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削权
“臣妾恭迎皇上！”贵妃一袭金丝五彩七尾鸾袍，头戴孔雀点翠簪，端的是雍容华贵。
她容貌生的浓艳，最适合这些奢华的装扮，越发能显出她的优势来。
“爱妃免礼，怎么还出来迎，倒显得与朕生分了。”
昭帝笑着把人扶起来，顺势就牵住了，二人一道往殿内走。
贵妃面上飞起两抹红晕，眸中笑意盈盈。
坐定，连翘端了茶水和糕点来，这会子离着用晚膳还有半个时辰，还不必急。
“皇上这几日清减了不少，朝政繁忙累着了吧。”
贵妃一边亲自沏茶，一边道，眸中满是关心。
昭帝定定的看着她，不出声。
发现身边人不说话，贵妃疑惑的转头，四目相对，忽然心虚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仅仅是那一下，也被昭帝捕捉到了。
“皇上盯着臣妾做什么，莫不是臣妾的妆容不得体？”贵妃强稳住心神，半开玩笑道。
昭帝垂眸，轻笑一声，“朕只是一时感慨罢了，一晃数年，钰儿都这么大了，爱妃到是不见一丝皱纹，却是朕老了。”
贵妃眼皮子跳了一下，忙娇嗔道。
“皇上说的什么话，钰儿还是个孩子呢，皇上可没老，还得多教导些钰儿，臣妾也就是承蒙皇上垂怜，这皮囊才勉强能瞧。”
昭帝不再说什么，只是端了杯子喝茶。
他不接话到是叫贵妃愈发不安了，颇有些坐如针毡的意思。
半晌，几口茶喝下去，昭帝才又淡淡的出声，“钰儿宫里的侧妃孙氏有孕，她本就身子不好，又是你的娘家人，孙大司马很有功劳，孙氏这一胎得好好养着，朕看钰儿这几日太忙了，怕是顾不上后院，江州兵马的事，就先叫他不比操心了，着手去筹集送往蜀地的药材吧，蜀地瘟疫，也不是小事。”
贵妃听完，面色骤然就白了一层，却是不敢耽误，立即就干笑着，“皇上怜爱，是钰儿和孙氏的福气。”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贵妃也再是不敢提叫皇上指婚的话。
心里也是后怕的，这定然是皇上知道了什么，才会忽然削减钰儿的权利。
蜀地瘟疫固然事情也大，可哪里有兵权实在，那可是接触熟了，能保根基的东西。
只是再难受也不敢说出来，还得陪着笑脸，叫皇上舒心的吃完这一顿。
前几日还哄着皇上给姜府赏了姚黄牡丹，虽说皇上没说明给谁的，但那也代表皇上听进去话了不是？
可今日又忽然翻了脸，在宫里还是一步都错不得。
也不知道昭帝是不是故意的，偏是晚上还歇在了韶华宫。
一边是太子被削权，一边又是贵妃侍寝，消息传出来，一时叫外头也摸不清圣心了。
只有福顺心里清楚，皇上这是纠结了。
一边气于贵妃母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心里头又是喜爱贵妃的，故而才一罚一赏。
可不管怎么说，裴钰被削权了，这也是事实，到底是吃了亏。
第二日在朝堂上，昭帝就把这事说了，虽然裴钰昨晚就知晓了这件事，可这会子听得昭帝又说一遍，面色还是不大好。
不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况皇上是体贴你的子嗣，这就是恩赏。
再是不乐意也得捏着鼻子谢恩。
下了朝，裴钰就叫上了孙大司马和陆霆到东宫去。
书房里，气氛沉重。
“舅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裴钰眸中满是冷色。
孙程辉蹙眉，“昨日殿下在忙碌江州之事，臣得了蜀州瘟疫的消息，给殿下传了一份，娘娘那边也传了一份，宫里说淑妃昨儿去九宸殿求见，想知晓六皇子的安危，彼时...皇上收到消息不过半个时辰...”
裴钰听罢，气的牙疼，偏偏是自己母亲做的蠢事，他也怪罪不得。
抬手揉了揉额角，“母妃近日慌了心神，做事愈发没有章程了，借此叫她冷静几日也好，不过现下老六在蜀州做的不错，孤该如何应对？”
这话就是问陆霆了，孙程辉在计谋方面倒是不及陆霆。
“殿下当务之急，自然是拼力搜集药材，送到蜀地去。”陆霆轻笑着道。
裴钰蹙眉，“那不是给老六铺路么？”
“药材送过去了，还得太医能研制出方子不是，这期间，难免出点什么意外，譬如六皇子染上了瘟疫，不治而亡...”
陆霆不急不缓，面上依然带着清浅的笑意，像是说什么家常话一般。
四目相对，裴钰的眸中也渐渐生出几分淡笑，“陆大人说的有理，世事难料，摄政王与六弟亲近，难免一道染病。”
“殿下英明！”陆霆颔首，语气幽冷，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另一边，藏娇阁里，得了消息的姜琼羽惊得腿软了一下，幸好有蔻丹搀着才没倒下去。
“可真的是瘟疫？”
姜琼羽抓着流云的手，双眸泛红，眼眶里已然是蕴了清泪。
流云刚从外头听了消息回来，也是难受的，但也只得点头。
“姑娘放心，摄政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想必也有太医跟着呢！”
“可那是瘟疫，现在还没有可治的方子，一旦染上，就会没命...”
娇娘喃喃自语，心慌的面色惨白。
作为一个拥有不同灵魂的人，她更能明白其中厉害。
正是慌乱的时候，裴嫣派人来府上传了话，意思是有什么想送去蜀地给齐陌的，能交给她一道带去。
这会子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就指挥着丫鬟们收拾起来。
忽的又想起什么，忙找了纸笔来，画出了口罩的样子。
现在做样品送过去是不大来的急了，不过把图样子寄过去，再把注意事项写上，想来齐陌会懂。
千里之外相见不得，只愿君无恙了。
翌日，粮草先行，姜琼羽准备的东西也都没细看，大多是些药材什么的，一道交给裴嫣，送去了蜀地。
裴钰到是也干的极好，忙碌起来筹备药材的事情。
发了话，说只要提供药材，商铺都能记入功德谱，这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还有主动报名郎中们，朝廷出的银子也不少，若是在蜀地不幸患病去世，朝堂也会给他家里一笔抚恤金。
一时间京都的药铺都纷纷响应起来，倒也算是人人都在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