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不死
这马常正烦闷之时，忽见得那城隍庙门口，有一群衣着亮丽的富家小姐们，正围拢在两个破乞丐的面前，不知做甚么。
那乞丐一老一小，老的大约六十多，小的不过五六岁。
或许是那群富家女见此状可怜，遂掏出了钱袋，各自凑了一些银钱交付到那年老乞丐的手上，随后就离去了。
这一幕却是正好教这马常看到，又见那两个乞丐随后往一处巷道走去，他就带着两个小厮跟在了后面。
……
“老不死爷爷，今天我是不是可以吃一串糖葫芦呀。”
那五六岁的小乞丐睁着大眼睛一边搀扶着老乞丐一边询问道。
“嘘。”
老乞丐对其做了一个闭上嘴巴的手势，又往后看了看，见之没人，才又笑着对小乞丐道：“当然啦，今天小洛可以吃到一串糖葫芦哟。”
“耶，老不死爷爷太好了。洛洛好久都没吃到糖葫芦了。”
说完，这小乞丐还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了起来。
老乞丐用手摸了摸小乞丐的头。这个孩子是他五年前于河边捡到的，当时小孩被放在木盆之中；大寒天里，却只被人盖了一件薄薄的粗布。老乞丐并未多想就把其抱入怀中，发现其身上温度低得厉害；他将之带回一个废弃已久的土庙中。升起火堆，运气好，又碰到一只刚刚生产不久的野狗，使其喝了狗奶，方才活了下来。
小乞丐叫他老不死爷爷，是在一处人家门外乞讨时，听见屋内女主人咒骂其丈夫所言才学来的。
当时小乞丐还好奇的问老乞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老乞丐不愿多说，只说是句夸奖。从此以后，小乞丐就叫他老不死爷爷了。他也乐呵着就接受了下来。
老不死、老而不死，他觉得挺好。
小乞丐叫洛洛，是在木盆里所留纸上唯一的字。
大陈百姓迷信，他们觉得，人不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因为当人死去下到地府时，是会有人问询的；如若说错了，那阎王可就把他人的罪定到自己头上了。
所以才会有这一个洛字。这也说明，这小孩就是被人故意抛弃的。
今天很是幸运，遇见一些富家小姐的垂怜，得以赏赐如此多钱财。老乞丐用手略微掂量，怕是有五两之多。
他得找个地方将其好好放置，不然一会儿那群收保护费的人过来，怕是就再拿不回了。
他想着事情，一边牵着洛儿，就往前走去。这时，一个阴影出现，他猝不及防的就撞将了上去。
“哎呦。”
一阵痛呼声响起，马常瘫倒在了地上。
“我的腰，啊，我的腰断了。”
他故意咋咋呼呼的叫到。
而后，立马从拐角处出来两名小厮，一人过来伸手搀扶马常；另外一人直冲老乞丐而去。
老乞丐这时已然呆滞，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轻轻一起碰，此人就向后飞去摔倒在了地上。
“老不死的狗东西，竟敢顶撞我家少爷，你看，我家少爷疼得如此厉害，你该如何赔偿。”那小厮一把将老乞丐提起，凑到了马常身前。
“我这腰怕是断了，你要么就给我十两银子，要么就同我一起见官！”
那马常手扶着腰，声色俱厉的对着老乞丐吼道。
“甚，见官。”
一说到见官，这老乞丐已经是慌了神，在他的印象之中，县衙里坐着的那位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
他此时也看不出马常是在演戏，心慌之下就脱口而出：“我，我这里最多五两银子啊，又哪里去给你再寻五两。”
马常闻言就是一惊，好家伙，那群富家小姐竟一出手就是五两。眼中已经露出喜色。
“放开我爷爷，你放开我爷爷，嗷呜。”洛儿将对方一直抓着爷爷，着急之下就用嘴咬上了那小厮的手臂。
“嗷～”
这小厮吃痛之下放开了捏着老乞丐领子的那只手，气急之下，他一巴掌扇出，打在了小乞丐的脸上。啪的一声，小乞丐左半边脸此刻已是肿将起来。
“你干甚么。”
老乞丐一把拨开那小厮，紧紧的护着洛儿。
“好呀，先是把我腰撞断，此刻竟然还敢咬人，赶紧赔偿，不然定叫你脱不了干系。”
马常狠狠地咬着牙齿，同时对着那两个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小厮会意，就一起前来抢老乞丐兜中的银钱。特别是被洛儿咬了一口的那个，下手格外的重。他见老乞丐这时还紧紧的捏着口袋，心中发狠，提起腿就往老乞丐肚中踹去。
这一踹直接将老乞丐踹出一米远，扑倒在了地上，其见状赶紧上前收刮了银钱，就和马常带着另一名小厮迅速地往来处跑去，临了那马常还朝小乞丐身上吐了一耙口水。
“爷爷、爷爷，你不要有事啊，洛儿不吃糖葫芦了爷爷。”这小乞丐摇了摇老乞丐的手臂，见爷爷一时没有动静，只得爬在其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彦绍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马常手里拿着银子，向小乞丐吐了口水，三人往巷内跑去。
他见此来不及再去多想，就对沈文廷姐弟说道：“你二人去照看他们，我跟在那伙贼人后面。”
话刚说完，人已不见了踪影。
沈文廷姐弟闻言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
“嘿嘿嘿，未曾想一个乞丐，平日之间竟有如此多的收益。”马常一手掂量着手中银钱，一边贱笑着对手下两个小厮道。
“想来是今日我们运气好，这才得遇此事。”一个小厮满脸笑容附和着道。
“哈哈哈。”
马常闻言已是大笑开怀。
这三人正处于一个死胡同内。
彦绍听到动静，就奔了过来。果然于此逮到了这几个腌臜货色。
三人见到彦绍，具是面露疑惑之色，那名手臂被咬的小厮直直看着彦绍道：“没事就滚开，别再这碍着大爷们的眼。”
彦绍闻此言并未多做计较，他边将手伸出，边道：“把那两个乞丐的钱交出来。”
“哟，这是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走开，不然可对你不客气了。”
那马常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听见彦绍此言也不恼。
“是么，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彦绍化掌为拳，静静的对着眼前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