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族的命运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我能够熟络的如此之快，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像是一生的老友一样。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是同类人。”
莫奈端起清茶，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青罗也等着他继续说，端起杯子，暖着冷冷的手指。
“你我都不是天赋绝伦之辈，也没有远大的志向，也没有出众的能力。我们都过早的承担了抚养的重担，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无非是孩子养育孩子，渐渐地，我们也习惯于承担这一切了。”
“大树都当了几百年了，现在又怎么放得下心呢？”
青罗低下头去，看着茶梗在星光之下浮浮沉沉。
“对啊，怎么能放得下心呢？”莫奈只觉得眼眶之中有些酸酸的，林沛岚再疯，再强，牵挂了这么久，他又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眼见着气氛有些僵死，莫奈故作轻松，“你猜猜，我养出来的孩子，应该是怎么样的？”
“应该也是满嘴跑瞎话，在市井里混迹的很熟练吧。”
青罗随口就笑了出来，看着莫奈的样子，自然想不出什么好形象来。
“你这就是偏见了。”莫奈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很小的时候是灰色的，大概在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就成了冰蓝色，透亮出来灿烂的星光。她很有才华，会作诗，会写文章，无论是再复杂的文书，她都能顺利的读出来。”
“真是难以想象，你连大洞真经都念不下来。”
“她幸好没有养成我不读书的习惯。”莫奈笑道，“别看我这样子，她可是搅风搅雨的，过得不错。”
“所以呢？我也该让白芷和白蛇自立么？”青罗摇摇头，她想象不出来自己没有这二人的日子。
“白芷确实还是孩子，但是白蛇君，他可已经比你都要高得多了。将孩子放在掌心之中，未必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在碧游宫之中。”
“你是什么意思。”
青罗警觉的发现，莫奈是在警告她些什么。
“我不清楚，但是昆仑山强行将我空降到碧游宫之中，占据了很久以来没有过人的碧游宫主，这本身就是一种大动作。昆仑山之中不乏高人，尤其是新晋的那位圣女林沛岚，更是以行事奇诡而闻名。”
“碧游宫就像是随时都会倾覆的鸟巢，砸下来，我可以死，但是他们两个不行。我明白了。”
莫奈懂青罗，白蛇君和白芷的存在是他盗取碧游宫的巨大障碍，青罗爱子之心是他能够体会的，对付女子，再没有比母性更为有利的武器了。
青罗和他就这样坐了一夜，谈了一夜，但是其中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多少欢笑，多少悲伤，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青罗带着睡眼惺忪的其他两人，站在小院子的门口，递给了莫奈一个小盒子。
“碧游宫内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作为宫主，你需要用这个东西来证明自己。”
莫奈打开，一枚暗绿色的橡树叶子就在其中，上面是碧游宫三个字的古老篆文，这想必就是无当圣母提过的宫主令了。莫奈将它收好，再次看向青罗。
“如果我出了事情，你们就快逃。”
“我们不会死守的，你放心吧。”
青罗笑着去捏了捏他的脸，莫奈有些愣住，旋即也笑了出来，二人的脸上都有着轻松的笑容。
白蛇又惊了，这两个人进展神速，已经熟络到这种地步了？
他真的有些恨上莫奈了。
山门前陆陆续续来了几人，穿得比碧游宫的几人要好一些，但是也并不轻松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位鹿妖老者，像是这些人推举出来的，走到山门之前，恭敬地喊道。
“胡老先生，黄大姐，你们怎么来了？”青罗一见来人，立刻迎了上去，有些惊喜的问道。
“听闻佘天君要出发，我等小妖自然要来送一送。”胡老先生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青罗几人说道：“妖族的星火，就寄托在几位身上了。”
“这些是蓬莱岛上的小妖门，平日里没少接受他们的照顾。”白蛇君小声的解释着，向着莫奈一个个介绍着面前的几位妖族修士。
这些妖修小声交谈了几句，胡老先生向青罗问道：“这位是——”
“我来介绍吧，这位是我们第七代碧游宫主，佘天君。”
青罗明显对这些妖修缺乏警惕心，将莫奈介绍给妖修们，莫奈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一一见礼。
没想到这些妖修们不少人直接哭了出来，胡老先生更是已经泣不成声，跪倒在地，场面一时悲怆的不能自己。
青罗也没想到这些，连忙搀扶起来，一个个的安抚着。
“宫主，妖族这些年，太惨了！”
胡老先生已经无法一个人站住了，靠着白芷的搀扶才能勉强站住，兴奋地哭喊道：“碧游宫又有宫主了！碧游宫又有宫主了！妖族又能够复兴了！”
胡老先生拉住莫奈的手，将额头放在手背，涕零的拜托道：“宫主！妖族的命运，就摆脱了！”
一番哭诉之后，莫奈才得以传送出发。蓬莱岛有一层天然的封禁，出来进去都需要通过一层传送，这也是蓬莱岛最为易守难攻的所在。
胡老先生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巨石之上，思考了很久。
一只俏丽的大鸟落在胡老先生的身旁，老先生擦着眼泪，说道：“告诉血清子大人，那个佘天君已经出发了，碧游宫内只剩下青罗她们孤儿寡母。”
俏丽的大鸟点了点头，从天边展翅消失，再也看不到踪迹。
妖族的命运啊，胡老先生仔细的琢磨了一通。
“青罗，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这个‘佘’呢？我们甚至连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他一定是有些什么企图。”
白蛇再也忍不住了，他连忙向青罗进言，想要将这个突然闯入生活的不速之客踢出碧游宫的大门。
“我什么时候信过他了？他所说的没有一个字是谎话，但是他同样没有说过一个字的真话，我又怎么会相信他呢？”
青罗拧住了白蛇的脸颊，上下轻轻的晃动着，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只剩下浅浅的一条缝，睫毛长长的，向外弯弯钩钩，很是好看。
“我见过的人可比你丢过的人还多，小白蛇，你还有的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