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一条路很长，长到可能她死的时候都无法到达。

——顾惜月

风雨过，花香漫，庭院里。

十岁的顾惜月拿着手中的画笔，一笔一笔地，画着桌案上的兰花。

她要把这幅画送给庆帝。

这几年来，顾惜月从庆帝的细微动作里，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庆帝从未忘过她。

这些年，庆帝再未进过长春宫，但派了人手死死守着。庆帝的皇宫里，再未有过山茶花。庆帝的腰间，总是挂着她为他雕刻的玉佩，纵使失了药香，也依旧如故。

庆帝的习惯，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变，这就说明他还是记着她，念着她，以致不敢进长春宫里去。

综上所述，顾惜月就想，对庆帝来说，有什么比得过，现实与记忆重叠后的苦涩，更让人心神恍惚。

庆帝的身边有许多的爱慕者，可在他心里，唯一的真心，只给了顾惜月。这件事，庆帝懂，顾惜月也懂。

顾惜月想：庆帝在这个世界里，算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但在上个修仙世界里只能算是下层。她可以利用上个世界的能量，等到他恍惚的时候，趁他不备，废了他的武功。

——

可是顾惜月还是失算了。

庆帝看完这画后，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到往常的模样。然后不动声色问她：“朕很喜欢这幅画，不知这画的主人是谁？”

顾惜月张着水润润的眼睛，乖巧地说：“回皇帝舅舅，这就是我画的呀！”

庆帝点点头，揉了揉顾惜月的头发，其实他知道这是她画的，但却忍不住问一问。

因为这画何其相似。

庆帝低头，温和的对顾惜月说：“这次朕高兴，婉儿，你想要什么？”

顾惜月将头靠在庆帝的膝上，垂眸问道：“舅舅，婉儿以前在《山花记事》上看到过一种花，名叫山茶，白瓣黄蕊的，煞是好看。婉儿可以要吗？”

庆帝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但嘴上却说：“可以。”

顾惜月的脸背着庆帝，虽然她看不到庆帝的面色，但并不以为这她想不到。于是，不知为何，心中添了一分雀跃。一分想让庆帝的所有表情失守的雀跃。

顾惜月一离开，庆帝立刻派人去查这几日顾惜月的言行举止。

当然，那些人面对早已准备好的顾惜月，只能无功而返。

——

顾惜月很早以前就觉得庆帝和神庙其实一样的。庆帝不想让文明进步，因为他喜欢一个人的霸业。神庙也不想让文明进步，它觉得文明快速的进步只会招致毁灭。

可叶轻眉和她都想使文明进步，她们觉得封建社会荼毒生灵，毁灭人性。她们觉得就让文明进步，若又遇到那次灾难。人类一起想办法，众志成城，积沙成塔，总会有办法的。

不能因为神庙做不到，就否定了他人做得到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里，占大部分的是普通人，往往受苦的也总是普通人，他们正因无权无势而备受煎熬。

叶轻眉和她都相信，那些普通人如果摆脱了统治者的思想控制，他们所有人都不能，也不会抗拒文明进步后带来的美好。

她们正为之奋斗着。

科技发展势头在陈萍萍的帮助下越来越好，顾惜月觉得是时候，要开始思想层面的发展。

于是顾惜月让化身成人的二哈，默写一些戏剧，话本，书籍。

别问她为什么不写！

她写不出来，不是谁都能像范闲一样，唐诗宋词张嘴就来。

所以这个发展思想的任务交给了二哈，二哈在主人的支持下，耗时七天，手脚全用，写了五十本书。

它写完之后，就开心扑到顾惜月身上，撒娇打滚。“主人，我好开心。”我终于帮到主人啦！

顾惜月嫌弃地推开他，“去去去，这几天没洗澡了！”

二哈傻笑着看着顾惜月，点点头，狂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

庆帝派了很多人去观察顾惜月，从越来越多的记录中，他发现她很像她，那个曾在长春宫里居住的女人。

那一刻，庆帝十分想杀了她，但却如何也下不了手。

午夜梦回之际，总有一个沾满花香的女子含泪问道：“难道，你还要杀我第二次吗？”

庆帝从梦中惊醒，心确是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