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弑魔事发
“天帝，天后驾到”
听到门口的通传之声，众仙十分有默契的止住了沸沸扬扬的讨论，转而齐齐行跪拜之礼：“拜见天帝，天后”
“免礼”待祁笙落座之后，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今日的人来的到挺全。
“启禀天帝，天后，神仙魔三界自签订协约以来，便一直各自遵守着协约互不侵犯，三界修好其乐融融，然而臣下却听闻近日沐瑶那小妖，不管不顾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亲手杀了妖君查芜，生生破坏了这协约，若是再次掀起大战，怕是又会生灵涂炭，还望天帝天后立刻下令，将其捉拿交由魔界处理。”彼方地仙率先开口，自凤阳回到九重天之后，他便接替了她的位置，驻守断海之滨，这几年来断海之滨也一直相安无事，所以他也不愿再生什么事端，无故断了自己的仙途。
听完彼方地仙的话之后，不少仙官也再次开始议论纷纷：“那小妖目无法纪，简直不把协约，不把天规放在眼里，不顾苍生的安危，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喜好，此等自私的行为应当重罚。”
“对，应当重罚。”不少仙官听完之后也是气愤之极，纷纷开始附和，仿佛沐瑶已是一罪大恶极之人。
岺夜刚进入殿内，便听到他们这般对话，本来还想同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而现在的她半分平和都不想给他们，大步踏入殿内朝着天帝天后行了一礼之后便径直走向那群跟风之人的面前：“重罚？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未曾搞清楚，你们有什么勇气站在这里要求重罚沐瑶？难道在场的众仙皆是喜欢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冤枉好人的仙上吗？此事传出去你们也不怕别人笑话，让他人皆以为九重天竟是一些不辨是非之徒。”
或许是凤族自带的王侯之风，又或许是由于生气不自觉所释放的威压，此时的岺夜看起来无比的威严霸气，这等风采完全不输她的姑姑们以及她父君当年的模样。
“岺夜公主，您也不能这样说吧，沐瑶小妖破坏了三界的协约，杀了妖君这是不争的事实，这点您承认吧。”彼方见岺夜如此气势，知道此事今日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有结果，况且整个九重天谁不知道这岺夜公主与沐瑶交好，但即使是这样，在自己前途的面前他也丝毫不会让步。
岺夜冷冷的看了彼方一眼，“刚才地仙说道，沐瑶仙子破坏了三界的协约，那你应是知道，这些年三界的和平，以及这协约便是三年前沐瑶仙子用命换来的。”说完之后转身环顾众人一眼：“当年大战之时，沐瑶仙子为了六界不惜用自己的元神击碎了前魔尊查痕的元神，这才换来了三界的和平，请问彼方地仙，当时大战之时你在哪？在场的众仙你们又在哪？”
“沐瑶是神君的徒弟，她前往征战是理所应当。”见众人都没有了刚才那般气势，一蓝衣小仙怯生生站出来开口说道，或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岺夜再次冷笑，看向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那眼神仿佛能将他杀死一般：“现在有人知道她是神君的徒弟了，刚才你们一口一个小妖叫的不是挺开心的吗？神君之徒，不论是谁，是何等身份，你们也该唤其一声仙子，刚才说沐瑶仙子没规矩的那些仙官们，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到底是谁没规没矩。”
“夜儿，不得无礼”花樱见祁笙面色有些不悦，便适时的开口制止。
“二姑”岺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花樱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垂首退了下去。
见岺夜不再似那般剑拔弩张，祁笙的面色稍微有些缓和，再次环顾了下方那些神色各异的众神仙们，对着岺夜问道：“夜儿，你说沐瑶她杀死妖君是事出有因？”
“回天帝，沐瑶仙子并非想要挑起三界事端，此事皆因我们前往冰岛寻仙草，沐瑶仙子不幸被困入墨河图中，然而那妖君早期之时也被困在图中，妖君在画中为了复仇杀死了守护冰岛的万结上仙，沐瑶仙子手刃妖君，也只是为了替万结上仙报仇。若是真的要论起来，也是那魔界魔君先生的事端。”岺夜将在画中发生之事在大殿之上大致讲了出来，此前妖君为何会困在画中，他相信天帝他们也都是知晓此事的。
“可是我们会听这等解释，但是魔界众魔，不一定会听我们的解释啊”此时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说道，让众仙们再次掀起了一阵附和之潮。
这番言语似乎说到了彼方的心坎之上，他不易察觉的笑了笑，朝着天帝的方向开口说道：“启禀天帝，小仙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可以解决此事。”
“是何方法，说来听听。”祁笙终于听到有人提出解决之法，便觉得这个声音在这嘈杂的叫嚷之中尤为悦耳，于是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
“回天帝，小仙听闻，现任魔尊君苍曾心悦于沐瑶仙子，不如我们便做个顺水人情让其二人结永世之好，这样不仅解决了三界的困扰，还能更加稳固三界的关系，一举两得。”彼方兴致颇高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此时天帝的神情已经大变，不再似刚才的那般淡定。
不仅仅是天帝，天后神情大变，就连岺夜，茜岚，白雾等神情均是不太友善，若不是茜岚拦着，怕是岺夜和白雾此时已经把那彼方暴打一顿扔出南天门外。
“本君倒是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本君徒儿的婚事何时轮到他来安排了？”玄霜来到大殿之中，语气威严霸气，他一到来，仿佛空气都已凝结，氛围瞬间降到冰点，就连彼方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见到玄霜前来，岺夜瞬间松了口气，脸上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峻，而是有了些笑颜：“义父”，玄霜也对她抬手示意，告诉她不要担心，有他在不会出什么乱子。
听见岺夜的声音之后，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纷纷行礼：“神君。”
玄霜对众人未曾理会，而是上前对天帝天后行了一礼：“臣弟来迟，还望兄长皇嫂见谅。”
“免礼”祁笙看向了玄霜的身后，发现他身后只有一同前来的福毅，却未见今日最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沐瑶，心中疑惑的朝玄霜使了个神色。
“小徒归来身受重伤，正在休养，不便前来。”话音一落，四下便又响起议论之声，这七嘴八舌的声音让玄霜开始烦躁，便再次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沐瑶是本君的徒儿，她若是犯了错皆因本君教导不严，本君自会给众仙一个交代。”
听到神君开口说了此话，众仙皆松了口气，也不准备再多说些什么，神君向来法理森严，定然会按照规矩处理此事。众仙们正准备开口说神君英明之时，却听他又开口说道：“但此事，本君并不觉得瑶儿有错。”
“神君，您怎可如此护短……”彼方有些着急，倒是忘了他说话的语气。
玄霜听完皱了皱眉头冷声回道：“你可是再质疑本君？”
似乎意识到刚才的不妥之处，彼方朝着玄霜作了一揖算是赔礼：“小仙不敢”
“不敢，本君倒是觉得你敢的很。”不再想同他们多说什么，玄霜现在只想解决完眼前之事，能够尽快寻到沐瑶确认她平安无事，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再次失去沐瑶他会将如何，内心焦灼的他朝着祁笙的方向行礼说道：“兄长，此事皆因小徒而起，若是兄长信得过臣弟，此事便交由臣弟来负责，臣弟定能妥善处理。”
“此事因沐瑶而起，由沐瑶的师父来处理，再妥善不过了，您说呢？”花樱见祁笙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便也顺势找了个台阶。
“也罢，此事就交由你处理，众仙都散了吧。”只这一会，祁笙觉得比当年他领兵之时还要辛苦，若是当年他再坚持一下，怕是现在头疼的应该就是他这位二弟了吧。
出了大殿之后，岺夜好奇的朝着福毅问道：“义父是你前去请来的吗？”
福毅点头：“得知消息之后，我和白白便分头行事，她去找你和大哥，我负责去找二叔。”
“你俩倒是聪明。”岺夜毫不吝啬的夸奖，此时她的心情也轻松了好多，这件事交给义父处理，那沐瑶肯定是不会有事。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白雾拍了拍胸脯一脸的得意，通风报信这种事她现在做的倒是很拿手。
二人玩闹了一会，彼时那些烦躁的情绪皆已烟消云散。在大殿之中待了那么久，茜岚算着时间岺夜也该饿了，便将她拉到身旁，替她整理了一下碎发，将糕点拿了出来：“饿了吧，中午都没有怎么进食，吃点糕点先垫垫肚子，然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饿了。”拿起糕点与众人分食了起来，因为这么一场闹剧，四人中午几乎都未曾进食，大概吃了些糕点便相约一同前往人界吃美食，快乐的日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一顿美食有时便会忘记很多烦恼。
过了许久，陌寒烟终于止住了哭泣，沐瑶也在她的哭声之中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他们二人原本是因追杀一只恶妖而相识，初次见面的二人并未有过多的言语，相互道谢之后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地方。那时正值万结下界历练之期，于是大多的时间都在妖界行走，因此二人也均因追杀恶妖而时不时的相遇，联手除掉了不少的恶妖。时间久了便觉得这是他们之间注定的缘分，二人也渐渐的相互心生爱慕决定要一直在一起。
那段时间，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他们白天一起铲除恶妖，到了晚间，万结便给她讲这些年他四处游历大好河山所遇到的动人故事，陌寒烟也因此十分向往妖界以外的世界，二人便相约待万结妖界历练结束以后，二人便一同去四处游历，去看美好的河山。
或许美好的事物永远长久不了，神魔大战一触即发，万结被师门召回共同迎战，他在临行之前对她许下诺言：“待我们神仙二界赢了这场战争之后，我便回来接你，到时我会同师父请求，让他老人家帮你我二人主婚。”
然而再美的承诺也比不过事态的变迁，当她听闻神魔大战最终以神仙二界的胜利而告终，陌寒烟内心激动欣喜不已，日日都在期盼着他的到来，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年，这一年之中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既然他不来，那她便去找他，谁知刚到冰岛便得知他的师父在大战之中殒没，他已守孝一年择日便要继任岛主的消息。
怪不得这一年他没来找自己，原来真的是有原因的。带着祝福来到神殿之中，众人皆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她来之后便被奉为座上宾。陌寒烟在殿中静静的等候，直到天黑才等到他的到来，他似乎比他们分开之前消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这一年他一定不好过吧。陌寒烟心疼他，但是在见到万结那陌生的眼神之后，她便止住那想要奔向他的脚步，这段时间以来是经历了什么，他在看向自己之时不在那般温柔。陌寒烟曾经在心中幻想过无数个他们见面的场景，却也从未想过再见之时会是这般模样。
“你来了”万结语气之中带了些疏离，话语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鲜活，仿佛经历了无尽的沧桑。
陌寒烟不断的安慰自己，权当他是失去师父内心痛苦所以才会这般待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终是鼓足勇气前去拉起他的手：“你，还好吗？”
万结身形顿了顿，冷漠的将陌寒烟的手推开，向后退了一步：“劳烦挂心，我一切都好。”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陌寒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若是那眼神是因师父的离世让他难过所造成的，那么这般疏离又是为何：“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突然出现打扰了你，或许我就不该来这里。”
万结心中一疼，他多想说不是，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我多希望你能够永远都不要离开，但是脱口而出的却是：“是，你的突然出现让我很困扰，你的确不该来此。”万结说完之后，看向陌寒烟，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克制住那双想要为她擦拭泪痕，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双手。
“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自顾自的以为我们会不顾世俗的眼光，生生世世在一起。”陌寒烟心中一寒，快速的擦干脸上的泪珠，拿出随身佩戴的匕首割下一缕秀发扔在了万结的面前：“万结岛主，从今以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此生再见，形同陌路。”她，陌寒烟拿得起放得下，这世间没有什么非你不可。潇洒的离开了此处，即使从今以后只她一人，她也可以游遍这六界的大好河山。
在陌寒烟走远之后，万结终是忍不住体内气血的翻涌，一口鲜血澎涌而出，门外弟子见状快速冲进殿内将他扶住喂下一颗药丸：“岛主，您为何不告诉她真相，何必将她气走。”
万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她离开我，才能更好地生活，将死之人又何必拖累别人。”
“离开万结之后，我便独自一人，四处游历，见到喜欢的地方便多待一段时间。”陌寒烟回忆完他们之间的过往说道：“我本以为已经将他放下，但是今日你来找到我，我才发现，我还是没能像自己说的那般洒脱。”
“烟儿，你可知，在神魔大战之后，万结便受了重伤，内里亏虚，他知晓自己时日不多，他将你推开或许只是怕你发现他的异常，他说狠话将你激走，也只是不想拖累你，让你开始新的生活。”听完他们的故事，沐瑶也很动容，她在常茂的画本子里见到过类似的故事，最终因男女双方相互误解而导致一次次的悲惨结局，既然她今日遇到了，那么她定然要改写这悲剧，不让话本中的事再次上演。“况且他从未对你说过他要同你桥归桥，路归路，一切都是源自你的想象，他或许内心比你更加难受。”
“你说得对，当时见他面色惨白但我却并未多想，终是我误了他，若是当初我再仔细些，或许就不会是这般的结局。”听完沐瑶的分析，陌寒烟心中开始有些懊悔，都怪自己当时冲动没能看的仔细，但是现在想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说这些也是枉然，来不及了。”
“或许还来得及。”沐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红瓶，递到了陌寒烟的手边：“这小红瓶是我的精血，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是用精血来温养这株仙草，你每隔三日给他滴一滴，或许他终有一天会开花，当他开花之时就是他快要归来之日，若是快用完了，你记得再来问我要。”
“瑶瑶，我该如何感谢你。”这等恩情她该如何回报，陌寒烟作势便要向沐瑶跪下，却被沐瑶眼疾手快牢牢扶住。“万结对我有恩，我这不过是还他而已。”
将红瓶与仙草收好，陌寒烟随手拿出几壶好酒在沐瑶的眼前晃了晃：“瑶瑶，来陪我喝酒，让我们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