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个跪在病房前的他
“你才有病呢！哎，我说你良心到哪边流浪去了，你现任男友和前任都有孩子了，你还明目张胆的当小三，简直呸，啥也不是！叫那男的接电话……”
我心里替于立敏落空了一大截，这位同事识人实在不准，怎么落在一个渣渣手中，我在手术室外都气炸了。
忽然电话响了，我接通立刻又骂了回去。
“赵逸是吧？我告诉你，于立敏坏了你的孩子，现在可是流产了！如今在病房里性命垂危，自己的命可能都保不住，你个渣渣，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我一口气说完有些喘不过气来，便深呼一口气准备再多骂他几句，可谁知电话那头传来妇女的抽泣声。
我急忙打开手机，定睛一看，屏幕上面显示着“老妈”俩字。
完了完了。
再她母亲面前说着些，这下她母亲估计知道赵逸和自己女儿的事了。
我不是怕她母亲会去赵赵逸闹，我只怕她听到实情之后会更难过，这下得花心思去劝住家长的心情。
在紧张的时候，我的脑海将文字尽量组织成一段逻辑严明的段落。然后吞吞误误的把它说出来，我忘了自己当时说什么，只记得一个极其沉静的音调呈现在耳边。
“喂，刚刚信号不好，你说啥?对了，你是小敏的朋友吧，我和小敏的妈妈在这边做核酸检测，一时之间还不能过去手术室，你帮我签一下名字吧，就签我的名字。”
我一听，幸好父母都不知道这事，我想等于立敏醒来，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父母的好。
“阿叔啊，可以把你刚刚说的话在重复一遍吗？”
“嗯，好。我说……”
听到电话那头的他说话，我打开手机将他的话录音下来，然后拿给手术台医生听。虽然我们之间算不上什么朋友，但是也算得上同事。
签了名字，赵逸打电话给我，我立刻接听。
“渣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段位最低，责任感最差的渣男。如果以肤色来论渣男程度的话，你就属于皮肤最黑的那一类，连十斤BB霜都无法将你美白的那种。你是全世界渣的最明显的，与黑夜沦为一体的渣渣，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小辣鸡！呸！要是我给你送快递都忍不住问你是大贱货还是小贱货，忍不住问你什么东西。我想，你既是东西也不是东西，连世界都找不到任何的贬义词来形容你。呸，辣鸡！”
“无论如何，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小敏在哪？我现在只想知道小敏在哪，等我到了你当面骂我也行，是我对不起她。”
没想到我乌七八糟，毫无任何逻辑性的骂他一通之后。他在电话那头声音几近沙哑，似乎压低着声调，还算得上是有点良心，可他这么一说，我咋感觉自己骂错人了呢？
也许他也觉得心痛吧，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手术进行差不多一个小时，于立敏家人前来，其母亲沧桑的面孔展现在眼前，哭得累的靠在自己丈夫的肩膀上睡下。
于立敏爸爸眼眶微红，却不曾掉一滴眼泪。他的外表看起来那般平静，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平平无常。
直到看到女儿出来，父亲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示意安慰说：“你先和医生护士们推着女儿去病房。”
于立敏妈妈醒来迷迷糊糊的随着手术车一同前进。
立敏爸爸不过是害怕立敏妈妈听到不好的情况时太伤心吧，于是先将自己媳妇支开，让所有坏消息都冲自己而来。
见手术车渐渐离开，他才敢问情况，也许是伤心得原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医生十分抱歉对他说：“病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事发突然，其中也未即使处理，所以以后估计要怀上很难了。”
当时我也留在原地，看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怀与心伤。
他听到这个坏消息，先是咧嘴苦笑，一边颤抖着声音一边走向走廊的护栏上自言自语。
“叫你和我们回老家你却偏要留在这里加班，怀孕了告诉我们一声。虽然会被我们骂，但是至少我们还是会管你的。”
说着说着，他用手掌擦干脸颊皱纹分明泪水，一时之间哭得岔气。我没有上去劝他，只是默默的离开，因为我知道，这种悲伤是无人劝得住的。
见事情都安排下来，于立敏的手机还在我手中，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我被一段来电铃声打断。
一个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声音出现在我耳旁，是于立敏的男朋友打来的。
“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在哪个病房？”
气息是那种跑得累得口干舌燥的那种声音，这大抵是对于立敏的担忧，至于往后见到于立敏如何与她解释清楚，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我坐在电梯里，一直下降到一楼。
还没来得极回他话，电梯门便打开，我看到一个大约有一米七几的男生矗立在我眼前。他说什么，电话里便重复什么。
我抬头看他。
“你是赵逸？”
“对！我是赵逸，想必你就是一直和我通话的那个女生把，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个病房。”
他满脸焦急乞求的模样让我心生悲凉，为何这世间所有人都会以一方的生命来换取另一方的幸福？
明明他还那么的担心她，为她着想，可是终究还是拿了自己孩子的性命来换取了这种传说中的别后相见。
在电梯里。
我问他。
“医生说孩子没了，以后怀上的机率也小。如果她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见她了？”
他默默不做声，低着头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我再问他。
“如果她让你回到她身边，你还会回去吗？”
“会，只要我见到她，她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往后她开心就好。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往后余生，绝不负她。”
“你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就负了两个女孩，一个是先女友，一个是于立敏。在接下来的选择里，痛苦是避免不了的。”
“我懂，我会解决的。”
电梯门“滴”的一声开了，我带着他往于立敏的病房中走去。这时立敏爸爸在走廊镜头的那个窗口抽着烟。
将病房门打开，立敏妈妈在里面守着立敏。赵逸见立敏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唇色发白，立刻便走到她面前给立敏跪了。
一直握着她的手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都哭肿了。说实话那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第一个哭得最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