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死与共
伏仙台之上，沐瑶被铁链拴在正中，天后亲执打神鞭站在她的背后，她虽下手会有些分寸但这一鞭下来也会让她痛不欲生，四十鞭下来虽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但也会让她在床上调养至少一月到三月然后再慢慢恢复元气。
“沐瑶，你可准备好了？”花樱看向沐瑶开口问道，手中的打神鞭也随之发出滋滋的声响并且伴有令人生畏的紫光。
深深的吐了口浊气，沐瑶便调动周身修为护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准备好了。”
一鞭下来，沐瑶紧紧的咬住牙根，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得住，但是那种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让她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一鞭，两鞭，三鞭……十鞭下来沐瑶的身上早已皮开肉绽，那洁白如玉的皮肤早已被一道道鲜红的血痕所晕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岺夜见到此等景象忍不住的躲到茜岚的怀中不敢再看，白雾也被福毅轻轻地捂住了双眼，就连花樱也有些不忍下手：“沐瑶，你可要休息一下？”
这十鞭下来，沐瑶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声音也开始有些嘶哑，还有三十鞭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坚持住：“天后，不必了，沐瑶坚持得住。”
一连五鞭沐瑶已经再无任何力气喊叫，但这五鞭打神鞭虽然抽在她的身上，但她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是谁对她使用了替身咒？沐瑶努力抬头去寻找那施法之人，便见玄霜面色逐渐苍白，豆大的汗珠也因疼痛不住的流了下来，幸亏身旁的常茂及时发现了他的异常并将他稳稳的扶住，不断的给他输送灵力，否则他定不能坚持下来。
那打神鞭打在她身上之时，她都没有哭，然而现在看到玄霜这般模样沐瑶的泪水却如泉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哪伤口之上，“师父，不要，您不要使用这咒术。”
“瑶儿，不要哭，你别乱动，运功护体或许就没那么疼了。”玄霜虚弱的说着，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君苍也伸手将他稳稳的扶住，他虽平时觉得玄霜那冷若冰霜的模样讨厌了点，但此刻他却由衷的佩服起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师父，您快住手，您会坚持不住的。”沐瑶此刻已经哭得撕心裂肺，耳边也随之传来玄霜虚弱的声音：“瑶儿，运功护体。”
“好”她的师父如同她一般固执，认定的事便不会更改，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师父说的去做。沐瑶闭紧双眼，调动周身灵力修为，将自己的心脉牢牢的护住，师父这样您会不会好受一些。
在场众人将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任何一人戳穿，这般真情令在场所有人动容，花樱一连打了三十五鞭之后，却再也下不去手：“四十鞭打神鞭已经执行完毕，此事就此翻过，今后也不得再提。”
一计数的小仙官见花樱收手，以为天后一时分神记错了数字，不禁开口提醒道：“天后，这才打了三十五鞭，应当还有五鞭。”
花樱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那匍匐在地的小仙官说道：“本后说四十鞭已经打完，你没听到吗？”那言语尽是霸气威严，不容置喙。
天后一直是温柔端庄的存在，那小仙官被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吓得一哆嗦，她头一次见天后这般神态，于是慌忙改口：“四十鞭打神鞭执行完毕，天后金銮起驾回宫。”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随着天后的金銮离开，岺夜等人便快速的冲到沐瑶的身边将她从铁链之中救下，但他们却不敢轻易的触碰沐瑶，只因她的周身，她的手臂，背部，腿上皆是鞭痕，那鲜血一股股的往外流，那衣衫也已破碎不堪，浑身上下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玄霜在常茂的搀扶之下，强撑着身体来到沐瑶的身边，将身上的衣衫退下小心翼翼的披到了沐瑶的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弄疼了她：“瑶儿，走，咱们回家。”
“好”沐瑶在岺夜和白雾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刚走几步，便两眼一黑，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睡梦之中，沐瑶依稀的记得有人轻手轻脚的为她擦拭伤药，听那声音应是乔羽上神，她想要开口感谢，但事实却是她的嘴皮很重，怎样也无法将那片薄唇开启，发出任何声音。
“姑姑，她的伤何时能恢复？”岺夜在乔羽替沐瑶包扎完之后开口问道，她生怕姑姑给她包扎的太过简略，特意又为她包扎了一道。
“若是好生调养，身上的伤十天半个月应是可以恢复，不过灵力修为还需后期慢慢恢复才行，急不得。”乔羽见岺夜这丫头将沐瑶的全身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却没有阻止，这丫头懂得照顾人了，这是好事：“不过每日要记得给她换两次药膏，然后提醒她这半个月都不能碰水，否则伤口若是发炎了，就有她受的了。”
“好的姑姑。”
“还有这瓶是止疼的药，若是她疼便给她服下一粒，然后这瓶擦到身上，你可记下了。”乔羽说完便将两瓶药递到了岺夜的手中，然后不放心的对着身边的白雾也一同嘱咐道：“夜儿有时会犯迷糊，你要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点。”
“明白，姑姑。”白雾同岺夜关系极好，便日渐随着岺夜一同叫起了姑姑，听到乔羽悉心的嘱咐之后便乖巧的应了下来，心里却在暗自偷笑。
岺夜听完却有些不大乐意了，嘟了嘟嘴朝着自家姑姑说道：“姑姑，我哪里有迷糊。”
乔羽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一直都是姑姑心中，那长不大的小迷糊。”
自沐瑶醒来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九重天，未有带走任何的东西，只给玄霜留下一封书信。书信中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五个大字：师父，永别了。
玄霜看完信后，带着病躯不顾众人的阻拦，上天入地的在六界之内搜寻，终于在彼岸黄泉见到了她的身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走上前去想要将她抱住，却发现他的手轻易的便穿过了沐瑶的身体，那灵体也因受到了惊吓而随风而散，玄霜见状发出绝望般的呐喊：“瑶儿，不要，瑶儿”
突然的惊醒让玄霜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噩梦，还好只是一场梦，抬起沉重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竟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湿了一片。
眼角余光瞟到似乎有人趴在他的床侧，微微侧头便见到沐瑶趴在他的床边熟睡，小手被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枕在头下，那睡姿像极了休憩之中的小兔子，可爱至极。
微微侧身，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便被她一掌呼开，口中还轻声低喃：“汤圆，别闹。”
玄霜知晓眼前这个小可爱定然是睡迷糊了，宠溺的一笑，醒来便能见到她在自己的身边，这感觉真的很好。正在他玩心大起准备再次“偷袭”的之时，沐瑶突然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玄霜，这突如其来的睁眼倒是让他吓了一跳，佯装淡定的将手收了回来便听到沐瑶欣喜的声音：“师父，您终于醒了。”
“恩”玄霜温柔的笑了笑，应了一声。
“师父，您还疼吗？”沐瑶用手指了指玄霜的身体，有些担心的问道。
玄霜下意识的想说不疼，但开口之时他却顿了顿，转而用虚弱的声音说道：“疼”
“我就知道师父您会疼”沐瑶用双手夹起一个小瓷瓶，放到了玄霜的面前：“师父，这是我特制的止疼药丸，您吃了或许会好一些。”沐瑶十分贴心的想要给玄霜从瓶中取出一粒药丸，递到他的口中，奈何她的双手被岺夜包裹的十分严实，伸手不见五指，只好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师父，要不您还是自己取一粒吧。”
亲眼见到玄霜服下药丸之后，沐瑶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对了，常茂说等您醒了之后让我去叫他，师父您等一下，不许乱动，我去叫常茂。”
“好”
在听到师父的应答之后，沐瑶利落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但是这双手却格外的不听使唤，怎样也无法打开这卧房的门，玄霜也被她这蠢萌的模样逗乐了，好心的随手一挥替她将门打开，却听到沐瑶那不太友善的声音：“师父，常茂说您这段时间，不得随意使用仙术，您要听话才行。”
“为师若是不用仙术，你怕是要一直困在这房中。”
沐瑶转念一想，也对：“师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之后倒像是自己是师父一般，抬头挺胸，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常茂来时，似是有些生气，但他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只是觉得心中堵得慌：“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就醒不来了，当初你为瑶儿修补元神，耗损巨大，一直都未恢复，这次你又帮她挡下二十五道打神鞭，你真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命。”
“我实在不忍看着她受苦，十鞭对她来说，够多了。”玄霜开口回到，甚至还有些自责：“万般缘由，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楚。”
“你本就虚弱，你可以将替身咒到使我的身上啊，这二十多鞭对我来说还是受得住的。”
“瑶儿是我的徒儿，我为她受鞭也是应当，若换做是你，她欠你的情该如何还？”
“自然是你这个师父来还，一直以来都是我伺候你，也该换换你好吃好喝的伺候伺候我。”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玄霜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有些后悔一般。
“你这几天，不许使用仙术，在床上好好修养，偶尔可以下地去泡一下药池，有利于你的恢复。”常茂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这一对师徒都是让他不省心的主：“这瑶儿自喝了忘川水，感觉没有之前那般玲珑，你打算何时和她说破，你们现在这样让人看着都着急，你偶尔也要学会装装柔弱，让她心疼一下你。”
“我也不知，或许等她记忆全部恢复，又或许会更久。”
“近日我观察了一下瑶儿的表现，她同凤阳说的那些话说明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但是忘川之水不仅是忘记过往，但更多的是忘情，记忆犹存情却不在也是无用。这段时间瑶儿贴身照顾你，你记得好好把握机会，让她重新喜欢上你……”
“常茂，我有些累了，扶我躺下吧。”见到常茂这般“苦口婆心”的模样，玄霜终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虽然他知道常茂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很多事却强求不得。
“哎，你们这对师徒，真让人操碎了心……”
“师父”玄霜不宜久坐，于是常茂伸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住，伺候他躺下，这一幕刚巧被前来的沐瑶看在眼中，从她的角度放眼望去，就像是常茂趴在玄霜身上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一般。沐瑶赶紧捂住双眼准备退出房中：“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站住”常茂扶玄霜躺好之后，便来到沐瑶的面前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这小脑袋里都在香榭什么？”
沐瑶吃痛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委屈的看向常茂，小声嘀咕：“还不是都怪你，给我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听到沐瑶的嘀咕，常茂又想伸手敲她一下，但见到沐瑶那满是绷带的手终是心疼的忍了下来：“你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也没见你开窍，真是急死我了。”他看了一眼重伤在床的玄霜，又看一眼近在眼前的沐瑶，灵机一动再次开口说道：“瑶儿，你师父这次伤的十分严重，所以这段时间你要时时刻刻的在他身边照顾好他，然后所有事情都要顺着他去做，不能惹他生气，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可明白了？”
“好，瑶儿明白了。”见沐瑶爽快的应下之后，常茂微笑着离开了此处，之前你们虽然都在一个屋檐之下，但是这种全天式的贴身服侍肯定少之又少，若是天天黏在一起，不相信擦不出一些火花。
见常茂离开之后，沐瑶有些疑惑，常茂今天是怎么了，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照顾师父啊，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就在她受鞭笞之刑时，沐瑶脑海之中断断续续的曾出现一些片段，并且见到师父为自己挡下打神鞭之时，心口也会有很明显的疼痛，她能确定自己曾经，应该是非常的喜欢师父，但是为何重生之后，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沐瑶乖巧的趴在玄霜的床边，看着自家师父那帅气的面庞认真的问道：“师父，在第十世，您找到我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为师在找到你的时候，你刚喝下一口忘川水，所以有些事情，你便忘了。”
“难怪……”难怪有时候会觉得心里空空的，难怪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头痛，心口疼，“那师父，我曾经是不是非常喜欢师父？”
玄霜从未想过有一天沐瑶会这般直白的问自己，于是一时愣了神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又听沐瑶继续问道：“那师父呢，师父喜欢瑶儿吗？”沐瑶记得曾经陌寒烟对她说过把握眼前人，她也记得众人对她那有意无意的暗示，更记得吱吱说过凤阳陷害她的原因，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记得。不知是谁曾经说过，感情的世界里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转世了这么多轮回，既然已经确定自己喜欢师父，那先开口又如何，这可比她当年做土匪，做女君，做将军容易太多了。
见到沐瑶那清澈而又认真的眼神，玄霜终是放下了内心所有的负担，他曾担心会吓着沐瑶故而迟迟不敢开口，如今想想自己的气魄却不如一个小丫头：“师父喜欢瑶儿”
“师父不介意瑶儿是妖吗？”
“妖也好，神也罢，只要是你，甘之如饴。”
沐瑶起身，在玄霜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瑶儿也喜欢师父，这样我们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从今以后师父您就是我的人了，师父便不可以在看别的仙子，也不可以让别的仙子拉您的衣袖，更不可以跟别的仙子搂搂抱抱。”
玄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冲昏了头脑：“肌肤之亲？瑶儿你这又是跟常茂的话本学的？”虽然沐瑶在人界历经十世轮回，但都被他保护的很好，并未经历什么男女之事，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沐瑶继续去看那些话本，但至少要和常茂少些来往，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恩”回答完之后，沐瑶突然感到玄霜的面色有些不对，于是准备找了个借口逃开，按理来说被表白之后师父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何师父的反应却如此与众不同：“师父，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沐瑶逃跑似的冲到门边，却发现房间大门被常茂那个“坏家伙”关的严严实实，常茂担心她会不听话胡乱使用灵力，便下手封了她的周身灵脉让她能够安安静静的养伤，所以现在她既不能用灵力开门，也无法用手将门打开：常茂，你可害死我了。
尴尬的转身回望，便见到玄霜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正幽幽的盯着她，这眼神看的沐瑶心里直发憷：“瑶儿，过来，同为师说说什么是肌肤之亲。”
“师父，有话咱好好说，这些都是常茂教我的，他说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就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人，这样他就再也跑不了了。”
“他还教了你什么？”
“他还说，若是喜欢的那个人不就范，那就将他扑倒……”
“是这样吗？”沐瑶也不知此时为何会出现在玄霜的怀中，确切地说是被扑倒压在他的身下。她虽然是有理论基础却从未有过实战经验，虽然以前她貌似也扑倒过师父，但那只是为了看伤啊，情况是不一样的！
此时的情形暧昧至极，面对着玄霜那汪深情的双眸，沐瑶感觉自己的脸颊也越来越烫，而师父那张帅气的面庞离自己也越来越近，仿佛周围都是粉色的泡泡。
只是刚才她是怎么过来的？“师父，您是不是又乱用灵力了！”
沐瑶的怒吼彻底让玄霜惊醒，顺势也她被推倒在床，两个人的位置与地位也发生了逆转：“师父，说好了下不为例的。”
“瑶儿，你这般模样，倒像是你是师父，为师是徒儿了。”
“师父，您这样不让人省心，哪还有师父的样子。”
“那为师不做师父了，做夫君可好。”
“师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这般油嘴滑舌，没个正行，从现在开始，您要是再乱用灵力，我就把您收藏的书籍字画全烧了。”
“为师知错了，还请瑶儿高抬贵手。”
“哼，您在这好好地躺着，我去给您端药。”沐瑶虽然灵力被封，但是武力值还在，加上刚才的怒气值，她一脚便将玄霜的房门踹开，霸气的走了出去：“苏乐，找人来把师父的房门重新修缮一下。”
此举把玄霜以及苏乐，连同在院中洒扫的众仙侍们吓了一跳，那可是神君寝殿的房门啊，这位仙子说踹就踹，神君似乎也没生气，看来神君已经被这位仙子治的服服帖帖，今后这晟阳宫，怕是这位仙子说了算了。
与此同时，玄霜亲自发布檄文，昭告六界，他与沐瑶两情相悦，也会是他唯一的妻，今后若是谁敢与她为难，那便是与他为敌，上天入地，必当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