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之第一次梦见爸爸

陆小凡有史以来唯一记得的发高烧昏迷只有两次，第一次大概是1、2岁那时候，陆妈妈和陆爸爸那会儿都上班，白天是奶奶帮着照看陆小凡。她只记得那天她和堂姐都想跟爷爷和叔叔去他们的木工厂里玩，而爷爷只是背着堂姐走了，叔叔也不肯带她去玩，陆小凡的奶奶和婶婶们都在屋子里看电视，也没人和她玩儿。陆小凡也记不清楚是谁把她抱在门外的窗台上，她只记得后来她就呆呆的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外面阳光很好，整个人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东晃西晃的好像坐不住了，最后似乎看见妈妈回来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陆小凡还是长大后和陆妈妈闲聊天说起来这段记忆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她是发高烧40摄氏度，陆妈妈五点下班回来时看见陆小凡独自一个人在窗台上坐着，人烧的有点糊涂。陆妈妈当时又着急又生气，抱起陆小凡进屋冲着奶奶发了一顿火后就带她去医院了。

陆小凡记忆中的第二次发烧昏迷就是陆爸爸去世以后的事了。那年她11岁，陆小凡一直胆子很小，都是开着灯睡觉的，那晚她不想妈妈在她睡着前关灯，跟陆妈妈说：“妈妈，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关掉？”陆妈妈安慰陆小凡说道：“妈妈陪着你一块儿呢，怕什么，再说开灯睡觉对你的睡眠也不好。”说完就关了灯。陆小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害怕，她用被子蒙着头，身体瑟瑟发抖，甚至牙齿也开始有点打颤，陆小凡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发出来的声音，陆小凡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头皮开始发麻，就那样煎熬了很久，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似乎是适应了黑暗，陆小凡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一般，她好像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自己和妈妈，然后眼前又一黑，她来到了自家大门外，外面天已经亮了，她走出家门，开始漫无目的的向巷子口走去，周围的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的真实，和现实一模一样。这时候巷子口有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人向她招手，陆小凡就那么木然地走了过去，然后和那个人一起穿过小区，到了一个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房子里，她甚至不记得路是怎么走的。那个房子里好像没人，也没有开灯，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在灰色的墙上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在很高的位置，也小小的，从小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也没有给这个房间增加多少亮度，感觉有点像牢房，只不过牢房还有张床，而这个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

陆小凡没有害怕，也没有焦虑，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那张椅子上，似乎在等候着发落。这时候从另一个屋里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人带来了。”

“不是她，你抓错人了。”

“那？……”

“送她回去吧。”

“是。”

陆小凡看见当初带她来的那个男人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心想：“原来屋里还有别人啊，那个人是谁呢？”。“走吧，我送你回去。”说完，那个男人转身在前面带路，陆小凡就跟着他走出了房间，刚踏出这个房间的门，一晃他们就又回到了陆小凡家附近的那个小区里，那个男人又对陆小凡说：“去吧。”陆小凡看了看那个男人，也没说话就直接默默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发现有个人在门口对自己招手，仔细一看竟然是爸爸！陆小凡快步走到门口，笑着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爸爸，陆爸爸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微笑着。陆小凡在刚看见爸爸时她心里是高兴的也是激动的，可也只是一瞬间，陆小凡就突然想到“爸爸已经去世了”，陆爸爸去世前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骨瘦如柴，他那瘦弱的样子一直深深地刻在陆小凡的心里，然后她笑着对爸爸说：“爸爸，你还是这么瘦。”陆小凡这一笑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思念。陆爸爸拍了拍路小凡的肩膀说：“快回去吧，你妈妈在等你呢。”说完便推着陆小凡进门，陆小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陆爸爸直接那样推进了大门。对，就是那样推进大门，在大门还是锁着的状态下。陆小凡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撞上大门的痛，她只是眼前突然一黑，再次看见光亮的时候就是妈妈那张焦急的脸。陆小凡还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妈妈就在她身边坐着，握着她的手默默地看着她。

“妈。你怎么没去上班？”陆小凡有气无力的看着妈妈说道。

“你发烧了，我哪能去上班。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陆妈妈拿掉陆小凡额头上的毛巾说道。

“没有，我睡了多久？”陆小凡又问。

“一天一夜。”陆妈妈很平静的回答。

陆小凡愣了愣又问陆妈妈：“那你请假没？”

“请假了，也和你们班主任请过假了。”陆妈妈说道。

“哦。”陆小凡想了想又说：“妈，我梦见我爸了。”

陆妈妈愣了一下后说：“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梦见过你爸爸，这次却梦到了。你们梦到你爸爸什么了？”

“我梦见我被人抓起来了……”陆小凡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妈妈打断了“这个家伙！没事来招孩子干啥！……”“不是的，妈。是爸爸把我送进门的。抓我的是别人。”陆小凡打断妈妈的话赶紧解释道。“那到底怎么回事？”陆妈妈问道。“是这样的，我梦见……”陆小凡将梦境的内容仔细的和妈妈讲过了后，陆妈妈说：“看来是我错怪你爸爸了。”“妈妈，我如果回不来是不是就死了？”陆小凡突然问道。陆妈妈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