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君臣议事计除蝙蝠
张居正越来越看不懂皇上，小皇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他感到自己老啦已经力不从心！
看到陈松嚣张横行，张居正心中怪不是滋味，他啃着粗糙的玉米饼喝着黄连茶，把苦水往肚里咽！
“诸位大臣慢慢享用，等皇上用完午膳咱家再通知各位大人上朝议事，告辞！”
陈松表面谦卑有礼，话语中透露出傲慢和对众臣不屑，眼神却透露出阴险和狡诈！
陈松转身离去后，群臣对他狠狠吐一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狗仗人势的东西！”
万历用完午膳后，开始上朝！他坐在龙椅高高在上，终于打开那张金口：“昨夜宫中有事儿，所以早朝延迟，好啦，开始上朝议政吧！”
张居正正要开口，却被曲从成抢先一步，他越班而出开口说道：“昨夜臣在睡梦中，梦见一条金光闪闪的五爪金龙，在皇宫上飞转盘旋，今日臣便听说娘娘身怀龙子，臣在此恭喜皇上！”
曲从成抢先一步拍皇帝马屁，让万历听候龙颜大悦高兴不已，直夸他会说话！
为了争宠，国舅也不甘落后，他接着拍道：“皇上，小皇子乃是真龙天子，他在娘娘腹中受了惊吓，定能安然无恙！而且，他还是皇上的福星，皇上被食人蝙蝠进围攻，食人蝙蝠在一股狂风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定是被皇上真龙仙气冲散！小皇子不仅是皇上的幸运星，还是我大明江山的福星！”
虽然是拍马屁的话，万历听着特别舒服！如坐云雾飘飘欲仙一样，整个人感到神清气爽，笑得合不拢嘴！
张居正看到他们进谏都说着溜须拍马无关紧要的话，早已不耐烦！
——他按捺不住直言进谏：“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启奏！”
正在兴头上的他看到张居正一本正经表情严肃的样子，立马拉下脸收起笑容，问他有何要事启奏？
“皇上，今年山东大旱，百姓颗粒无收，赈灾的钱粮迟迟未到！当地百姓全靠啃食树皮、野菜充饥，那些年老体迈疾病缠身行动不便者，都被活活饿死，其状惨不忍睹！微臣恳请皇上拨发钱粮火速运往山东赈灾！”
曲云虎帅位被张居正几个义子夺去，他发誓与张居正誓不两立！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但，张居正权倾朝野，几个义子战功显赫，想要对付他们，实在不容易！不过，天下始终是皇上的，只要讨好皇上，得到他的宠幸，收拾张居正易如反掌！
他瞅了万历一眼，见皇上板着脸一言不发，为取悦君上，他直接反驳张居正：“首辅大人，你这是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如今万历中兴，天下太平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有那种惨乱现象发生？皇上喜得龙子众臣贺喜，举朝欢庆，在这欢腾时刻，奏提不合时宜的话题，真叫人扫兴！”
李彦斌一听，见张居正开口议事提到银子，他知道：张居正一提到银子，又得从每个官员头上动手！不行，得把钱袋子捂紧！
——他直截了当向万历奏明：“先前修建‘帝娱宫’、抵抗金兵收复奉城，百官已捐钱捐粮，朝廷已拿不出赈灾钱粮！为什么不让当地官员自行想办法？为皇上分忧也是地方官员的责任！”
朝廷官员都害怕承担责任，一旦有问题就互踢皮球，相互推诿！谁愿意去拿那烫手山芋呢？这种麻烦事避之不及，躲得越远越好！
万历觉得国舅爷说的很有道理，他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张居正异常气愤：“身为父母官理应造福百姓，为百姓着想！天灾饥荒饿莩遍野，赈灾刻不容缓！人命关天，更何况是数以万计的饥民？他们也是大明王朝的子民啊！”
“张居正，你还有完没完？朝廷有朝廷的难处，好像朝中就你一人为国为民，其他官反在你眼中就跟酒囊饭袋一样！你应该知道，我家虎儿勇战疆，朝中大臣个个忠心耿耿，抗金平乱国库空竭，哪来那么多钱粮赈灾？你为何要给皇上添烦恼呢？”
曲从成一番话为连珠炮霹雳发射，嘴巴“吧啦吧啦”气势汹汹咄咄逼人，让人好生害怕！
张居正一身正气无所畏惧，他直接引用韩非子的观点：民为贵，君为轻，民贵君轻！民为国之根本，民心不安乃国之根基不稳！身为父母官，应当为黎民百姓着想！水能载再，亦能覆舟！
他的话万历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不救灾，草民流寇又得犯上作乱，到时候还为朝廷增加麻烦，还得花银子派兵平叛，如今奉城刚刚平定不能再失民心！
朱翊钧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张居正：“张先生有何良策？”
“皇上圣明！”
张居正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他建议：朝中官员每人按官职大小和俸禄多少按比例交钱摊粮，让百姓维持数日，在秋收之后，税收粮食到京，再一并运往灾区！
朝中大臣一听说要捐钱捐粮，个个拉着脸心中极为不悦！都你看我，我看你，等人出头向皇上鸣不平！
果不其然，李延斌仗着自己是国舅、是皇亲国戚，摆出老资格当即反驳：“上次抗金和建筑‘帝娱宫’朝臣都捐钱捐粮，这几个月，朝廷拿不出官员的月俸银子，发放粮仓发霉粮食折俸，不少朝廷官员吃了上吐下泻！怎么，又想让我们吃发霉的粮食吗？想我天朝上国的朝廷命官所吃发霉粮食竟像牢中囚犯，传扬出去有失国体让人笑话！”
朝中老臣针尖对麦芒，都在喋喋不休，吵个不停！
万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他心烦意乱！他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好啦，诸位爱卿不必争论，朕自有决定！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因为国之根基天下之根本，一切就以张先生所言！待秋后粮食一旦运到，朕会派人将粮食陆续送到灾区！灾区情况紧急，朕现在下令在全国内和灾区周边各省筹集粮食，火速送去！众卿忠心耿耿捐钱捐粮为朕排忧解难，朕心甚慰！”
李延斌本就是个守财奴！听说又要掏腰包，心中自然不爽！
其他大臣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个个如木鸡呆立看着朱翊钧！
——“怎么？不愿意？”
国舅立马回过神，当即回答：“为国家兴旺，即便倾其所有我也愿意！”
不用自己掏钱掏粮便可达到目的，万历内心向花儿绽放！脸上装出冷峻的表情，把狂喜深深埋藏在心底！他抑止喜悦，称‘现在是用钱之际暂且如此’，等来年丰收一定减轻赋税，让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幸福日子！
天下是皇帝的天下，谁能触犯龙颜违逆龙鳞？敢违逆皇上的意思，除非他不要脑袋！
——众诚还纷纷夸赞，此等皇帝还是圣主明君！大明不衰才怪呢！
“赈灾一事便议到此，朕现在最烦心的就是食人蝙蝠，列位臣工，有什么好办法消灭他们？”
“食人蝙蝠？陈公公说他们凶狠无比袭扰皇宫，惊扰皇上和娘娘寝休，如今，娘娘身怀龙子，为了不让娘娘和皇子受到惊吓，各位同僚赶紧想想办法呀！”
曲从成一心急皇上所急，忧皇上所忧，表现出最为衷心的样子，害怕失去皇上宠幸一味谄媚讨好！
万历顺着他的话，让众臣赶紧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让皇宫不再闹腾！
群臣绞尽脑汁搜枯索肠，有人认为‘寿亭阁破烂不堪，直接拆除再重新建造新的宫殿’，生活在阴暗的蝙蝠自然会飞走！
此主意一出立刻遭到国舅爷反对，现在建造第‘帝娱宫’赈灾都需要银两，哪还有结余的银子来建造宫殿？
他的言外之意：宫中再大兴土木，还得拿出银子朝廷官员的家庭就不需要养活吗？
有人认为那‘寿亭阁’里，死去的染疾宫人较多，阴气太重！食人蝙蝠或许是阴魄聚积而成，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灵性攻击人？都说水火无情，一把火烧掉‘寿亭阁’，将食人蝙蝠和阴气一把烧火得干干净净！火能增加阳气，日后定能平安无事！
火烧皇宫实在荒唐！
——万历你坚决反对！毕竟，皇宫来先祖爷永乐大帝修建，放火火烧皇宫乃对先人不敬！皇帝贵为天子，乃为天下表率，又岂能做出这种不敬不孝的事儿？
还有人认为：既然阴魄不散，就请道士做法念咒驱除！一切阴魂妖邪被灭，到时食人蝙蝠自然消失不见！
众人都在积极想办法出谋划策，唯有张居正站立原地不言不语，静静沉思。
万历瞥他一眼，问道：“张先生气定神闲，莫非已有良策成竹在胸？”
“回皇上，臣有办法，不知可行否？”
其他人的办法万历都听过，但觉得太欠妥当！他正兴致勃勃想听张居正想出的办法！
张居正亦不赞同其他人的办法！
——他认为：皇家是龙气聚集之地，哪来阴魂邪气之说？食人蝙蝠飞檐穿壁又吃人肉，不会消身遁形，实乃人间凡物！若火烧‘寿亭阁’，确实有愧于皇祖！
张居正顿了顿，还未开口说话，万历却急不可待直接问他解决办法！
张老头在还未上朝议事时，一直想办法灭掉这群畜牲！
他思虑良久，决定用食人蝙蝠食肉的特性，在禽肉上抹上剧毒，放置他们的老巢，不伤一兵一卒便可灭掉他们！
“哎呀，首辅大人的办法真是高哇！”
同僚们都对他的办法表示赞同，竖起大拇指佩服他有办法，万历也觉得此计可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听到各位同僚夸赞张居正，曲成十分不悦！当即反驳张居正：“你说不伤一兵一卒可以灭掉食蝙蝠，谁信呢？那群畜牲凶残无比，吃人不吐骨头！一旦靠近，便会惊扰它们，在皇宫飞来窜去弄得人心惶惶，一个堂堂的首辅大人竟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实在是高叫人佩服！’”
曲从成竖起大拇指，话里尖酸刻薄充满讽刺，眼睛里更是流露出鄙夷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不屑！
张居正丝毫没有被他的强势气焰压倒，出言反诘：“哦，莫非曲大人有更好的办法，快说与大伙听听！”
“是啊是啊，曲大人，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出来，皇上和众大人都等着呢！”
“我，我，我这…，我这不正在想嘛……！”
曲从成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