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大唐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19章 组建南海盟

张县令这次回归合浦带了个文雅书生,刚一下船,码头上就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这不是公馆陈家的陈文定吗?

他怎么会跟着张县令呢?陈家两年前不是张县令给…那些认出陈文定的人脸色一变,不敢再往下想。

此刻,被臆想成认贼作父的陈文定并不知道自已的名声已经在家乡昭著远扬,他还陶醉在经年后重踏乡土的欣然里。

陈文定是那两个被海匪掳上岛当文书账房的书生之一。

他当帐房是因为家学渊源,陈文定精通术算,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家本是合浦巨商,两年前因为海贸配额之事恶了张县令,没多久就被海匪破了门,阖家上下,鸡犬不留。

岛上的三艘五百石船,有两艘就出自陈家。

照理陈文定是必死无疑,但张县令抄了陈家后却发现,除了浮财,那些往来账目以及海商的名录跟货品来源都看不明白。

这些东西在张县令的眼中比浮财更有价值,一定要掌握在手里,才能控制海贸。

当时唯有外出跟朋友小聚的陈文定还没有遭毒手,于是陈文定和他的朋友彭简便一齐被掳上了岛,当然,彭简的家人也无辜受累,枉死匪手。

海匪们一再追问审查,但次次都无功而返,因为陈文定知道这是他活下去的凭仗,一直守口如瓶。

见威胁无用,杀又杀不得,海匪们干脆将二人扣在岛上,让二人从事文书往来、钱财结算,以徐徐图之。

就这么对峙拉扯着过了两年,最终还是陈文定的命比较硬,熬到了梅哲仁的到来。

岛上的部众仅知陈彭二人通文案,也不知其余底细,知底细的张县令和其心腹都被梅哲仁给一勺烩了。

当时梅哲仁急着离岛,正缺文字教习,二人是再合适不过,经过问询,又开出了自以为较高的报酬,征得二人同意,挽留了二人。

梅哲仁以为事情圆满,便把此事放下了。

直到后来听营布下耳目大网,潘仁又统计完岛上口众的背景出身,两边一对照,梅哲仁才知道漏过了岛上的两个人才。

陈文定和他的同窗好友彭简在岛上过得不错,当了文字教习,部众们对他们也很尊重,还不拿他们当外人,练气习武也拉着他们一起。

习武之后,二人也发觉首领教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足可称得上不传之密的要术,再加上早知家破人亡,二人便安下心来,没提回返合浦。

接着梅哲仁回到岛上,让人找出了当时缴获的海匪之物,还真找到了陈家的那本密帐,翻开一看,全都是梵文,详细地记述了货物往来、接头暗号以及对方的来路。

而帐目的部分,则是采用了还未成型但初具特征的复式记帐法,大量的阿拉伯数字和算符,张县令能看懂才有鬼。

梅哲仁没多想,直接扛着一包袱密帐找了过去,当着二人的面把帐本里的内容一一讲述出来,还把复式记帐法不完备的地方给补全了。

陈文定和彭简听得又惊又羡,惊的是借以保命的学识在首领面前毫无秘密,羡的是首领的学识,做他们的老师都绰绰有余。

二人也知晓学霸军不行跪礼,只得长揖而拜,口称老师。

可梅哲仁不受,只道不想广开门路,教学识没问题,不认师徒。

其实二人都比王勃小,但既然要收了口子,就不能再开,可以培养,但当登堂入室的徒弟就算了。

在详细地了解了陈家和彭家的遭遇后,梅哲仁提出让二人帮着赞划南海商盟的事宜,二人也应允了。

然后彭简问了梅哲仁一个问题:“观郎君面目,不似盗匪,察郎君所行,亦是坦正,小子敢问郎君,何以至此?”

梅哲仁这才想起,做完了手术后就没有再披那张皮,便将王勃的过往一一道来,彭简和陈文定都是读书人,想隐瞒也难,他们或许已经有所猜测了,何况想让人掏心置腹地跟着自己干,那就得坦承。

果然,等梅哲仁说完经历,二人了解内幕后对视一眼,由彭简出面道:“不曾想郎君竟是大名鼎鼎的王子安,吾等也曾猜测郎君必有来历,不会是个无名书生,郎君之才,宰执不及,况郎君与吾等际遇相近,难容身于朝野,吾二人唯郎君所命。”

这是愿意一心一意跟着王勃干的意思,因为他们的家人之仇,最终要算到当今圣上李治头上,再让他们屈身大唐,心意难平。

梅哲仁又提出学霸军出资,赎买那两条船还有陈彭两家的财物,陈文定和彭简却一口拒绝,陈文定还咬牙切齿道:“家人已去,浮财何用,至于宗族,这两年来可有作为?反而是与那张县令沆瀣一气,这等亲,不认也罢!”

彭简也道:“若资财可成学霸军大事,则老父九泉必瞑目欢欣。”

梅哲仁见此断然道:“若学霸军成事,必以简牍载合浦陈彭二家,举财相辅,成学霸军之业,以使后人不忘。”

陈彭二人又是长揖到地,涕零许久。

如此梅哲仁便彻底地收服了陈文定和彭简,这一次回合浦要组建南海商盟,陈文定来操作最是合宜,他本来对海贸就很在行。

回到县衙一夜无事,次日,梅哲仁让秋伯给众豪绅送了信,约了诸人大暑日到县中公廨饮宴,共商商盟事宜。

而陈文定则去见了虽不想相认,却避不开的宗亲,在公馆陈家祠堂,言谈间他把梅哲仁的商盟规划透了出去,临行前还得忍着恶心,对着宗亲们要求他在张县令面前美言的嘴脸展露欢颜。

这是陈文定跟梅哲仁商量好的策略,尽可能多一点拉扰势力、做好铺垫,上一次是硬压,这一次却要收买。

不能让合浦的海商们形成合力,如此扔出肉骨头,让他们争抢,刺激他们互生睚眦,再来一出二桃分三士。

如此,梅哲仁便可以公正持平的面目来管控商盟,让海贸朝着符合自己心意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这么累?以前张县令也没有那么麻烦呀?那是因为张县令可以霸道,因为他不但是地头蛇,上面还有人。

梅哲仁不确定自己会长期顶着张县令的面皮不漏馅,如果有不利的情况,可能自己还得再一次假死脱身。

但合浦的好处可不能丢,抓牢合浦的商贸,用工业品来换取海贸的巨额差价,可以铺平学霸军前进的道路。

学霸军需要占领这条海上丝绸之路,增强力量,幅射更多更远的地方。

南海商盟,与其说是商盟,不如说是一个变相的海关。

现在梅哲仁还没有实力完全控制航道,也没有武力让海商的船都到自己指定的地方交货,利用商盟把控海贸,用经济手段解决问题是当前最实际最有效的做法。

会盟日转头就到,这一次出席的人马更齐全了,连梁县尉都回来了,他看到梅哲仁便冷着个脸,却出奇没有言带刀语含枪,估计是秉着惹不起我躲得起的心态。

而梁县尉的堂弟葫芦老板则不然,梅哲仁一出场,他便迎了过来,言谈举止间透着热络热情加热切,完全是一副张县令的跟班小弟样,毫不犹豫地改了姓,估计张县令让他叫爸爸再多给一倍的份额,他会眼都不眨地磕下去抱大腿。

能不热切吗?琉璃器到手才半月多,生意的出息已经超过了往常半年了,别说是喊爹,便是当孙子也行。

这一冷一热后面有故事,梁县尉认为张县令撞了好彩,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海商独吞了好货。

其实梁县尉都有过恶向胆边生之想,欲出手抢了这摊生意,限于手中武力不如张县令,才息了念头。

而梁老板则认为,当前张县令给的好处已经远远超过了往时,这么好的东家哪找去?便是给他让让路又何妨,如果大哥还跟张县令硬扛,他都打算跟大哥割袍断义了,他挣的钱里,有一半是分给他大哥的。

梅哲仁不知道这些,他被梁老板以及陈、彭二家的主事人簇拥着走进公廨,摆了摆手制住了嘈杂便开了声,这次没有吊众人胃口。

“商盟的条陈不复杂,就五条,商盟一旦成立,则合浦的海贸都要到商盟来报备,商盟酌情收取一成的咨议费。”

没有人异议,顿了一下梅哲仁又道:“其二,琉璃器和息壤的配额不变,一切照旧,由商盟统一分发配额库引。”

“其三,海贸货品的定价,统一与商盟咨议共商,共同遵守,不得擅自更改,以高价抢货或以低价揽客。”

“其四,往后但有不经商盟私自开展海贸,独自接洽海商,扰乱行市者,扣减配额,众商家行栈共驱之。”

“其五,鉴于海盗横行,吾建议组织里甲巡海,驿渡官船除了驿运,其余供里甲驱驰,资费由商盟成员共担。”

见压根就没有跳反的人,梅哲仁才点点头道:“吾推荐公馆陈氏之学子陈文定出任商盟会办,文定之才,有目共睹,相信必不负众望。”

等梅哲仁说完,在座的马屁就纷纷上了桌,说英明的、说洞见的、说持正的不一而足,也有些没摊上县令的面子,又聚扰到陈文定那里去的。

只有梁县尉独自喝闷酒,因为张县令等于把他架空了,成了个橡皮图章。

最气人的,梅哲仁还举杯邀饮,说他下乡剿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方可,最近不必忙于公务,县衙一定会鼎力相助云云。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早脱口彼其娘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