“您先吧。”
利加尔突然哭了起来，然后大笑了几声，伸手擦掉了眼泪。
“啊，啊。一直都是我先的，哈哈，这一次我可不会在输给你了。”
看着他颤抖的手移动棋子，伊恩心中不忍，故意输给了他。
“小……小凯恩，太好了，我终于赢了，太好了……”利加尔哽咽着抱住了伊恩，身上难闻的味道传来。
伊恩却并没有闪躲，泪水不知为何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哭？”他不清楚，但心里某个声音却让他伸出手，抱紧了这个可怜的老人。
良久，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收拾起了棋盘，伊恩帮他把棋子一个个放好，他笑着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棋盘，然后开开心心地跳着扁担离开了。
伊恩擦掉了泪痕，不知不觉露出了微笑。收起了地上他没带走的外衣。
“啊，真是的，得去洗个澡了呢。”
不知为何，和疯老头下完棋他整个人仿佛轻松了不少，像是完成了某个约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