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弃
“我又没喊你。”李希若冲他翻了个白眼。
李希杰嘿嘿一笑，麻利的搬上搬下，仿佛比她还要高兴。
李希若看着一向骄傲的李希杰此时的样子，心揪了一下。
秋天的地下室真冷啊，像是从洗衣机里面刚刚洗过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李希若仰头看见头顶如同太阳光一般明晃晃的灯泡，觉得有些刺眼。
十七岁的秋天，海浪一声一声拍打在礁石上，李希若看着手中李希杰的成绩单和家长知情书，握紧了自己的实习日记，把它一点点撕碎成了废纸。
一年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有时甚至彻夜难眠。
越来越多的情绪忍不住发泄在李希杰身上，却越来越依赖李希杰搭上自己的时间陪她去看医生。
她早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有时候甚至和人交谈都成了困难的事。
“明明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牵连到别人。”
以前她总以为，事情总会过去，过去就好了。可是现在，勉强支撑着自己去学校已经很辛苦了，更别说额外去律所实习这件事，还要李希杰花费时间陪着她才行。
她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算了吧，李希若，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她慢慢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看着天上哗啦啦四散的碎纸屑，心里空落落的。
泪水涌出了眼眶，李希若随便擦了几把就准备回去，一转头，李希杰正在不远处等着她。
“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吗？为什么每次都要跟来？”
李希杰假装看向别处道，小声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倔脾气。”
“改不了了。”李希若没正眼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李希若，你别这样。”
“哪样？”
“像现在这样破罐子破摔。”
“我一直都是这样。”
“撒谎！你是太阳，是那个会温暖周围的人，是爸妈骄傲的女儿，是那个我从小都追赶不上的李希若。”
“是吗......”李希若从口袋里摸出一瓶粉色的小药片，呆呆地盯着它看了许久，“从前我也想成为太阳，想要照亮身边人的阴影，后来发现我哪有光芒啊，也不过是因为有你们罢了。”
“你本就是太阳，为什么一定要借助别人的光。”李希杰站在海边对她喊到。
李希若转头看向身后的李希杰，语气突然温柔了下来：“李希杰，你已经十七岁了，即使没有我你也会过得很好，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李希若！”李希杰被她这话吓呆了，他连忙出声叫住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以后我们各自生活吧，学习也好，社交也罢，就像是叶煦一样，从今天开始，我们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可你是我姐姐啊！你他妈的，叶煦算个什么啊？你是我亲姐！你怎么能像对他一样对我？！”李希杰这话喊的声嘶力竭，像是在发泄情绪，又像是不甘。
“我当够了，不想当了。从今天开始，别管我。”
这话虽然当时说得狠，可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李希若却依然放心不下李希杰。帮他打点一切不说，依然悄摸帮他借书借笔记。
好在那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开始不再出门也不和人交流。等到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除了生活枯燥无聊了些，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我已经够烂了，李希杰，我不允许你陪着我一起烂掉。”
李希若远远看着排名榜上慢慢恢复名次的李希杰，心里暗暗发誓。
那个明明想报S大的人，明明想当警察的人，却最后报了本地N大的心理学，想来讽刺，却又合乎情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李希若曾找过他一次。看着他N大心理学的录取通知书，李希若问他：“滑档了？”
“我......小爷我想要取一个医学沾点边的专业嘛。毕竟爸妈一直想要我们学医，怎么了，有问题吗？”
李希若看着因为不好意思一把抢过录取通知书躲进卧室的李希杰，一时间鼻子酸酸的。
地下室的书又一股脑堆在了她的卧室地上，李希若看着今天搬完书累瘫在沙发上的李希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走啊，说好请你吃饭，两次一起请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两人正商量要去哪的时候，叶煦的电话打来了。
没一会儿，他家的车就停在楼下，等着他们。
“他想干嘛？”等到李希杰挂了电话，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子的李希若才转头问他。
“你知道叶煦今天把谁带过来了吗？顾教授！你一直想认识的那个N大有名的民法教授。”
“是吗......”
李希若没有多问，直到走进那家熟悉的咖啡店，才发现窗边坐着两人正在等他们。
叶煦身边坐着的那位男性，正是高考前夕李希若在N大门口看到与叶煦交谈的那位。
“怎么是他……”李希若小声嘟囔一句，没被听到。
叶煦见他们走了过来，温柔冲她一笑，站起身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的位子上。
李希若尴尬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一时间不知道手该放哪。
还是叶煦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介绍一下，这是我爸，N大法学院的顾教授。”
“什么！！！”李希杰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李希若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一早就猜到的样子。
“这是若若和小杰吧，之前听我们家叶煦提起过，一直以来很感谢你们对他的照顾。”
李希若笑着客套两句，看着面前的顾教授一改往日严肃的面孔，有点不适应。
等到她们聊完了正事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已晚。顾教授开着车将他们送回小区门口才自行离开。
李希若看着叶煦那只始终没有松开的手，才像是反应过来：“怪不得你对N大和M大那么熟悉，原来是经常来的缘故。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叶煦云淡风轻的牵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我和他从小就关系不好，他们离婚后我一直跟着我妈，连姓都改了，就和陌生人似的。小时候对他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一年他从北方辞职搬到这里任职，就很少见他了。后来我跟着我妈搬到了这里，也是想起来才偶尔见一面。”
“所以你以前叫顾煦吗？好奇怪的名字。”李希杰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忍不住笑他。
“叫姐夫，没礼貌！”叶煦白了他一眼回怼道。
“你想的美，你还比我小几个小时呢，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等到开了门馒头扑到李希若怀里，火锅架起来的时候李希若才听到敲门声，接着就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Surpr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