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于栗凌轩他爹娘的那些事儿（三）
只是栗凌轩心里清楚，虽说他也曾怀疑过父皇对母后的情谊，而今也仍有一些疑惑。
可是以父皇对母后那般深沉的爱意，栗凌轩又觉得所谓的失宠完全是空穴来风。
毕竟要说栗燚对楚琰有多深的感情，只看在凤栖宫中楚琰从不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就可以勘破一二。
在宫人眼中，楚琰对栗燚时常出言不逊，甚至还总是使唤栗燚忙东忙西，若是换一个人，必然是大不敬之罪。
可是偏偏栗燚望向楚琰的目光中都总是带着宠溺，面上还总是一副欢欣的样子，很是乐在其中。
栗凌轩也曾不解地询问过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为何如此纵容母后的小性子，原本栗燚也不乐意说些什么。
只是后来楚琰昏迷，栗燚便时常坐在楚琰的床边，一边握着楚琰的手，一边零零碎碎地讲些他们过去的事情。
日子久了，栗凌轩和栗麟晰便靠着听墙角，将父皇和母后的恋爱故事听了个七七八八，加上套路栗燚曾经的谋士青枝，也算是把这听得七七八八的故事补圆满了。
当年鸢帝还只是个闲散皇子，头顶上坐着13个皇兄。
以老皇帝的儿子数量，栗燚自认储君的备选怎么也考虑不到年纪最小的自己身上。
是以，鸢帝毫无自己也是储君备选的自觉，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毕竟哪有想当皇帝的皇子还三不五时出去闲逛。
正因如此，在一次去西北游玩的时候，鸢帝遇到了坐在自家摊子上卖西瓜的楚琰。
西北楚家，乃是鸢国最大的瓜农世家。
鸢国素有凤翎南楚西北北楚的说法，指的便是南方凤翎城的医药世家楚家，以及西北北域的瓜农世家楚家。
这两个楚家被并称为南北双楚，在鸢国也算是一道符号。
因为北域离京城远很多，每当西瓜运到京城的时候，多是熟过头不禁放的。
加上路途遥远跋山涉水，不少西瓜都在路上因为熟过头而碰撞裂开，白白损失了。
那一年，还是十四皇子的栗燚便打着尝一口瓜熟季节的藤上瓜的名头，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了北域。
北域楚家并不像大部分的商人一样，自己家开的铺子雇人管理，而是家里人亲力亲为。
栗燚到达的那日，站在自家铺子上卖瓜的正是楚家的小小姐，楚琰。
相比京城女子白皙透亮的肤色，楚琰的肤色则是偏蜜色。
修长的四肢被结实的肌肉包裹着，只是并不像那些长期在军中的人身上的大块肌肉，而是良好拉伸之后，修长紧实的条状肌肉。
彼时楚琰刚刚及笄，北域民风豁达，并没有所谓闺中女子不得抛头露面的说法。
作为北域楚家的小小姐，楚琰便是经常在家里帮衬着生意。
楚家的西瓜因好吃而闻名四海，楚家的小女儿则因好看闻名北域，两相结合，楚琰“西瓜美人”的称号便在北域传开来。
即使对于栗燚这样总是到处跑的皇子来说，楚琰这样的姑娘也是难得一见的。
初见的那一日，栗燚坐在马车里。
看着正午阳光之下，头上戴着个大大的斗笠的楚琰，对着马车里的他嚷嚷着：“少侠买瓜吗？北域楚家最新培育的瓜，籽儿少瓤甜，有沙有脆，包你吃了还想吃。”
栗燚穿过车窗看着阳光下少女明媚的笑容，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干。
想必是日头太大，以至于他坐在马车里，都感觉身上烧得慌。
于是他下了马车，走到西瓜摊子前，开口道：“这瓜可是最新鲜的藤上熟？”
楚琰点点头，答道：“这瓜都是今儿一早本姑娘亲手从家里瓜园子里摘的，顶新鲜了！”
栗燚又问：“不论我想要怎样的瓜，你都能给我挑出来？”
楚琰再次点头：“那必须，我这摊子上的瓜，你若想要脆的我给你挑脆的，想要沙的我便给你挑沙的。”
言毕，楚琰又低着头看了看面前的瓜，接着抬头欢快地笑了声：“但是少侠你若是想要个不甜的瓜，我这摊子上的瓜可满足不了你。”
闻言栗燚一愣，开口道：“你怎知我想要个不甜的瓜？”
楚琰撇撇嘴，道：“正经想买瓜的人，都是眼睛盯着瓜，只有拿着买瓜当借口的人，才只会盯着我问东问西，都不见瞧一眼我的瓜。”
小姑娘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很。
栗燚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戴着大大的斗笠，一半脸被挡在斗笠的阴影下。
阴影里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眨巴眨巴的，闪烁着无辜天真的光。
没有被遮住的下半张脸，小巧的鼻头上还缀着一滴汗珠，殷红的小嘴微微嘟着，让栗燚感觉身上的燥热又增加了几分。
他再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强行把目光移向面前的翠绿的西瓜。
“帮我挑一个脆的吧。”
栗燚的嗓音有些发干，开口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
楚琰明亮的眼睛弯了弯，伸手捧起一个西瓜，侧过头将西瓜放在耳边，轻轻拍了拍，又用手掂量了几下，道：“少侠你看这个大小可合适？”
栗燚点点头，开口问道：“姑娘你这拍瓜的手法，好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呀，被你发现啦！”楚琰一手拿着瓜，一手拿刀。
“噗嗤”一声，利落的将瓜在手中劈成了两半，接着将刀往旁边的案子上一丢，从铺子边上挂着的袋子里捞出了两把小木勺，两半瓜一边插上一把小勺儿，递给了栗燚。
然后才开口道：“一般人那拍瓜技巧，只适合拍一般的瓜；我楚琰拍瓜的技巧，那可是能拍出最甜美的瓜的独家秘法！”
栗燚抿嘴笑了笑，道了声姑娘好本事，接着先把一半的西瓜递给了驾车的车夫，随后便开始品尝起自己的那一半瓜。
“确实不错。”吃完一口瓜之后，栗燚评价着：“瓜瓤酥脆，汁水清甜，确实如姑娘所言，真真儿是好瓜！”
楚琰笑嘻嘻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少侠懂瓜，这北域的瓜，就我们楚家的最好。”
遂把手掌伸开，继续道：“既然少侠对本姑娘挑的瓜满意，那便付钱吧，二两银子。”
栗燚一怔：“这瓜几钱一斤，怎的会要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