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鬼

难道只有三个女人一台戏吗，不，男人也可以。

那年秋，月中十七。

望着头顶的亮瓦透下明亮的白光，天亮了，刘老爷子一睁开眼望了一眼，舒服的翻了个身，哼了哼就要继续睡。

门外的狗突然叫了起来，隐约听见不大不细的声音飞来，刘老爷子睡懒觉被惊扰心情烦躁正要对狗喝止。

一个声音不可思议的大叫道：“刘老爷子，你还没起来吗，快点起来我们一道赶场啰！”

胸口窝着一团火的刘老爷子一听这个声音，火气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急忙爬起来回应道：“我来了，你等着我啦！”

“没想到吧，起早的刘老爷子破天荒也会偷懒了！”外面另一个人说道。

刘老爷子听了也不生气，只是胡乱的洗漱一番。

外面是两个与刘老爷子年纪相仿的老爷子，分别是张老爷子，罗老爷子，他们三个是发小，同村子长大的铁哥们。

虽然每个人成家立业多年，膝下儿孙满堂，但他们的友谊如绿藤般绵延长存。

每到赶集的日子，哪怕是刮风下雨的天气，只要不是农忙，刘老爷子三个必定会邀约一起赶集。

他们赶集特别简单，随性，这里吃吃那里喝喝，只要高兴。

这天，他们空着肚子去赶集，搭便车一到早起的，安静，冷冷清清的街市，三个老爷子感到无趣互相询问在哪里找个地方坐坐填填肚子，一阵喷香出其不意的飘来，三人瞬间被吸引来，迫不及待的顺着香味望去，原来是一家餐馆早早的开始经营起了生意。

三人点了许多山珍海味，一顿大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随着时间推移，店家路边小摊渐渐多了起来，吃喝玩用眼花缭乱，数不胜数；街上行人，买卖吆喝商贩客人，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最有趣的还有街头杂耍狮子唱独脚戏，亲眼所见神奇的物件凭空消失，牛头变马面的技艺让人意味犹尽，拍案叫绝；身穿狮子服的匠人一只脚踩跳高脚，一上一下，老远看去，就像鹤立鸡群，令人肃然起敬，钦佩，赞不绝口。

节目完毕，人群离散，杂技工作组搬离场地多时，三个老爷子站在原地依旧恋恋不舍得怀念。

肚子的“咕咕”及时提醒才把他们从神游太虚里拉回来，不由自主的摸摸扁扁的肚子，此时才发觉日过午时，饥肠辘辘的在路边摊凑合一顿午餐。

午后的街市，虽然有些经营完生意的地方只剩空荡荡，但也阻挡不了其余空间的喧嚣。

头顶的烈日灼心，让人烦闷，三个老爷子在附近寻了个酒馆避暑。

忘了说，三个老爷子平生最爱的是酒，一见到酒比见到美人还满眼生光，见到美人嗤之以鼻，好看不中用；可见到酒，就好比捡到了宝贝，爱不释手。

三个老爷子在酒馆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谈心闲聊，谈着谈着不由得喝多了，到酒馆打烊时，他们出来已经日暮西山，歪斜着往回走。

走到山中小径，巧遇酒瘾窜出来，三人多行一步已是妄想，颓废的倒在平地上呼呼大睡。

刘老爷子虽喝酒过多，但不至于醉的一塌糊涂，至少意识有点清醒。

他躺在两人中间，没有半点睡意，听着耳旁如雷鼾声贯耳，迷蒙的眼睛望着头顶昏黄的月，几片彩云徐徐而过，惊飞的夜鸟从视线里清晰又模糊，就在他唉声叹气时，一个悄无声息的黑影从远及近。

看到人影，刘老爷子吓得一个激灵，心里突突骤跳，赶紧闭上双眼假装睡着，从眯缝着的眼皮空隙里往外偷瞧，刘老爷子恐惧的一哆嗦。

那个黑影真吓人，就像一个影子，浑身黑漆漆的，看不见眼睛和脸，嘴唇，好比被黑色的幕布遮掩。

只见他伸出黑漆漆的手，摸着刘老爷子左边张老爷子的手上，似把脉，自言自语道：“这个人还要活十年！”

说完放开张老爷子的手，继续摸到刘老爷子的手是，刘老爷子差点尖叫起来，拼命咬住嘴唇不吭声，那人的手比冰块还冰，又听那人道：“这人还要活二十年！”

说完，放开刘老爷子，站起来走到躺在刘老爷子右边的罗老爷子面前摸着他的手道：“这个还要活六年！”

刘老爷子正要看那个人还要做什么，那个人放开罗老爷子的手，一言不发的立起来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待那个人走远，刘老爷子顾不得旁边的好友继续睡，骂骂咧咧的摇醒同伴，趁着月夜摇摇晃晃的回家。

刘老爷子没有把那天晚上所遇到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六年后罗老爷子去世后，十年后张老爷子去世，刘老爷子才恍惚发现，当年醉酒的晚上看到的那个人是铁面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