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沦为爱奴甘累断，丰满了谁瘦了谁：章十三
开学第一天，泽尔搬进了宿舍。宿舍是四人间，每个床铺都是上下两层，上边是床、下边是电脑桌。虽然没有独立卫生间，但好歹有个独立阳台。泽尔安顿了下来，随后新的舍友都搬了进来，大家说说笑笑互相问了名字，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冲突，四个人就这么认识了，聚集在四人间的宿舍里。第一天的印象对泽尔来说是完美的，泽尔觉得“也许在这上学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
当天晚上，所有人穿好军训用的军装到楼下集合。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都很害羞，面对导员都很听话。导员要大家排成方队，所有人麻利的完成了任务。听完导员的嘱咐和军训的计划安排，所有人都表示愿意配合。导员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完“我看好你们”后便解散了队伍。
两周的军训时光过的很快乐，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看书会困，只有在太阳底下晒着才精神。尤其是男生，因为他们不想在女生面前丢脸。在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所有人都脱去了军装改成了自己平时喜欢的时装。泽尔的打扮最特别，引来了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平时喜欢看着手机傻笑的女生指着泽尔说“看！赌神周润发！”言毕又是一通傻笑，引的她周围的女生一起裂开嘴、露着白牙傻笑。泽尔听得出这话不是夸他而是取笑他，他红着脸觉得气氛很压抑。此情此景更像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被一群人围观，人们使出浑身解数做鬼脸想看猩猩模仿他们，然后等猩猩模仿的那一刻再一边傻笑一边指着它嘲讽。泽尔告诉自己别去理会她们，自己学好自己的会计才是最重要的！
上课时和打仗一样，每个人像演说家一样急于展示自己。他们想要全班人的关注，只要有人敢为难哪怕一秒钟时间，他们也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报复回去。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下，泽尔一直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克制、静下心来。可是“近墨者黑，”环境对一个人的塑造是那样的重要！泽尔本不想堕落，却终有一天也忍不住拿出了手机在上课的时候玩。虽然并不影响他各科考试能及格，但专业知识却是“学的快，忘的也快。”泽尔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要腐烂发臭了，凭着这一点点自觉，勉强支撑着他愿意学好会计的心。
大专的学习相对轻松，有大量的课余时间可以挥霍。借此良机，呆在宿舍里的人肯定都以玩游戏和看视频来打发时间。泽尔不停的搜索那些励志的故事，按道理每一天都应该很充实才对，毕竟有那么多智慧学到。可是，泽尔很空虚，只要一离开手机或是无事可做就会觉得焦虑，没有任何事可以充实他。
同众多以热烈的爱情填补孤独内心的人一样，泽尔也渴望恋爱来充实自己的生活。但他很小心，因为他从来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和异性牵手、接吻从没有过。硬要说有，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全班同学围在一起玩“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玩游戏……”时击的掌。
泽尔沉浸在社交软件里，只有这里他才能和异性正常对话。他确实成功过几次，但都不到一个月就断了。原因有很多，觉得对方没趣了、找到了更好的、或是看到了对方的自拍决定删了对方。泽尔因为爆照而被删过、女方也有因为爆照被泽尔删，这么一对比就很有意思了不是吗？更有意思的是“泽尔也知道自己谈网恋长久不了，却总是分手后急着找下一个，有时还在和女生谈着的时候就和另一个女生谈，方便失败以后能立马连接到下一段感情。”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这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不能没有这样的生活！不然……他的心里会很空……
终于有一天，泽尔也将目光投向了班级群里的女生。不为别的，只为看到她们发的动态里写的是什么、有没有好看的自拍就行了。就这样，全班女生他都加了个遍。直到一个叫“范麝”的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范麝用自拍当头像，黑长直的头发、亮如水晶的双眼、瓜子脸高鼻梁、肌肤白滑如牛乳、身材娇小、穿着白衬衫、外套黑毛衣，活生生一个二次元走出来的少女，这正是泽尔渴望得到并占有的姑娘，只是看看就够泽尔小鹿乱撞。他对范麝充满了好奇、不问起因和理由的好奇，他想知道范麝的一切。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只要是关于范麝的，他都会变得很认真。
上晚自习时，范麝的座位是教室第一排从右往左数第二个，她和她其她的三个舍友坐在一起。这些都是泽尔观察后的结果。下了晚自习，隔壁班的一个胖子经常来找她、和她一起走。泽尔看在心里很不爽，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味幻想他们的关系是种什么样的关系？隔壁班的胖子叫“李大昌，”泽尔得知他的名字后先是“噗嗤”一笑，然后陶醉的想“这名字土掉渣，我赢定了！”再然后，一次晚自习时李大昌买了一包零食送给范麝，范麝觉得不可思议，下了课把零食愤怒的甩给了李大昌。泽尔在原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肢体有所冲突上就断定“范麝不喜欢李大昌！”泽尔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他必须行动起来。从那以后，每次下晚自习泽尔都会跟在范麝和大昌身后，时刻提防大昌对范麝做任何越界的事。
因为“跟踪”这事，大昌叫了好几个哥们弟兄围在泽尔的宿舍门口要他告明原因。泽尔只是躺在床铺上什么也没说，大昌很生气，不停的问。大昌有他做人的原则，那就是“在不明白事情的实情之前绝不妄下定论或施加暴力。”见泽尔木乃伊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大昌也没了耐心和他继续耗着。他选择了离开，但在离开之前给予了重重的警告。大昌猜也能猜的出泽尔肯定也喜欢范麝，于是他想好了明天该怎么办才能让泽尔死心。
时间来到第二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泽尔依旧在范麝和大昌身后跟着。范麝不想再通过QQ问泽尔为什么跟踪他俩，因为泽尔总是在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扯开话题。对于范麝而言，她唯一希望的是赶快回宿舍、赶快结束这一切。这时，大昌将手伸过来牵住了她的右手。范麝害羞了，却没有拒绝。泽尔看到这一幕瞬间石化，他张着口、内心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站在原地愣神了几秒后，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爱多管闲事！说白了，自己连自己当了第三者都不知道！回到宿舍后，泽尔打开手机，将网恋生活重新接上。这个时候，他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范麝？他唯一知道的是“好痛苦啊，赶快用新的娱乐拯救自己！”之后，泽尔沉浸在配音圈。因为他胖，声音显得细、偏女性化，很容易就能伪出女孩子的声音。加之他的QQ头像是个二次元少女，有好多误以为他是女生的人都成功的“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泽尔觉得这种玩弄男生感情的游戏很好玩，比谈什么恋爱的刺激多了！加之凭借他在网络上散发的女性魅力，他成功的成为了不少女生的知心男闺蜜。玩弄男人感情的刺激加女生对他敞开心扉说心里话，泽尔以为自己再也不需要什么爱情来填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已经比彩虹还要精彩！
一天夜里，泽尔趴在床铺上玩手机。他的舍友闲着无聊找了几个人来宿舍打牌，打牌到了兴奋时，又是抽烟又是巨吼。整个宿舍烟雾缭绕，到处都是呛人的烟味，时不时就是突然一声吼闹的人心烦。忽然门被用力的敞开，全部人都安静的看向同一个目标。李大昌以“大”字形立在门口，一步一震撼的走了进来。他脸上有泪，加入游戏。斗了几局以后，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除了大昌其他人都累了，他们想回宿舍睡觉。大昌用命令式的口语让他们留下，并豪情的说“决战到天亮！”有人问大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大昌擦干眼泪回答他失恋了。知道大昌和范麝分手消息的泽尔心里乐开花一样，只是行动上并没有表现。
大昌说要喝酒，问谁愿意陪他，他请客！大家都知道大昌是想借此诉苦，但一想有免费的酒喝为什么不去？于是几只手举起来，大昌开路带着他们走出了泽尔的宿舍。泽尔此时还在被窝里刷手机，在看范麝的QQ空间时他发现她在做微商。泽尔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从范麝这买东西，也许能以此增进他们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差一件西装马甲，于是找范麝来买。他们以文字交流，范麝态度和蔼、尽心尽责，泽尔觉得自己被特殊对待，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范麝给出的西装马甲两百六十块的价格。转账结束后，他们还聊了一段时间。临睡前范麝向泽尔道了晚安，泽尔抱着幻想入睡，尽管范麝并没表明做他女朋友，泽尔却已经开始幻想，在梦里甚至梦到了她。
第二天上课时，范麝见到泽尔只是看了一眼。本来泽尔是想打招呼的，但他心生胆怯什么也没做，和往常一样听课然后等着下课。中午回到宿舍，泽尔有些害怕的看着范麝的QQ号。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范麝聊天，他怕范麝对他冷冰冰的。最后，他什么都没问。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思绪混乱、总是在想不好的事情。直到三天后，他才以“货物的运货情况”为由与范麝谈话，范麝的文字无不体现体贴与温柔，通过文字泽尔觉得范麝是他的知心。担当他听到语音条时，那懒散的声音就像“服务员给你端来一碗面，结果重重的把面撂在你面前，汤汁溅了你一身服务员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一样令人不悦。”泽尔看着文字听着语音条，他有些不敢相信两者的区别会这么大。他有些想退货的心思，但他不敢说，他怕范麝会讨厌他。于是对话在泽尔不予回复中结束，范麝也没继续追问，好像她不关心一样。直到泽尔买的西装马甲到了以后范麝才主动联系泽尔，他们简单的对话了几句，确认泽尔拿到了他买的东西。之后，世界很安静。泽尔看着他买的东西，却觉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觉得西装马甲的出现是很诡异的一件事，像梦一样！
泽尔终究还是一个不成熟的男人，幻想总是告诉他“也许、可能……”即便知道没有好结果，他还是以买东西为由找范麝聊天。这次他想要一块手表，范麝给他推荐了许多，但都价格不菲，三百多、四百多、五百多都有。最后泽尔选择了四百多的，他确实和范麝聊了很久，但代价是之后一个月不吃晚饭。这笔钱没有一分是泽尔自己挣的，全部是他父母给的，他花起来却不因联想到父母而犹豫。就这样，手表到手了，联系也就又断了。手表是石英的，外表还算精致、光滑的切面、黑水晶般的表盘，泽尔告诉自己花钱花的挺值，不然他无法接受自己花了四百多竟然只是买了一块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范麝又回到了原点、无话可说。泽尔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和他想像的不一样。他不肯去想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能解释的通的理由！然后，他自圆其说。
期末考试时几乎所有人都在作弊，泽尔本不想作弊，可他不甘心“那些平日里连课都不上的人就因为期末考做了弊就能及格。而自己没有旷过一次课，却因为没作弊就可能不及格。不合格就等于挂科，挂科就要补考，补考不过就要清考。这些都应该给那些平日里连课都不上的人背才对！凭什么他们做了弊就一了百了？！”最后，泽尔和所有人一样，秘密的用手机搜答案。
放寒假时泽尔像往常一样只是呆在家里玩游戏或看动漫，过完一天又一天，泽尔毫无成长，就这样等到了开学。回到学校，同学们没什么变化。泽尔依旧是那个穿着半俗半雅的西装、留着背头、肚子肥圆的胖子，硬要说有所不同也只能是下巴和唇上长了点拉碴胡子。泽尔依旧注意着范麝，但当他看到范麝再从他眼前出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傻了、愣住了！范麝再也不是以前那种给人清纯的感觉，她烫了发、脸上涂满了比瓷砖还厚的化妆品、穿衣也狂野了起来、再也不见那娇小细瘦的身材。此时泽尔顿觉兴趣全无、看都不敢再看她，心里更是一万个好奇、想问她经历了什么。当他意识到他心里再也没了对范麝那粉红色的憧憬，停止了对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之时，泽尔这才明白“原来他并不喜欢范麝，他喜欢的只是他幻想里的范麝。他对真实的范麝并不了解，现在眼前的范麝就是真实的范麝，而自己却不喜欢。自己喜欢的只是寒假以前的她，那个自己以为的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自己以为的她。所以，到底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