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零点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逛街回来的第二天，我们便跟随着所分班组进行“倒班”，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备煤生活。
我的“倒班”是从零点开始的。
由于是第一班，所以我很早就出发了。等我赶到备煤会议室的时候，才23点15分，离规定的23点45分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自然，会议室里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在大铁桌子上的签到本里找到三班，在对应的表格里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我便坐在长条凳上开始等待。
等待中无事可做的我掏出了自己的诺基亚X2手机，开始复习一部叫做《鬼吹灯》的小说。
“这么认真啊，看什么呢？”一个特别温柔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耳边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我抬头看去，大铁桌前，一个略显瘦弱的女孩正在签字，她穿着浅蓝色的长裙，扎着长长的马尾，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双肩包，看起来特别的温柔娴静。
“你是刚分来的新员工吧，我是咱班的中控，我叫姚景芳，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欢迎，欢迎。”她将签到本放好，笑着同我说到。
“好的，芳姐。”不怎么会和女孩说话的我赶忙答应着。
“可别叫我姐，我不一定有你们新员工大呢，就是上班早了些。”姚景芳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手机，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那我叫你？”我顿时有些茫然无措了。
“和其他人一样，你直接叫我景芳就行。”她故作生气地看着我：“只要别叫我姐！”
“好的，好的。”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回答到。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也应该自报一下家门的时候，三班班长赵向阳和几个老员工走进了会议室，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我们的工艺技术员张卫国。
今天是他值班。
“今天是你们班新员工第一天上班，还是零点班。老员工，特别是班长，一定要起到到老大哥的作用，好好帮助新员工，让他们尽快适应这种工作模式，习惯这种工作环境！”张卫国一把拽过了班长赵向阳的手机：“一会再玩，等我说完！”
就在工艺技术员张卫国交代注意事项的时候，当班的员工陆陆续续来齐了。带上姚景芳一共四名女员工，坐镇中控室，其中有两个新员工。男员工11人，除了我以外还有四个新员工，我认识的就一个，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看上去绝对未成年的贺虎。
在省会培训时，他是132班的，和我不一个班，所以我们俩也仅仅就是认识，并不熟悉。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小孩特别喜欢上网，因为当时总是看见他脚步匆匆奔向网吧的样子。
贺虎看上去有点害怕的样子，来了会议室后，也不在凳子上坐，就畏畏缩缩地站在东南角的桌子边，谨慎地瞅着大家。
也难怪，他实在太小只了，和这些人高马大的老员工凑在一起，简直就像小鸡误入了狼群一样！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到点了，你们去现场吧，有事对讲机里叫我。”说完，张卫国便回了值班室。
“Let‘s go！”赵向阳这怪怪的英语一出，把新员工都逗乐了，就连贺虎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老员工则不以为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大家彼此相跟着，朝现场而去。
到了现场，便是交班，换工装，带安全帽之类的防护用品。一切OK后，除了班长，老员工们便一人带一名新员工赶赴各自的岗位。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夜晚的天气还是格外的寒冷的。我在振兴的第一个零点，第一班，便伴随着凌晨那刺骨的寒风开始了。
我的岗位是干燥楼，算是个室内的岗了，但依然还是冷的不行。
带我的老员工是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子，叫牛国良。他为人蛮不错的，可能是关心我，也可能是怕我给设备整出点毛病啥的，整个零点，他都没给我派啥任务，就是带着我巡检，告诉我多看，少动。
四五点的时候，看我困得不行，就叫我到三号皮带机尾那看着皮带，有问题喊他，他则拿着对讲机，同班长，中控不时地沟通着，跑来跑去。
培训时，我就知道，三号皮带算是我们备煤车间比较稳定的设备了，基本不会出啥问题。我知道这是牛国良照顾我，心里也就对他感激起来，很庆幸自己能碰到这样的老员工。
不过，八个小时的零点属实不好熬。就算是在三号皮带，我依然是勉强坚持着，心里一直在盼望着黎明，盼望着太阳的出现，盼望着下班。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现在给我一张床，我躺上立马就能睡着！
“气化停机!”牛国良的对讲机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好了，你去小澡堂洗澡，换衣服吧。气化一停，咱们就可以下班了，我把卫生打扫一下就下去。”牛国良拿起扫帚对我说到：“快去吧，第一个零点不好上，赶快整整，回宿舍好好休息休息！”
“行！”我也是实在困得不行，便不再客套，离开了转运楼。
洗澡，换便装，看着老员工互相交班，然后便是一同去餐厅。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早上就饿得不行。于是，一口气买了两个老不死饼，夹了满满的芥菜丝，又盛了一大碗胡辣汤，还要了一个鸡蛋。然后，随便找了个桌子一摆，就狼吞虎咽起来。
和我一样“饿死鬼托生”的还有那个瘦小的贺虎，而且他买的比我还多。此刻，坐在我隔壁桌椅子上的他也是吃的正欢。
看来大家人生中的第一个零点都不好熬啊！
那天，回到宿舍的我一言不发，倒头就睡。
那天，直到八点班下班的郭中华回到宿舍，喊我吃晚饭，我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