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习惯
亭外长桥上，无影使了轻功飞速往这边来，“王爷！”
“滚！”
“好嘞！”
这一声呵斥只把无影也给吓的不轻，方才急冲冲想来禀报的事儿也忘干净了，捂着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扭头就要走。
倒是姜琼羽先回过神来，略提高声音对着外头唤了一声，“慢着。”转而又扭扭捏捏的望向背对着她的男人，“无影大人急冲冲过来兴许有急事呐。”
齐陌转头，抬眸冷冷的看她一眼，颇带着些令人胆寒的威压，半晌收回目光，“进来。”
纱帘轻动，无影缩着脑袋迈进亭子里，先是像看救星一样看了眼姜琼羽，然后吞了吞口水才道，“王爷，属下发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跟着姜姑娘的马车来了此地，被属下赶走了。”
姜琼羽蹙眉，跟着她？她能与什么人打交道，还有谁会在她一个闺阁女儿身上做文章。
显然齐陌比她更为熟悉一些，声音淡淡的，“不是他的人吗？”
“不是，此人属下之前未曾见过。”无影也十分疑惑，他跟随王爷多年，谁派来的人都有几分了解，而今日跟着姜姑娘的确实未曾见过。
忽的，姜琼羽想起今日在府门前遇到的陆霆，疑惑着开口，“今日我出门前，偶遇家父同僚漕运使陆霆大人来府上做客。”
话并没有说的很满，毕竟她也不大确定，是陆霆此人给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出于谨慎还是提了一嘴。
听到陆霆二字，齐陌的神色骤然冷了几分，转头对无影吩咐道，“给本王盯紧了，若有下次，抓住便杀了。”
无影沉声应下，而后才躬身离开了亭子。
亭中又剩下两人独处了，姜小四手里扯着胳膊上挽着的缎带，贝齿咬了咬下唇，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走到齐陌身旁坐下。
刚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就听身旁男人冷冷的，“不是不用旁人用过的东西吗”
姜琼羽被噎了一下，委屈的噘噘嘴放下那茶杯，忽然却伸手一把拿过齐陌刚喝了一口的那杯迅速喝了下去。
“你干什么？”齐陌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等那茶杯再回到他面前时，上头已经沾了层淡粉色的口脂。耳根骤然就热起来。
喝了这杯茶，姜小四像是满血复活了一般，又生起了那股子调戏美男的心思。
把胳膊抵在桌上，素手托着下颚，凤眸微微上挑颇带了些慵懒魅惑，“旁人用过的不要，王爷用过的，我才用呐。”
若是换做从前，齐陌听她这一番言语定然是会心颤的，可惜方才姜琼羽刚是闹了一场的，齐陌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
“少跟本王耍嘴皮子，今天叫你来是问你酒楼铺面的事，到底定下没有。”齐陌压根不去对上那勾人的眸子，只冷冷的瞧着前方。
说起酒楼的事情姜琼羽难得正经些，思索片刻便道，“我派侍女去四处查探了，又从她们选出的单子里头找出四家，那日去街上寻厨子都借机看过了，有两家不错，只是不大能定下来。”
兴许是她语气认真，齐陌心底的不快也散了些，“说来听听。”
“一家在东街，这边儿有花楼，平日里多是男子们游玩，虽说客源多，但东街上吃喝玩乐的去处也多，另一处在南街，这边清净些，多是些卖书本、布匹、首饰的商铺，虽然没有竞争对手，但客源也相对少些。”
这到不是姜琼羽不自信了，而是这新店开业最是需要客源的，凭她做的东西有再好，没人吃也是白搭。
只是一听花楼二字，齐陌想都没想便道，“就定东街的铺子。”
“既然王爷说东街，那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了。”姜琼羽毫不在意的点头，酒楼开的多不可怕，谁家菜难吃谁尴尬。
语罢又想起旁的事，继续道，“既然铺面也定下了，那今日我回府的时候便顺道把铺子盘下来，厨子、杂役也都准备好了，不知王爷要安排的人选好了没？”
“无需你操心，开业前一日本王会把人送去店里。”齐陌嘴里说着，手习惯性的去端桌上的茶杯，快送至嘴边了，忽然想起，又赶紧放回去。
姜琼羽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捂嘴轻笑，勾着媚眼就伸手拿了茶壶往那杯里斟满了新茶，“王爷请用茶”
齐陌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淡淡的，“不必了，本王也没有旁的事情要交代，你回去吧。”
姜琼羽扫兴的撇撇嘴，这位爷可真是不好撩拨，不过方才是她无理取闹在先，这会子也不敢乱来了，只得起身。
还未曾道别，又听得木桥上传来脚步声，这回无影学聪明了些，隔着远远的未进亭子便高声禀报，“王爷，太子殿下来了，人已到桥边。”
“他怎么来了？”姜琼羽惊讶的出声。
齐陌在这里约见她肯定是不会走漏消息的，那只可能是她露了行踪，又想起方才有人跟踪她，心里骤然就生了一股子无名火。
“表哥邀四姑娘在此处饮茶作乐，倒是快活。”外头传来裴钰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快和隐忍。
海平快走几步挤开无影，恭敬的撩开纱帘，裴钰踏进亭中，一袭月牙色长袍，头戴玉冠，唇角扬着一抹淡笑，颇有些翩翩如玉之态。
“见过太子殿下”，齐陌和姜琼羽一道给他行礼。
裴钰摆手轻笑，“不必多礼，孤今日本是要去城郊庄子上的，恰巧看见表哥的马车，便过来了，是孤唐突了。”
姜琼羽这会子对裴钰心头存着气呢，又知晓贵妃和太子二人对她的那点儿心思，于是便侧身挨着齐陌更近了一点，“太子殿下来的不巧，臣女和摄政王刚准备一道去福源楼用午膳呢。”
齐陌微微蹙眉，他何时说过这话了，只是忽的瞟见裴钰不大好的面色，心头就舒畅了几分，便跟着做戏道，“臣这一杯茶，恐怕殿下是喝不上了。”
裴钰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双拳，胳膊上的青筋凸起，在他看来，定然是齐陌故意与他作对，勾搭姜琼羽来气他。
“孤正好也没用午膳，不介意孤一道去吧？”裴钰咬牙切齿，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温润的笑意。
堂堂太子都放下身段至此了，二人自然不好再度拒绝，只得是装着欢迎的模样，三人一道往福源楼去。
到了马车边，流云还未把上车的小凳子拿下来，齐陌忽然过来，从后边握住姜琼羽的胳膊，轻轻一举便将人放到了马车上，姜琼羽愣住了，惊愕的看他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摄政王还是注意些分寸！”裴钰显然彻底恼了。
齐陌回头，嘴角挂着淡笑，“臣疏忽了，只是习惯如此，一时未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