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天爷开的玩笑
到达警局的时候，易峰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留那蠢警察的电话，正想四下打听下，茉莉的电话又响了，接起，徐乐直接说：“我看见你们了，让你老公带你上来吧，跟他说老地方见。”
茉莉环顾了下四周，不知道那人在哪里看见了自己，跟易峰说了一句：老地方，他便翻了翻眼皮吐出一句“那就请吧”，随后便指引着茉莉一同迈开了步子。
茉莉的心嗵嗵跳着。一会儿，只要一五一十地告诉警察，昨晚易峰确实是跟自己在一起。见到他之后的种种举动也绝对不是杀过人的状态。而且，他也没理由杀她啊！大概这样讲就行了吧。茉莉心里盘算着，可……会不会被问到自己之前在哪里，如果问了，怕是也不能撒谎。
茉莉深吸了一口气，跟随着易峰一同上了去二楼的台阶。
她步伐缓慢，渐渐地，眼前一个人的头顶冒了出来，慢慢地，侧脸的轮廓也出来了。茉莉看到那个人，只觉得脚突然就不听使唤了。随之一软，在台阶上差点绊倒。
“小心啊！”易峰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她的大臂。
那人循声扭过头来，望见茉莉的脸庞的同时，瞳孔也随之放大了。他不自然地侧了侧身，只觉得进退两难，眼神无处安放。虽然，在这之前，徐乐已经告诉他有个人证会来，可他怎么也不会把他跟茉莉对号入座。
站在他对面的徐乐对他欠了欠身说了句：他来了。一时间，那人便搞懂面前这男人的身份和他与茉莉的关系了。
心里为之一震，这事巧的让他难以接受，却也无可奈何。画面就摆在面前，残酷至极。放在兜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背过了脸。
易峰一边向前迈着步，一边注视着对面那男人令人费解的神态。思量着，内心里有个对于他人身份的答案，但又不太敢确定。似乎是跟想象中有些差距。
随即，他侧到茉莉的耳边低声说：“茉莉，你实话实说就行了，知道么？那警察狡猾着呢，千万别被他带坑里。”
“喂，我听见了啊！”徐乐向前迈了一步歪着头说。
等他们四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茉莉感到压抑难耐。要不要主动跟罗亦打招呼，这个节骨眼，总不能装不认识吧。
只见徐乐手一伸，挡在了易峰的面前。“这位是受害者家属，你在这等着就行了，我跟证人进去。”对茉莉摆了摆手，示意她尾随着自己。
易峰僵硬地哦了一声，肯定了心中猜测的答案。立在罗亦身边，不自然地扣了扣鼻梁。看见茉莉一脸上刑场的表情抛给自己后，便随着徐乐去了。
他心怀着对茉莉的同情，一边侧眼瞅了瞅罗亦。心想总得说点什么吧，要不这样多尴尬啊。
“你好？”易峰转过身面对着他跟他打招呼，看见他缓缓侧过了脸，但说不上来那脸上挂着的是什么表情。这王琪的老公啊，长的不也挺人模狗样的么？怎么她就看不上人家了呢，果然别人锅里的肉就是香的么？
“抱歉，节哀啊。”他立刻客套了一句。
这就是王琪死前心心念念要见的人么？竟然是茉莉的老公？老天爷开的玩笑的时候真的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么。罗亦的目光跟他相撞了一下，漠然地说了声谢谢。
易峰见状觉得此刻这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徐乐那家伙肯定将他们见面的事告诉他了啊。他内心挣扎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继续对罗亦说：“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罗亦看向他又轻飘飘的吐出一句：“你想说就说吧，我没什么好问的。”
易峰耸了耸肩，知道他此刻的内心一定憋闷的很。便迈了两部站在了他对面。将刚刚给茉莉讲述的内容又给对面这人复述了一遍。同样地，他注视着罗亦表情微妙的变化，最后以一副吃惊的面容收场。
“……她找你是为了说这些么？”大概是听到了跟他想的不一样的答案，罗亦一脸的错愕。他虽知道王一天处事不端，但没想到他妒能害贤。他又垂下眼，说了句十分抱歉。
易峰摆了摆手。“哎哟你道什么歉那。哦对了，你跟茉莉应该认识吧。”
罗亦的表情僵了一下。听着他继续说：“我记得你儿子那时候是在她班里的，点星幼儿园。”
“嗯，是，认识茉莉老师。但都是孩子奶奶经常去学校，我们之间……没怎么见过面。”看来，茉莉并没有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他。
“是么，我说呢，刚刚你看她的表情是不是觉得她很眼熟？”他一脸逗趣的表情，“这世界真是小啊。”
“嗯是，感觉很眼熟。”他默默地回答着。
聊到这儿，场面又陷入了尴尬。楼梯间里的声控灯全灭了，借着背后窗外透过来的深蓝色光线，易峰注视着映在墙上二人的影子，试图想象一旁那人此时的心情，如果换做自己怕是根本无法承受。心里还不住地数落着那个蠢警察，这么久了还没问完话么？
头顶的灯，被一阵开门声和脚步声点亮。从斜对面的办公室里，那个卷毛的警察走了出来了，将一些文件递给了罗亦。
“签个字就行了。”他说。
罗亦微微叹了口气，对着那张纸没有多看一眼，便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死亡证明这四个字，硬生生地刻在了易峰的余光中。效率挺高的么！他一边这样觉得，一边心里又被堵了一下。
将文件重新递给卷毛警察，罗亦正想跟易峰道别，便看见茉莉的轮廓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冒了出来。
没将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却感到易峰蹭了自己的手臂朝茉莉走了过去。正想趁机溜走，徐乐从那边传来叫住了他。“罗亦，证明他们还没开好么？”
“已经好了，刚刚签过字。”他答。
只见徐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视线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徘徊着，像是看穿了互相之间的秘密。
易峰的手在徐乐的眼前晃了晃，“没事了吧？放我们走吧？”随之将手搭在了茉莉的肩上，又指了指罗亦对她说：“你们班孩子的家长，王琪他老公啊，你要不要打个招呼。”
徐乐不知为何睁了睁眼睛，盯了盯易峰的脸。
茉莉见状，只得尴尬地对他摆了摆手，轻声说了句：节哀。
罗亦点头致谢，告诉她小五会尽快回去上学后，便立刻跟他们互相道别了。转身的那一刹那，感到昨晚的画面如泡影一般存在。
易峰扭头向徐乐发问到，“这下不会在怀疑我了吧。”
徐乐不以为然地抱着手臂，“那也只能证明你昨晚十二点之后在家，之前也不好说啊。”
使得他一脸无奈，“我晕，那你有没有问过她老公昨晚在什么地方？当时我明明想让罗亦来接她的，可人家偏偏不让啊！她还说他老公喜欢别人了……”
当易峰的这番话刺进茉莉耳朵的同时，她本身空荡荡的胃便立刻泛出一阵巨大的酸意！翻涌着顶到了嗓子眼，瞬间只觉得头脑发晕，她立刻用手堵住了嘴，将那股酸水挡了回去。
易峰赶紧用手掌在她后背搓揉了两下。关切询问她的同时，徐乐的眼角扫到了尹茉莉一脸掩饰不住的惭愧表情，内心唏嘘不已。
情急之中，茉莉只得扯了易峰的手，慌忙的逃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