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缘由
黎明的光辉照耀大地，旧庙各处也都被道道金线穿透，朝阳在耶律庄睿眼中反射出一股明亮。
他看着彦绍说出如此镇定的话，这面容还稍带稚嫩的面孔，言语中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自定。
“仅你一人至此？”
耶律庄睿突然很好奇这样的一个问题，对方所倚仗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彦绍并非大陈影坊卫，也不是那燕王景珩下属，就真如他所说的是为同乡，而一路跟随他们至此地？
“是。”
彦绍简洁明了的问答了耶律庄睿的问题。
“有趣，你追寻过来的底气到底是何？”
耶律庄睿对此已是好奇不已，他不认为对方在说假话，但这更让人迷惑，正常人定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危局之中。
作为云丹大王子，耶律庄睿是真杀过不少人，不差彦绍一个。
“我自己。”
彦绍看着耶律庄睿嘴角略显的笑意，沉静的对之回道。
“少年，做任何事情之前，都需谨慎思索，希望你日后能记得这个道理。”
如果还有日后的话，这是耶律庄睿未说出口的言语。
当他将此话说完过后，其属下三名亲卫已持刀向彦绍冲去。
一阵疾风吹来，彦绍听得身后动静，立刻将斗笠摘下扔向那耶律庄睿身后之人，随后他向下低腰，头往后仰堪堪躲过后方庙门处两人挥来的弯刀。
见弯刀掠过上空，彦绍双腿使力向地下一蹬，迅速与耶律庄睿四人拉开了距离。
待站定身体之后，彦绍立于庙门处。抬头看去，耶律庄睿还是坐在原处，而手下三名亲卫此刻已持刀朝着彦绍奔来。
彦绍并未拔出七星剑，只以剑鞘对敌。这时两人同时往前砍来，彦绍也向之奔去。
他先用剑鞘挡过一人刀锋，随即身体腾空，左腿踏出踢中另外一人胸膛，将之击飞出去。
手腕反转，七星剑鞘拍至另一人腰间，啪啪两声，先前的两名亲卫已是被彦绍打落在地。
最后一名处于耶律庄睿身后的亲卫见此，欲持弯刀斜斩彦绍双腿。
彦绍单手撑地，双腿旋开躲过来者弯刀，待来者招式已老，还未回刀之际，七星剑鞘劈其双腿，将其人放倒之后，彦绍持剑站定。
“啪啪啪……好。”
耶律庄睿看得如此彦绍如此利落身手，已然明了对方倚仗，也知晓自己此番是小觑于人了。
“未曾想到在这流亡路途之中，还能见得如此身手，佩服佩服。”
耶律庄睿也是自嘲一番，放下一些多余想法。实力决定态度，彦绍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如今的他平等对待了。
“王子现在能否回答刚才问题？”
彦绍见那三名亲卫皆倒地不起，将七星佩好之后对着耶律庄睿道。
虽然耶律庄睿是云丹大王子，其属下均是云丹之人，可要彦绍仅凭这一点就对其痛下杀手，也太过于极端了。
大陈与云丹这二十多年来除当初耶律大格率军与大陈皇帝景炎一战之后，双方虽时有摩擦，却再未大兴兵戈。
彦绍缺乏杀掉耶律庄睿一行的必要因素，在他跟踪耶律定璋之时，也并未发现对方有任何行为损害到大陈利益。
这也是为何有此间情况的主要原因，若是两国此时处于敌对，彦绍凭借他的实力，在一开始选择将此四人留在旧庙之中并非难事，问询过程也会简单许多。
“你们都下去吧。”
耶律庄睿对着手下三名亲卫道。
“是。”
三人躬身退下。
“唉……事已至此，我不说也是不行了。但彦兄弟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待三人站于庙外警戒后，耶律庄睿对着彦绍说道。
前者选择尽快接受现实，以彦绍如今表现，已不得不使他做出让步。
“是何条件。”
彦绍重又坐在地上，看着耶律庄睿道。
“我将彦兄弟心中所惑解答过后，还望彦兄弟回凉州府，与我那兄弟耶律定璋告知一下。”
耶律庄睿想着，若是彦绍明了事情经过，燕王景珩也必定会知晓此事。这般时局之下，只能放下与那大陈四皇子的联系。
至于耶律定璋，则是撤离凉州回返草原，如此才能保得周全。
“好。”
彦绍看着耶律庄睿，点头答道。
“耶律定璋是我的扎鲁克，按照大陈习惯来讲，就是死从卫士。”
耶律庄睿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又继续对着彦绍说道。
“重熙八年，即是大陈延和十二年，我派遣定璋潜入凉州府，是希望在此能获得一些大陈边关密报。”
“定璋隐藏凉州两年后，也就是去年，遇得一位名叫童观之人，其言称为大陈四皇子属下。”
“通过定璋与之接触，我知晓了不少凉州府之事，包括景珩的一些情况。”
“在其帮助之下，凉州府往镇州运送了不少物资，包括粮食与铁器，还有一些买来的工匠。”
耶律庄睿说到此处就停顿了下来。
“那张记粮铺又有何关联？”
彦绍见他并未说到此处，旋即问道。
“张记粮铺不过是近来与那四皇子断开联系之后，定璋自己扶持起来留做后备的棋子。”
“自从我父王于去年冬季驾崩之后，那四皇子之人也就再未与定璋有任何接触，甚至定璋主动去寻，对方也避而不见。”
“这是我这个做王子的给定璋为难了，若是镇州一战，能早些知晓何大何部将反，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耶律庄睿陈着所知事实，眼中好似又出现当日镇州惨况。一位位往日宣誓效忠自己的属下，在冰冷的箭矢中失去生命，身体被敌军密集的马蹄践踏。
无数人往耶律庄睿的大帐前方汇聚，有人想砍他头颅获封而归，有人献出生命只为保他周全。
耶律庄睿这一刻不知道自己的选择还对不对，他抛弃了那些为之奔走效命之人，而转去寻求外部帮助。
可事已至此，再多空想也是无用了。
彦绍见得耶律庄睿紧紧的攥着双手，已然对其信了七八分。
童观，他将此名重重记在了心中。
“敢问王子到大陈之内，又是为何？”
彦绍只剩下这一个疑惑，此时就一并问开，总好过日后纠结于心。
“也再不瞒你，我是为获得云丹八大部之一的黎部支持，而途径陈国境内的。”
耶律庄睿将此行目的，告知彦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