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弟进城

第十五章表弟进城

英国有句俗语：“点燃别人的房子，煮熟自己的一个鸡蛋。”形象生动地揭示一个自私者的行为。丁梦露认为：这个社会太现实，当一个人得意时，能利用时，有些人主动贴上前，讨好你，巴结你。一旦不需要你，他们就像蝗虫一般四处逃窜，很快就从你的生命中消失。

泥土能埋葬任何人和任何事，淡漠和遗忘也能埋葬任何人和任何事。但是刻在心中的记忆，经过的历程都会成为历史，而历史永远不会埋葬那些人和事。

想当初，丁梦露从东海县的光明村，一个人来到春阳市，乡下的七大姑，八大姨总是嘲笑她的父母，一个女孩子，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天生乡下人，还想进城市。被人拐跑，都不认识回家的路。有一位亲戚出差，专门到春阳市看看丁梦露，那时丁梦露住在出租屋。那位亲戚回家大肆宣扬，丁梦露租的一间房子就像“老鼠洞”。真是活受罪。丁梦露对别人的嘲笑嗤之以鼻。

十年以后，丁梦露30出头，就在春阳市解决了住房问题，城市户口问题，孩子上学问题。当然，这是因为党的政策好，让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此时，七大姑、八大姨也睁开了眼，丁梦露又成了他们心中的香饽饽。他们又想方设法的讨好丁梦露的父母。目的是想通过丁梦露把他们的孩子带进城市。尤其是丁梦露的小姨夫和阿姨，天天盯着梦露的父母。父母见到梦露就不停地唠叨，梦露说带一个人进城太麻烦，母亲就劈头盖脸地把丁梦露臭骂一顿:“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翅膀硬了。弟弟、妹妹都不带到城里去闯闯，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父母的话都不听了。”梦露禁不住母亲的狂轰滥炸，父亲又抬杠:“你有这个能力就帮帮表弟、表妹，毕竟是亲戚，人家已经开口了，回绝了，情面上说不过去。”梦露说:“你们想问题太简单，帮助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你们知道有多麻烦吗？尤其是张小军这种表弟，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我亲弟弟也没这么烦我。”母亲说:“张小军虽然刁蛮无理，他年轻不懂事，慢慢来，他会成长。”为了父母的面子，丁梦露不帮自己的弟弟没关系，不帮表弟不行。人的一生中有太多的无奈和烦恼，亲戚也让人付出心累的代价！

一个人不在其位，根本不了解其意。自己没有亲身经历，就根本不懂别人的酸、甜、苦、辣。丁梦露把表弟张小军，从乡村带到城市。张小军没文凭，没能力，没技术，帮他寻工作很麻烦。张小军的母亲还不满意，她想把她的两个孩子都带进城市。丁梦露思前想后，带一个就让她烦心了，两个都来，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精力。由于乡村重男轻女，所以她把张小军带进了春阳市，也带到她的家。

那年，张小军才15岁，初中毕业。梦露问:年纪轻轻，为什么初中毕业就不想读书了？张小军傻乎乎地说:读书有什么用？会赚钱才是本事。打工赚钱，很辛苦。你也不能像在家里随心所欲，厂有厂规。不要天冷了两手袖筒里一插，夏天拿一把扇子在手中摇摇。在城市打工，不可能让你坐享其成，舒舒服服的呢。张小军信誓旦旦的说:“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梦露对这位表弟的言行表示怀疑。后来，梦露把自己二室一厅中女儿的房间让给他，梦露一家三口住一个房间。有时候婆婆从乡下来，只好睡沙发，住客厅。那时候彤彤上小学，家里多一个人很不安静，彤彤不安心读书，萧文只是忍气吞声。万家宁经常对丁梦露是冷言冷语。梦露对这位强势的婆婆，只好陪笑脸。她真怕家里出乱子，闹得一塌糊涂，让外人看笑话。城市还是一个比较文明的地方，大家开开心心的工作与生活。时间一长，不懂事的表弟，他的劣根性又表现出来了。他要吃好，喝好。一旦表姐招待不周，就写信向他父母告状。而他的父母，不但不理解丁梦露，还袒护他们的儿子。丁梦露好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给一个人帮忙，帮一时或一个阶段还行。而张小军才15岁，丁梦露不知道帮到何时才是尽头？梦露看着张小军长大，他的为人和个性让人不敢恭维，她心里明白，这种忙帮了也是白帮，弄不好，又多了一个东郭先生救狼的故事。万家宁经常是城市、乡村两边跑。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张小军，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遇到一起，说不定随时就能掀起一场“狂风骤雨”。丁梦露越想越担心，不帮张小军又不行，上有父母压着，下有阿姨、姨夫顶着，如履薄冰。她在夹缝中求生存。她在自己的家里无形之中设了两道坎，搞得她不得安宁。萧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左右为难，表面是一团和气，时间一长他心里也是一肚子怨气。

丁梦露在少年时代，利用放暑假的时间去阿姨家玩，那时，丁梦露十几岁，张小军只有四五岁。小时候，他非常野蛮、倔强。他的个性可以说是天生的，也可以说是他的父母培养出来的。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由于生病，十几岁时就夭折了。他的父母痛心疾首，又过了几年才生下他，如获至宝。他从小娇生惯养，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家庭条件差。父亲经常打打零工，帮人家搬砖头，挑黄沙，干点脏活、累活，赚点钱养家糊口。他的母亲是农家妇女。只会在夏天戴上一顶草帽，冬天围上一条围巾，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转。就是这样一个家庭，他们对张小军是百依百顺，张小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他的父母，有一次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满地打滚，摔盆、砸碗。丁梦露对这种表弟真是希望敬而远之。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想违背父母的旨意。既然带他来到了城市，就没有退路。

丁梦露把表弟带到城市以后，她四处求人帮表弟找工作。她找到好友丁佳怡，让她帮帮忙。丁佳怡问:“你表弟是哪里人？”“是乡下人。”丁佳怡责怪道:“你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带表弟这种远房亲戚过来。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了。这种亲戚早就好“了”啦。还有，外地人找工作，不但没有好工作，一般的单位都不提供食宿，他住在哪里？吃饭怎么办？”“他住在我家。”“你发疯了吧，弄一个人住在家里，一家三口很不方便的。再说了，他是在这里工作，又不是住一天两天，你那样安排是害家人，害自己，不是长久之计。你这步棋走错了。你听好了，无论什么亲戚，除非是父母，其他人都不适合安排在家中常住。有些人，不记别人的好，但是你有一点让他不满意，一切前功尽弃。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你没落到一点好处，说不定还弄了一身骚。中国历史上忘恩负义的人也大有人在。”梦露听着，无奈地笑笑。丁佳怡还举例说明:“刘邦是汉朝的开国皇帝，他的江山有一大半是韩信打下来的。可以说，没有韩信就没有西汉王朝，刘邦也不可能做皇帝，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早已载入史册。而刘邦做了皇帝以后，你认为他会报答韩信吗？”丁梦露仍然笑笑，不言不语。“刘邦不但没有报答韩信，而是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韩信，最后来个莫须有的罪名，说韩信谋反，将韩信诱骗到长乐宫砍头，命都送了。”丁梦露叹了一口气:“人心难测啊！不希望报答，也不至于让恩人送命吧。”丁佳怡说:古人尚且如此，现在的某些人更现实。等他有能耐了，不认识你是谁。有些人宁愿借钱，也不能借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尤其是你丁梦露，乡下的表弟，堂弟，堂妹一大群。他们的素质参差不齐，你今天开了这个先例，后面会麻烦不断。丁梦露笑道:“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你就帮帮忙，先帮我表弟找一份工作，让他先做起来，养在家里更麻烦。”丁佳怡把张小军介绍到一家纺织厂，做了一名机修工。自从张小军有了岗位以后，丁梦露怕他没有耐心，做不长久。千叮咛万嘱咐:张小军，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尊重师傅，爱护同事。张小军仍然是信誓旦旦。三个月未到，张小军回家对他父母说:“那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没意思。”他父母来到春阳，再次找到丁梦露，希望她能给张小军找一份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丁梦露气得无话可说，只得答应张小军的父母，重新帮他找新的岗位。

后来，丁佳怡找到丁梦露说:“你表弟在单位打架，骂人，被纺织厂开除了。”丁梦露知道真相后，恨铁不成钢。

张小军被开除以后，在春阳市也没有别的去处，只能待在丁梦露家休息。恰恰这时婆婆又从乡下进城，她见表弟一直在家吃喝玩乐，十分不满。问丁梦露:“你表弟怎么不出去工作，年纪轻轻的，在家坐吃山空，那怎么行啊？”我们家又不是开饭店，开宾馆的。丁梦露不敢吐露实情。只是找个借口；张小军想换一个岗位，过几天就上班了。张小军一听万家宁说他坐吃山空，年轻气盛的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我不上班要你管吗？”万家宁也不是一个温顺的婆婆，她把闷在心里的火全部爆发了出来:“你不关我事，你不要住在我儿子家里。你是什么东西，在我萧家门上吃喝玩乐，我做娘的也没有这个待遇，你算老几？”萧文立刻劝他的娘，丁梦露劝说张小军。一老一小，一个不让一个。最后，万家宁吼道:“丁梦露你几次三番帮他找工作，他有工作不认真做，还挑三拣四的，你能耐大呢。把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自己的孩子不关心。”

丁梦露再次求人找关系，帮助张小军找工作。不知道她吃了多少个闭门羹，碰了多少壁。最后在同事周小梅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私营企业专做工业上的热处理工作。那工作技术含量高，工资待遇好，但是工作比较辛苦。

张小军听说工资高，待遇好，立刻来了兴趣。丁梦露说:“看样子，爱金钱是许多人从娘胎里一出来就知道的事。”

后来，在周小梅的引荐下，张小军去见了万老板。万老板见张小军稚气未脱，年轻力壮，同意留用。于是，他们参观了万老板的私人工厂。工厂的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效益惊人。90年代，万老板就腰缠万贯。因为热处理投资小，回报大，回报快。把机器配件，放在油炉子里面蘸蘸火就是效益。车间里都是清一色的小青年。好在他们年轻，个个精力充沛、生龙活虎。关键是那单位吃住全包，一律免费。这才真正的解决了丁梦露的后顾之忧。

第二天，丁梦露送张小军去万老板单位报道，一切安排好以后，丁梦露说:“科学家阿基米德曾经这样描述过杠杆: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整个地球。张小军，我不希望你去撬动地球，只希望你撬动大脑，珍惜别人给你的机会，认真工作，老实做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张小军笑笑，不停点头。

一个月未到，万老板打来电话说:“丁梦露你表弟是个好斗分子，一言不合就打人。”丁梦露知道张小军的秉性，忙不迭地给万老板道歉:“对不起！他年轻，不懂道理，请多包涵！”后来丁梦露又跑到万老板的单位当面打招呼，万老板看在他表姐的面子上，才原谅了他。

张小军见到丁梦露不但不检讨，还来一个恶人先告状。他狡辩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出言不逊。”丁梦露说:“骂人不好，打人对吗？骂人和打架有很大区别的，万一把人打伤了怎么办？”张小军知道自己理亏，安稳了两个月。丁梦露以为，经过这次教训，他应该改头换面了。三个月以后，张小军“旧病复发”，又一次和同事打架。这次比上一次打得更厉害，万老板彻底火了，决定开除张小军。丁梦露再次找万老板求情，万老板恼羞成怒，他见到丁梦露气愤地说:“我这小庙里，放不下张小军这尊大菩萨，你带走吧。”丁梦露为了表弟，再次给万老板求情，陪笑脸:“您大人有大量，再原谅他一次，给他改正的机会，如果他再有下一次，你严重处罚，我立刻带他走。”万老板说:“他下手太狠了，一拳把另一个小青年打了喊救命。万一把人家打出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人家父母交代？”丁梦露也气得手足无措。万老板看出了丁梦露的无奈，动了恻隐之心。对张小军说:你命真好，还有这么一个表姐，前后关心着你。可你就是一个“刘阿斗”，让人捧不上手。这次我还是看在你表姐的面子上，再原谅你一次。下次，你再打架，哪里来就到哪里去。这次你必须写检查，保证以后不打架。张小军老老实实的写了一份检查，经过这次教训，他收敛了许多。

时间真快，几年以后张小军二十出头了，亲朋好友以及她的父母到处张罗，给他介绍女朋友。乡下人结婚早。在媒人的撮合下，二十出头的张小军与同乡的一个叫陈静的女孩结婚了。

结婚初期，小夫妻如胶似漆。婚后俩人一起来到了春阳市，在郊区租了一间民房，离市区不远，丁梦露见张小军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格外开心，希望他俩相互关心，相互扶持，日子会越过越好，她也放心了。

没想到好景不长，张小军和陈静的甜蜜爱情算是昙花一现。关键问题是陈静来到春阳，没找到工作。有人说:女人一定要有四样东西，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液的骨气，刻进生命的坚强。也有人说:女人赚钱不一定是责任，但一定是尊严。生活中的女人，一定要自立自强。

由于陈静没有工作，张小军供应一日三餐。时间一长，小肚鸡肠的张小军原形毕露了。找各种借口挑剔陈静。再后来，直言不讳地破口大骂:“娶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女人，真倒霉。”陈静陪笑脸说:“你不用急，我这初来乍到，一时也找不到满意的岗位。”张小军不但不鼓励她，还刺激她:“一个女人家，也不拿镜子照照，没文化，没技术，就你这种人还想找个好岗位。”陈静见张小军贬低自己，怼他一句:去你妈的。张小军见陈静敢骂他的母亲，上前一步，一把拉着陈静的长发，三拳两脚把陈静打倒在地，陈静痛哭流涕，张小军阴奉阳违的说:我妈你也敢骂？陈静义愤填膺，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张小军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张小军又疼又气，夫妻二人扭打起来，打架，女人永远不是男人的对手。真是造化弄人，这两个人结婚快，眨眼无情也快，真是谈恋爱时是“琴棋书画诗酒花”，结婚以后就变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他们从大喜到大悲的跌落速度来得如此之快，在别人看来，即使最悲伤的电影，也拍不出如此大跌眼镜的情景。由此可见婚姻和爱情是拯救不了女人的。女人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归根结底要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源远流长。

陈静第一次“品尝”到了自己男人的拳头，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去找丁梦露诉苦；“张小军就是一个流氓，一句话不对，就是拳脚相加。”丁梦露安慰道:“张小军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他年轻容易冲动，你以后不要去刺激他，多包容吧。我会去批评他，相信他会改正。”“他婚前花言巧语，婚后眨眼无情，判若两人。”丁梦露笑道；“恋爱容易，婚姻难。恋爱是处于幻想阶段，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在丁梦露的劝说之下，陈静原谅了张小军，同时也积极寻找工作。古人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越穷的婚姻越容易打闹，穷是一个家庭的致命伤。当一个女人穿上婚纱，手挽爱人时，谁不是幸福满足地嫁给了爱情？为什么有些人几年几个月以后，他们的婚姻就成了祭坛的祭品？因为婚姻也是要经营的。就好似，张小军见自己的妻子没有工作，每天要他供养时，原本的爱情也消失殆尽，开始变得脾气暴躁，经不起柴米油盐考验的婚姻，也难以靠爱情强撑。丁梦露很快帮陈静找了一份导购的工作，先让她有能力养活自己。有人说:“当家才知柴米贵，养儿才知报娘恩。”陈静结婚以后才知道，父母的可贵，金钱的重要。她工作之后，把自己的工资藏起一部分，给自己建立起了一个私人“小金库”。目的是方便自己，当她急需用钱时不需求人。张小军贪心不足，他的妻子没有工作时，说她好吃懒做，有工作时又嫌她工资少，丁梦露那位表姐也倒霉，说丁梦露不是什么好人，找的工作也赚不了几个“铜板”，丁梦露是有口难言。只好受他俩的夹板气。陈静张小军既功利又俗气，一个女人能养活自己就行了，难道你还要我赚钱养你？此话一出，又刺激了张小军，他又一次抓住陈静的长发，他一拉一扯，陈静的长发一把一把往下掉，张小军又用两只粗大的手卡住陈静的脖子，一会儿陈静的脖子发紫发黑，差一点送了陈静的小命。陈静垂死挣扎，才艰难地摆脱了张小军的磨爪。陈静一气之下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她痛哭流涕，恨之入骨。边哭边说:“我要离婚！我要离婚！”张小军一听陈静说离婚，吼道:“你还敢说离婚，老子娶了你是你的造化，已经便宜了你，我没说离婚，还轮不到你说这两个字。你狗胆包天，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兴风作浪?”说完又在陈静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两脚。陈静披头散发找到丁梦露哭诉，丁梦露见陈静狼狈不堪的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狠狠地想教训一下张小军。没想到丁梦露也被张小军骂了一顿。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丁梦露很生气。张小军和陈静心不在一起，各人有各人的主意。丁梦露是希望他们越过越好，结果，恰恰相反。有时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猝不及防间打碎你心中精彩的梦。陈静想离婚，张小军不想离婚，又不想好好过日子。丁梦露真是无计可施，她心中明白一个道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不能看他俩就这么堕落和放弃一个家庭。于是，丁梦露打电话给张小军的父母，没想到张小军的父母接到电话以后轻蔑的一笑说:“小两口吵架正常，他俩不会离婚的。你帮我劝劝他俩，做做他俩的思想工作。”丁梦露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前世作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两个活宝。

丁梦露不计较张小军，只好再次去了张小军的出租屋。张小军去上班了。陈静站在窗前，傻傻地看着窗外。梦露劝她:你们太年轻，年轻人火气大，经常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你俩结婚时间不长，人与人之间总有个磨合期，过了这段磨合期相互习惯了，了解了，也就适应了。张小军粗暴的行为，确实不尽人意，可能是他一时糊涂，气头上容易让人做蠢事。他愚蠢，你不能跟着他蠢，你要冷静，婚姻不是儿戏，不是说离就离，想结就结。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说明你们前世有缘，今世必须好好珍惜。再说，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陈静又一次原谅了张小军。

破镜重圆仍是破镜，受伤的心，想要完全恢复很难。陈静和张小军同住一个屋檐下，总觉得形同陌路。长时间的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会让他俩觉得很压抑。陈静心中苦闷，十分想家，想念父母。于是，她向单位请假三天，想回家看看父母，也想散散心。专横跋扈的张小军知道了，坚决不同意陈静回娘家。陈静也不买账:“女儿不断娘家路，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回娘家，我这一点自由都没有吗？”张小军尖酸刻薄地说:“你已经嫁给我张小军，就是我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这道理你不知道吗？陈静叫道:“娘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回娘家不花你一分钱，你无权干涉。”张小军强词夺理:“什么是你的钱？你的就是我的”。陈静大发雷霆:“你这只白眼狼，在你的眼里除了金钱，你还认识谁？”由于张小军经常吵吵闹闹，万家宁幸灾乐祸地说:“丁梦露，看看你的那种娘家人，都是什么人呢？”丁梦露直言不讳地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万家宁气的哭笑不得。

陈静在张小军上班时，她回了娘家。难得回一趟娘家，也不能两手空空。陈静买了一些日用品和副食品，想带回家孝敬父母。那些东西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钱”偷偷买的。买好以后，不敢拿到出租屋，怕张小军又无事生非，只好把买好的东西先放同事家。回娘家时，再去同事家取走。到了娘家，陈静实在控制不了心中的积怨，把心中的委屈，在父母面前全盘托出。父母知道女儿被张小军欺负，火冒三丈，陈静的母亲把陈静关在家里，不让她回春阳。张小军认为陈静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当他知道岳父母不放过他时，张小军发急了。他在春阳买了一瓶好酒，借酒消愁。由于他喝了太多的酒，感觉浑身发热，想出门透透气。他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运河边，河坡上还镶了水泥砖，两边都是人行道，河堤两边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河水清澈见底，鱼儿畅游，景色美极了。张小军醉意朦胧，想伸手到河里去抓鱼。结果鱼没抓到，自己成了落汤鸡。吓得他惊魂不定。路人把他从运河中救了上来。丁梦露知道情况以后打电话给陈静，让她快回春阳。并向他说明了张小军的近况。陈静说:她也是自欺欺人，心里想吓唬吓唬张小军，没想到他倒成了狗熊。现在我父母不肯原谅他。丁梦露说:“找个台阶让他下来吧，你也回来安心过日子，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可争的。”他这次不来见我父母，我很难回家。梦露明白了，找张小军谈话，劝他把陈静带回春阳。张小军又一反常态，满不在乎地说:“她折腾一阵子，自己会回来的，我才不去带她。”梦露骂道:“你这表弟就像个鸡肋，丢了不忍心，放在嘴里硌牙。你不要掉以轻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买的。万一你和陈静真的离婚，和尚庙里又多了一个和尚。”丁梦露赤裸裸的谩骂，让张小军引起了重视。他说他一个人不敢面对岳父、岳母，他要回家搬救兵，让他的父母陪他去。

张小军在父母和岳父母的教育下，真是“龙门能跳，狗洞能钻。”他又是打招呼又是写检查，由于他态度诚恳，岳父母才让陈静和他一起回到了春阳。张小军经过岳父、岳母的教训以后，的确比从前有所改变。

一年以后，陈静生下了一个女儿。张小军和他父母一样也是重男轻女，骂陈静:“你这女人一点不争气，给我生了一个丫头。”“丫头怎么了，丫头不是人吗？不是生出来的？”“我喜欢儿子，做梦都想生儿子。”的确为了生儿子，他在以后的日子里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陈静生下第一个女儿以后，很快又怀孕了，每当陈静怀孕到三个月以后，张小军就到处托人拉关系，找一些不正规医院的医生，让医生给他老婆做B超，超一次，失望一次，流产一次。在十年的时间里，张小军让陈静流产四次。当然，天不从人愿，陈静流掉的四个孩子都是女儿。此时，张小军的大女儿已经十几岁了，张小军还是贼心不死，还想生儿子。陈静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张小军配合的很好。就是心术不正，是儿子就留着，是女儿就流产。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张小军买了一只烤鸭，两条鱼，加上几两牛肉，又炒了几个蔬菜，酒足饭饱以后，看看坐在一旁吃饭的妻子说:“陈静，我俩要生个儿子？我要给张家传宗接代”。陈静说；“喝了点酒，就发神经。”张小军把她按倒在床上，醉意朦胧的看着陈静，然后，他傻兮兮地

说:“第一次发现，这女人这么美。这女人黑色的秀发，宛如丝绸般散乱在床褥上。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女人皮肤洁白如雪。”“喝醉了，说醉话了。”陈静说他借酒发疯。她是闭目养神。张小军仍然盯着陈静看，好像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妻子。他自言自语道:“这女人的眼睫毛长而弯曲，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在微微颤动着。”张小军一边看着，一边笑着:“这床上还有一位人间仙女，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陈静骂道:“你以前眼睛瞎了。”“现在发现也不迟。”然后，他那贪婪的目光，又落在陈静那优美的曲线上，这时陈静睁开双眼问:“看够了吗？傻瓜一样。”张小军微微一笑。向陈静扑了过去，房东那张破床又不争气，不停地发出嘎、嘎的声音。陈静有点紧张，张小军不放手，而且毫无顾忌的说:“在自己家里怕什么？”破床趁机捣乱，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陈静是提心吊胆。她说:“这大白天，又是星期天，所有的房客都在家休息，不要影响别人休息。”“这房东真缺德，把自己工作过的破床甩给房客，用这破床来滥竽充数。”陈静埋怨他:“你贪图房租便宜，便宜没好货。”由于张小军租的房子是民间私房，房间小，又没有隔音配置。房客是一个挨着一个，一扇门，对于打工者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家。有些房客，为了让房间整洁一点，就利用房东的阳台或者过道煮饭，炒菜。那样能减少一点煤气味、油烟味。由于房间紧靠房间，又没有隔音，大家讲话做事，必须格外小心。房间里稍有大的动静，隔壁房间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是星期天，隔壁小青年不但不休息，又要上夜班。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张小军的窗子喊道:“大白天，噪音太大，不要影响别人休息。”男青年这么一叫，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张小军扫兴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忙忙套了件外套。他觉得自己好似在嫖娼时被警察捉住了的感觉。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男青年“碎尸万段”。陈静穿好衣服，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死死拉着张小军的手，央求他别烦了，事情闹大了，人家笑话。“怕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想怎样就怎样，怪他屁事。”张小军甩开陈静，一脚踢开小青年的房门，上前就是一拳，小青年也不甘示弱，回了一拳。然后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两个女人在拉架，张小军边打边骂:“王八蛋，你有什么权利管我们的事？”男青年也是血脉喷张吼道:“你放屁也不看看风声，这房子又不是你一家的。”张小军原本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又打一拳，把男青年的双眼瞬间变成了紫色，像个“熊猫眼”，同时牙齿在流血。两个女人阻止不了，只好哭哭啼啼。男青年也狗急跳墙，他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朝着张小军的大腿狠狠一棍子，张小军疼的像狼一样瘫在地上嚎叫，陈静一看，吓慌了。大呼救命！左邻右舍纷纷来帮忙，一会儿110来了，救护车也来了。张小军被众人抬上了救护车，送往春阳市第二人民医院。

当丁梦露了解情况以后，吓得魂飞魄散。张小军大腿骨折，男青年赔了一笔钱以后搬家了，从此各奔东西。

张小军在住院期间，萧文也时常去看他。有一天晚上，天气格外寒冷，下午下了一场大雪，草地上，小河边，屋顶上，公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萧文去给张小军送饭、送菜。回到家，他冻得瑟瑟发抖。万家宁心疼儿子，就埋怨丁梦露，张小军他有父母，有妻子去医院照顾，他和我家萧文有什么关系呀？萧文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义务去照顾他。这种亲戚早该断了，留着也是麻烦。”丁梦露也恨透，烦够了。

几年之后，丁梦露听母亲说，张小军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在春阳市也买了房子，有了家。陈静邀请过丁梦露，丁梦露也不想去。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