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定心又一城
初三的清晨，天仅仅半亮，气温比较寒凉，即便是跨进热带的金兰湾，仍会有少许霜雾。
在这个时点出门，被冷风一吹，会有一种皮肤浸入冰水中的刺痛感，再热些不会痛苦，再冷些会麻木，这种湿度大又在冷热中间的寒意最难受。
不过码头上温度却被人为抬高了，四条军舰一字排开，还有一排排的人流，学霸军正在全员全副武装排队上船出征。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将进入雨季，日程也紧凑起来。
海军的侦察工作做得足够细致，头顿和西贡可以一起进行登陆占领。
其实这一段时间投入对金兰湾进行建设，也是为南进作战收尾进行准备。
金兰湾屯积了足够的物资，已经成为最好的基地和跳板，这里距离本次南进的最后一站西贡也不远，已经覆盖在航程内。
而头顿只有大面积的野生橡胶林，并没有作战的需求，只须顺路卸下一部分人手物资就行。
这部分人手包括工军修建码头的工程队，也包括韦丰和农院的人手。
韦丰和农院诸人昨日刚刚抵达，他们的目的是考察一下头顿的种植园该如何发展经营。
其实一行人中还混入了两个家伙，杨成和劳践言也跟来了。
梅哲仁本以为二人会利用年假回升龙城去相聚的，没想到未婚妻或相亲对象的吸引力没有橡胶大。
这是被梅哲仁画出的蒸汽机图纸给拱的火。
现在连杆轴承汽缸活塞都能做出来了，就等着密封材料了。
密封材料需要软质耐磨耐温的材料，橡胶是眼前最合适又能找到的原料，二人等不及了，就相约私自行动了。
阮承勇看到偷跑来的二人反而很高兴，一点也没有身为小舅子的觉悟。
阮承勇对“弼象温”从刚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得心应手转变得很快，主要是象群太能干，可谓是功劳赫赫。
他现在有扩大象群的打算，而海军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头顿那里有野象群的身影。
他指望着一准姐夫一妹夫给他当高参，利用现有的象群再勾引一批回来。
在李衡手下呆了一段时间，他也意识到跟着首领学本事是多么难得。
不过机会过了就过了已成定局，还好他也没浪费，现在他就靠杨成和劳践言带他玩了。
梅哲仁将和他们一起到头顿下船，然后确定橡胶园的规划，等刘良拿下西贡后再到南端转一圈。
学霸军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快，等船舰出了海湾，太阳才刚浮出水面。
陆舟生已经没有了临战的紧张感，他将掌舵的活丢给了大副，自己却和杨成以及李衡挤在船头。
三人正兴致勃勃地在讨论海军的炮台在两侧峡角如何布置、射角如何能做到最大、掩体该怎么修建。
韦丰和劳践言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他们和阮承勇分成另一堆，在说着如何避免两个象群相遇打架。
大象有领地意识，这次只有黄牙等几头比较机灵的大象随船，巨宠的大部队还要等后头再转运。
他们在激烈地讨论山军那套挑战头领的办法在大象里面行不行得通。
黄牙只要看到梅哲仁就一定会跟着，这会儿正趴在甲板上睡觉，早上起得早，这家伙还没睡够。
梅哲仁就斜靠着黄牙，面对彭涛的十万个为什么，彭涛正抓紧时间让梅哲仁面授机宜。
这次占领西贡后他要单独领军留在南方，成为陆军南部师的师长。
虽然该说的该提点的梅哲仁这段时间都给他讲通透了，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还是有新上手的局促。
梅哲仁倒是耐着心给他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单章循环，熟能生巧，说起来没多少，做起来文章多，过脑入脑才顺手。
刘良一如既往在船舱里跟士兵们聊天，他把梅哲仁教的这个笨办法用到了极致，知兵如手足，则作战似臂指。
而且除夕三问的思想汇报，也有了很多题材可以跟士兵们聊，军队不是兵器，要有思想且能统一思想才能发挥威力。
军将的指挥，只是为了统一行动不凌乱，真正作起战来，要让全军上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是靠军令，而是靠一个统一的心愿目标。
达成这一点，按梅哲仁的说法，是他给学霸军这把擎天利刃最后开的锋光。
南海国一旦立国，梅哲仁就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往那样陪着部队在一线作战，所以他也趁着这个机会，补齐学霸军的军魂。
有了思想主旨的军队，不怕输不能灭，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种子存在，这支强军就能重组重生。
这是军队的信念支撑，补齐了这一点，学霸军就不再是谁的军队，就能自主地发展壮大。
因为目标明确、方向统一，谁也变不了，所有的军众都会朝着定好的目标前进。
有聊头的行程都会显得短，阳光刚偏西斜，船队就到达了头顿洋面，因为不存在敌手，舰船就真接在头顿停靠。
到达预定目的地的人员直接下船，跃龙号则带领其余两条小船继续出发前往西贡，现在有了汽灯作为照明，逆着湄公河夜航比红河要保险。
湄公河河道比红河要宽敞平静，沿岸没有那么多滩险，跃龙号可以领着船队直接抵达。
其实头顿之于西贡，就像下龙港之于升龙城一般，路程也近似，也都是有一条江河形成的三角洲平原。
区别在于头顿是彻底的无险可守，虽然这里也是深水良港，但比起金兰湾来是一在平地一在天。
无险可守也说明地势平坦好发展，从海边向内陆放眼望去，一片大地直至视线的尽头都是平地，那种几十百来米高的小山包就算是山了。
正是这种地形，造就了后世越南最大的种植园区，这里盛产橡胶、咖啡、香料。
梅哲仁来了，咖啡以后就不用想了，但橡胶和香料是必须要有的。
下了船，就在海滩上就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橡胶林，都是野生的橡胶树，在韦丰眼里这就是天然的金块，摊在平原上。
劳践言和杨成这时已经没有空理会橡胶了。
在船上梅哲仁让他们下了船就在沙滩上往下挖，挖个一两米就有惊喜。
二人都不等工军来干活，抄起铲子锄头就自己干上了，一刻钟没到，杨成就先怪叫了起来。
他还拎着铲子在沙滩上跑转转，一边跑一边高喊着：“钛矿，高纯度的钛矿，这次大发啦！”
杨成的大声欢叫让一同下船的一个营的陆军顿时紧张万分，因为就在他们眼前不到两百米处，就有成群的近百条咸水短吻鳄在悠哉游哉地晒太阳。
梅哲仁上前拉住还惯性住下刨的劳践言道：“守诺，找到就行了，往后有的是时间挖矿。”
至于杨成，等他跑回来时，被梅哲仁一个指风给点了穴，尤自狂喜不胜，憋红了脸蹦跳着。
梅哲仁干脆拉住他，扯住转了个向，让他看到远处的短吻鳄，这才解开了杨成的穴道：“高兴也得找对时机，别人军众惹麻烦。”
杨成好像不会说话了，猛地点了几下头。
韦丰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看来还得来一场耕战才行，真是好地方啊，比红河平原不差了。”
梅哲仁手住前一指，也轻声道：“往里面十里，也有一个大型的煤矿，不过不是无烟煤，而是泥炭，储量也大，埋得也浅。”
劳践言又兴奋了，刚想大声喊出来，又想到现在的环境，用手捂住了嘴巴，声音从指缝里透出：“那不是又一个下龙港？”
梅哲仁没有回答他，而是朝阮承勇招招手，阮承勇看到了忙跑了过来：“郎君，有何指示？”
“去把黄牙它们几个领过去，让军众们不要接战开火，让黄牙它们叫唤几声就能驱走这些鳄鱼。”
阮承勇依令行事，梅哲仁才转过头对劳践道：“不会比下龙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