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研究问题与关键概念
1.2.1 研究问题
(一)产学研合作网络对科研团队学术绩效的影响机理及路径
现有文献对“合作网络怎样影响活动主体绩效”展开较为丰富的研究,发现合作网络对组织绩效具有重要的影响[26,35,36,51~55]。然而,现有大多数文献直接分析“合作网络—绩效”之间的影响关系,并没有进一步揭开它们之间的影响机理和作用路径,而且现有研究关于合作网络对组织绩效的影响方向及程度高低仍然存在诸多分歧[29]。至今,关于产学研合作网络通过什么样的影响机制与路径作用于学术型组织或团队学术绩效的研究议题仍然缺乏系统深入的分析和实证检验。鉴于此,本书在国内外研究的基础上,以嵌入在产学研合作网络中的科研团队为研究对象,力图从科研团队的角度打开“产学研合作网络—学术绩效”之间影响路径“黑箱”,以试图解答现有研究关于合作网络对活动主体绩效的影响方向及程度高低的争论,同时丰富产学研合作网络实证研究,为科研团队更好地利用产学研合作网络来提升自身学术绩效提供理论依据和决策支持。
(二)产学研合作网络对科研团队的组织学习带来哪些影响
随着合作网络成为创新组织外部最重要的环境,合作网络所蕴藏的创新资源对组织学习具有深刻的影响[23]。值得关注的是,现有研究关于合作网络如何影响组织学习的相关认识及观点主要基于企业间合作网络的实证研究,普遍认为企业嵌入合作网络中有利于获取新的知识和捕捉新的机会,从而促进组织学习的发生[56]。实际上,与企业间合作网络相比,产学研合作网络是由学术型组织和经济型组织相互合作所构成的网络,可为学研机构和企业双方创造更好、更多的组织学习机会[57]。然而,鲜有研究以产学研合作网络为研究对象来挖掘合作网络对创新组织,尤其对科研团队组织学习的影响。众所周知,学研机构的科研团队是以学术研究为导向,而企业是以追求利润为目标,双方在目标、价值观和文化等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所以,由学研机构科研团队和企业互动过程中所组成的合作网络与单纯由企业所构成的企业间合作网络存在着较大的差异。那么基于企业间合作网络的研究结论和观点是否适用于产学研合作网络情景中,有待进一步研究与检验。在产学研合作网络中,科研团队与企业所建立的网络关系对科研团队组织学习具有哪些影响?产学研合作网络对科研团队两种类型组织学习(探索性学习和开发性学习)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这些问题将在本书做进一步挖掘与解答。
(三)科研团队参与产学研合作过程开展组织学习对其学术绩效产生哪些影响
组织学习对绩效影响的相关议题在学术界已经获得了广泛的关注[58~61]。现有研究主要聚焦于企业的组织学习如何对其绩效产生影响,并发现企业采取探索性学习和开发性学习对其短期、长期绩效带来不同影响[47]。然而,尚未发现有相关文献从学研机构角度来探究它们参与产学研合作过程所采取的不同类型组织学习如何对其学术绩效产生影响。如上文提及,科研团队是学研机构实施“四大职能”的承载者和实施主体,产学研合作是学研机构科研团队与企业合作互动,推动知识跨组织转移的过程。同时,产学研合作也是学研机构科研团队与企业进行相互组织学习的过程,科研团队通过组织学习,从企业获得新的市场信息、技术需求及其他必要的创新资源[60],有助于科研团队开展相关的科研活动,进而对其学术绩效带来影响[37,62,63],所以本书推断出科研团队与企业合作过程中所开展组织学习可能会对其学术绩效具有重要影响,但是探索性学习与开发性学习对科研团队学术绩效带来哪些影响?存在哪些差异?这些议题将在本书做进一步解答。
1.2.2 关键概念
(一)科研团队
如上文所提到,科研团队是学研机构职能的承载者和实施主体,肩负着培养人才、科学研究、服务社会和传承文化等职能。在本研究中,科研团队界定为来自学研机构并且围绕着某一共同学术研究目标而承担起相应学术研究职责的一群学者专家所组成的学术团队。科研团队的特征包括:具有明确的研究方向,将学术研究视为自身重要职能的一部分,团队成员之间有明确的学术研究分工(学术带头人、学术骨干和一般成员),而且它比较稳定,一般不会随着科研项目的结束而解散。
(二)产学研合作网络
社会网络理论认为个体(团队、组织或国家)之间的互动与联系构成了交互网络,包括自我中心网和整体网两种类型[64]。其中自我中心网是指网络的构建以特定的个体(团队、组织或国家)为中心,研究该活动主体与其他主体之间的网络关系对其产生的影响。由于自我中心网的结构特征可根据活动主体对自身所处网络认知水平来判断,现有很多文献通过调查问卷量表的形式来收集活动主体对自身与其他主体之间网络关系的主观判断来实现对自我中心网络的刻画[56,65~69]。
关于产学研合作网络的定义,国内外学者均对其做出各种各样的定义,其中最为典型的是Etzkowitz和Leytesdorff(2000)对产学研合作网络做出的定义。他们认为产学研合作网络本质是以知识为基础,三个组织主体之间互动实现知识的循环,激发创新思想的产生[70]。国内学者[30,71~73]也对产学研合作网络做出相应的界定。
鉴于科研团队是学研机构实施产学研合作职能的承载者和实施主体,本研究在参考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将产学研合作网络界定为学研机构科研团队与企业之间合作关系所构建的组织间互动网络。本书研究目标是探讨产学研合作网络对科研团队学术绩效的影响,因此本书所构建与研究的产学研合作网络是以科研团队为中心的自我中心网络。
Gnyawali和Madhavan(2001)认为合作网络具有多维度、多层次的结构特征[74]。Gilsing等(2008)使用结构维度和认知维度两方面来阐述组织间合作网络结构,其中认知维度用于衡量网络节点之间在知识、技术等认知水平方面的“无形”结构特征,而结构维度用于衡量网络节点之间“有形”网络关系结构[75]。由于Gilsing等(2008)对网络结构划分的维度指标与社会资本三个维度指标(结构维度、关系维度和认知维度)容易产生混淆,所以,本书在借鉴Gilsing等(2008)的思想基础之上,分别从有形维度与无形维度对产学研合作网络进行刻画。其中有形维度使用位置中心度、联结强度及网络规模等指标来刻画科研团队与企业之间“有形”合作网络关系结构;而无形维度使用知识距离指标来刻画产学研合作网络中科研团队与企业之间“无形”知识结构差异。
(三)组织学习
学术界对“组织学习”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末期[76]。在20世纪70年代,Argyris和Schoen(1978)正式提出“组织学习”概念[77]。March(1991)基于学习策略的视角,将组织学习划分成探索性学习和开发性学习两种类型[78]。探索性学习是指组织通过探索性研究和试验活动创造新知识,实现原始创新;而开发性学习是指组织通过开发利用现有的知识与技术来实现引进吸收和模仿创新。此外,现有研究认为组织学习包括三个层面:个体学习、团队学习及组织学习,知识在这三个层面不断地转移与整合,推动着知识的产生与应用[79,80]。
实际上,产学研合作过程是学研机构科研团队与企业之间双向的组织学习历程,即:企业通过组织学习从学研机构科研团队获得科学理论及技术知识来提高创新绩效,而学研机构科研团队通过组织学习从产业界了解最新市场信息及技术需求,为科研选题提供思路[60]。鉴于科研团队是学研机构实施产学研合作职能的承载者和实施主体,本研究在参考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将组织学习界定为科研团队参与产学研合作过程中,通过整合、学习及利用产业界信息、知识及相关创新资源来实现知识创造和开发利用的过程;并参照March(1991)对组织学习划分标准,将科研团队与企业合作过程中采取的组织学习类型同样可以划分为探索性学习和开发性学习两类,其中探索性学习位于知识链的上游,偏重于高水平科学研究,而开发性学习则处于知识链下游,更侧重于技术开发利用。
(四)学术绩效
至于学术绩效的界定,现有研究普遍认为学术绩效主要体现在科研成果上[81,82]。从数据的可获得性,现有研究常常使用论文和专利以及它们的被引用量来测量学术绩效。例如,Fan等(2015)使用SCI论文数量多寡来测量中国“985”院校的学术绩效[83]。同样的,张艺等(2016)使用SCI论文数量来测量中国科学院的学术绩效[26]。
本研究参考现有研究的基础上,将学术绩效界定为学研机构的科研团队在参与产学研合作过程中通过组织学习后取得的科研成就。现有文献认为完全使用客观的成果性绩效并不能完全刻画学术绩效,还应考虑将无形能力的提升(即成长性绩效)纳入评估范围[84~86]。鉴于此,本书对学术绩效进行刻画时综合考虑科研团队的成果性绩效和成长性绩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