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求娶
忽然被点到名的楚宁怀身子抖了一下，终究是不好再躲着，被楚宁泊推了一把，磨磨蹭蹭的走到了中间，在王芸身旁站定。
躬身对着林若霜、金氏以及王氏行礼，羞愧难当，“各位长辈，这件事皆由我而起，一则损了表妹清誉，二则伤了秦姑娘的心，在下给各位赔罪！”
“表哥，这不怪你，若不是我担心你着凉，急着送你回去，有奴才陪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王芸跪在他脚边，梨花带雨。
楚宁怀心底极是挣扎，一边是定下婚姻已有两年的女子，说不喜欢那是假话，可王芸温柔体贴，又与他熟悉，说心底对这表妹没有念想那也是骗人。
更何况表妹处处待他极好，本是好心送自己回房，可自己却仗着酒劲儿做出了禽兽之事，如今表妹甘愿做妾甚至做丫鬟来求一个容身之处，他更是愧疚。
思虑再三，楚宁怀再度对着两边拱手，闭眼咬牙道，“表妹和秦姑娘，我皆不愿辜负，我愿取二人为平妻！”
“宁怀！”王氏猛的起身，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的小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居然要娶王芸为平妻，依着王芸的家世身份，做妾都高攀。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瑶，她几乎是愣住了，浑身僵直，平妻？她堂堂瑞阳侯府的嫡出姑娘居然要和六品小官家的女儿平起平坐，而且这话是从那人口中说出的。
秦瑶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刺痛了掌心，而这却不及心底之痛一半，眸中的失望越来越浓烈，最后凝结成一股决绝。
“母亲，我要与楚二公子，退婚。”秦瑶说出这最后两个字，整个人都被抽去了力气，本是来年春闱之后便要结为夫妻，现在却要她亲口了断，怎能不痛？
王氏着急的上前狠狠扇了楚宁怀一巴掌，“逆子！你说的什么胡话，还不赶紧跟秦姑娘道歉！”
“是啊表哥，芸儿身份低微，怎敢肖想平妻，表哥你快收回方才的话。”王芸跪地抓住楚宁怀的衣角，仰头看他，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金氏不及女儿会说话，索性就只陪着女儿一道哭，再不张口了，心底却是对方才楚宁怀说的平妻二字雀跃不已。
这会子被打了一巴掌，又听得王芸如此委曲求全，楚宁怀心底猛然生出一股子倔强来，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但所有人都逼迫着芸儿这个姑娘家一再退让。
“母亲，我既然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表妹若是没经历这一遭该是要嫁个好人家做正妻的，没道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楚宁怀抬头对上王氏，手里也抓住王芸，把人扶了起来。
王氏恨铁不成钢，还想挽回，“你只心疼芸儿，可秦姑娘做错了什么？一个姑娘家与我们楚家定下两年的婚约了，这满京都的谁人不知？你如今逼着她退婚，你就对得起秦姑娘了？”
“所以我愿取芸儿和秦姑娘为平妻！若秦姑娘不愿便罢了！”楚宁怀倔强，也许是男子的自尊叫他不愿被胁迫，语气越发的强硬。
“啪！”一声鞭响凌空而来，重重的打在了楚宁怀的背上，楚宁怀吃痛，一声闷哼。
林若霜手握九节琅琊鞭，面色冷厉的站在他身后，“这一鞭子是打你不知好歹！我瑞阳侯府乃百年世家，嫁给你已然是低嫁，还妄图以平妻之位迎娶，你楚宁怀真把自己当块宝贝了不成！”
显然众人不曾想林若霜真的会动手，这会子都惊的呆住了。
“母亲息怒，女儿虽与他有婚约，但三书六礼、定情婚书皆没有，一切不过是空口无凭，既然楚二公子要娶王姑娘为妻，与女儿也没有干系。”秦瑶声音淡淡的，一如往常般叫人如沐春风，拿出了浑身的骄傲站的笔直。
可楚宁怀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寒凉刺骨，身形微微动了动，王芸察觉到他的异样，稍稍用力捏紧他的衣袖，楚宁怀低头看着面上满是泪痕的王芸，终究没说话。
金氏低着头，眸子满是喜悦之色，巴不得秦家母女赶紧退婚走人，好叫王芸做上楚家的二少夫人。
“可...咱们两家毕竟定下婚约多年，如今忽然就退婚，难免外头不会说什么风言风语，这到底对秦姑娘闺誉有损。”王氏皱眉，期待着林若霜顾念着些。
这的确是一大难处，虽说晋国民风开放，可退过婚的女子到底会被别人诟病，尤其是秦瑶乃瑞阳侯府的嫡女，日后定然是要嫁高门的，贵族里头更是看重名誉。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了沉寂，林若霜自然是舍不得女儿受委屈的，可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也更好。
“在下愿意三书六礼，鸿雁为聘，取秦姑娘为妻。”一道沉稳又带着几分纯澈的男声响起。
众人抬眸望去，说话的人正是楚家大公子楚宁泊。
林若霜微微敛眸，“大公子可别是为着替胞弟收拾烂摊子才说出此言，我的女儿也不稀罕这勉强来的婚事。”
楚宁泊眼神定定的望着她，迈步走到众人之间站定，
拱手，“在下真心求取秦姑娘，往日秦姑娘与二弟有婚约为定，在下不可表露心意，今日有机会，再不敢错过！”
这一来整个屋里的人又是愣神，楚宁泊长楚宁怀两岁，本是与明家的姑娘定了婚约，谁知那姑娘后来得病去世了，虽说二人并无什么交集，但楚宁泊依旧选择为那姑娘守孝一年，一来二去就耽误了，至今未婚。
秦瑶耳根有些发烫，抬眸去看那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表露心意的男子。
楚宁泊面容与楚宁怀只有两分相似，一袭银灰色蜀锦长袍显得他身形颀长，头上束银冠并玉钗，腰间系一白玉玉佩，气质沉稳深邃，当真如其名淡泊宁静。
“大公子求娶我，日后不怕旁人说闲话吗？”秦瑶忍不住轻声开口。
楚宁泊转头瞧她，眸子带着一丝温润，“我既然愿娶姑娘，自然会好生护着姑娘不被外人说道。”
“可我毕竟曾与二公子有婚约，这一个屋檐下...”
“在下虽不才，但来年春闱定当考取功名，届时朝中做官便有宅院，虽小，但与秦姑娘二人还是够用。”
楚宁泊声音带着一股子柔和，似乎能把人带进他描述的地方。
王氏虽尴尬，但小儿子不成器，她自然不会拦着大儿子取一位好妻子，这会子便没张口，楚宁怀倒是想说什么，也叫王氏给止住了。
林若霜的眼神在楚宁泊身上打量着，一番对比确乎是瞧出这楚家大公子是个出众的，可今日毕竟闹了一场，自然不能就这般答应了。
显然秦瑶也是这般想的，虽说是叫楚宁泊撩拨了心弦，可骨子里的传统也叫她一时不能接受这个原本会成为她大伯子的人。
“与二公子的婚约一定要退，大公子有意，可我们秦家终究要考量一番，今日之事暂且到此，至于二公子和王姑娘，你们好自为之！”
事情再闹下去也没有结果，林若霜丢下这一句话便带着秦瑶离开了尚书府，至于楚宁泊这个人，她还需考察一番。没得为了莫须有的名誉叫女儿所嫁非人。
秦瑶倒是没跟着她一起回侯府，发生诸多事情，她想找姜琼羽倾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