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命 在喧嚣中出发
此刻,已临近下午一点,正是太阳高升的时候。
市中心的医院门口,来往的人,还是那么可怕,一点都不亚于集市采购的路人密度。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病者,又或许,只是,来看看住院的亲朋好友,也说不一定。
这一不可多得的流量,同时,也照顾到了小半数的出租车司机们。
医院两边的道路上,停满了载人的出租车和公交车,走了一辆又来一辆,总是,有能填补空缺的车辆到来,仿佛,一条钢铁的河流,从不断溪。
也幸好,医院外围的人行道,足够的宽,要不然这么大的人流,非得挤死不可。
市中心的这家医院门庭,前几个月,才换了全新的自动门,以前,只是一个栏杆似的拉动大门,没保安看着,夜里很容易被人偷进。
现在好了,自动门身,都带着小灯和警报器,晚上,就算保安睡着了,如果,有人试着翻越这道自动门,就会立刻触动警报器,并第一时间,叫醒保安。
且,这个自动门,像个拉闸门一样伸缩,比以前,方便了很多,又给医院的门庭,增加了新的美感。
现实时间,还差五分钟就到一点了,即使,是这个时候,也有很多人没有吃饭。其中,就包括刚说到的出租车司机。
他们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逼迫自己超负荷工作,而实在是受不了饥饿的人,可以,去离医院门口不远的报亭里,买一碗速食方便面泡着吃。
当然,也有不幸的时候,那就是遇到店家没热水了,这时,就只能干嚼着硬邦邦的方便面,或者,再破费一点,花钱买一瓶矿泉水,一同下咽比较好。
新时代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丢失了很多,原来的趣味,这是无奈的,也是可悲的。
人类和机器,又有什么两样,就这样活到死,谁能接受?!
某位,天生不愿屈服的人曾说过:一个不懂享受生活的人,迟早会被生活所享受。
一个只知道低头顺从社会规则的人,最终,会被社会给逼死。
既然,我们生而为人,何不在有限的生命中,大胆的去做些别人,从不敢想的事情呢?!哪怕做的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起码,我尝试了,我经历了,在离世的时候,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此生过得无憾!
我没有向任何危机、势力低下过头,反倒是让我笑着轻视了它们。
问天下能有几人,与我一样?!
无人知晓,他最后究竟,做到了没有?但肯定,有很多与他志向一致的同类,正在这条不屈的路上行进着,期望能走到终点。
可这,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屈服于社会的压力与家庭束缚之下,过的悲惨。
至少,这医院门口内外,进进出出的人就是,但有一对祖孙俩,却在,这快速的生活节奏中,跳了出来。
离门口不远的墙角,一位少年牵着老人的手,背靠着瓷砖壁,惬意放松的望着清澈的蓝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不时的交谈中,还能听到纯真的笑声,他们对时间的态度,似乎,与周围的人不在一条线上。
祖孙俩,享受着时光的流逝,无视来自外在的因素,独受自己的世界。
“好久没这样和奶奶你,一起晒下午的太阳了。”
依偎在老人身旁的少年,将自己,那有点碍事的遮阳帽檐,转到一旁,没有视线阻碍地靠在老人的肩上,望着蓝天。
“恩!”
奶奶轻抚着孙子的头发,没有多语,那双被岁月的沧桑埋藏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的光彩,和复杂与灰暗的雾霾。
然后,尽量将视线,重新放到远方那美丽的天空上,静静的凝望着偶尔飘过的云山雾海,感觉不安的心灵,也似乎,一点点平静下来。
响午之后,一般来说,大多数人都是比较犯困的,尤其,是躺在阴凉的地方,吹着凉风,很容易产生倦意,犯困,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而这对祖孙俩,却只是打个哈欠,眼神依旧清醒,并不想睡去,显然,有什么事情支撑着他们的心灵,给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大过睡觉的干扰。
一边的少年,时不时瞄向医院的大门口,似在等着谁的到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个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几乎,就在祖孙俩休息了五分钟后,对方就到了。
老人家与少年,也就是白墨,起身迎了过去。
身着一袭端庄可爱,粉红花边连衣裙的洪晓乐,走出了医院大门。她柔顺的头发上,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同色蝴蝶结,系起高高的马尾辫。
脚上,穿着配套的高跟鞋,一米六八的个子,从远处来看,搭上整体的装束,颇有种童话中的公主感觉。
洪晓乐的站姿端正,一点也不驼背,这归功于初中时,练过拉丁舞的基础,走起路来有那么点电视上,时装模特的猫步。
脸稍显圆滑,偏小的单眼皮眼睛,然其可爱,让本来年龄就不大的她,更显得稚嫩很多,看上去,五官也比常人精致与纯真。
天生的柔弱音色,更加二次元。如果,某一天,她突然,在背后呼唤你,你搞不好,还以为是哪家的电视,在放动漫了。
老人家上前,自然地牵起洪晓乐的手,笑呵呵的看着她,赞她美丽;害对方腼腆地垂下头,脸颊两边,有两朵红云浮现,显示出,内心别样的高兴。
洪晓乐撒娇似的抱起奶奶的一支手臂,将头埋在老人家的怀里,嘟起嘴,哼了哼。白墨自觉地站到一边,干笑的看着她们。
为了避免尴尬,白墨赶紧找了一个话题,免得受到冷落。
“那那个……晓乐姐,葛木……姐……她人呢?怎么没见到她啊?还没弄好吗??”
在老人家怀里卖乖的洪晓乐,眯起眼睛,翘起嘴唇,腾出左手,指着她身后的医院,含糊的说道:“你瞧,她这不是来了么!”
白墨和奶奶闻言,同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疯癫癫的野丫头,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连蹦带跳,往这跑来。迎风飞舞的头发,像一个乱糟糟的鸟窝,没有皮筋的捆扎,只能,这么任性地摆动。
那名女子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某种阴谋得逞后的兴奋笑容。身上,那件宽松的牛肉面图案的橘色夏季短衫,贴在不高的胸脯,逆着风向抖动。
腿上,蓝色的牛仔裤,勾露出臀部以下的修长曲线,让本来只有一米五二的身高,顿时,显得挺拔不少。
随着,她离大门越来越近,她身后的医院大厅处,突然,冒出一个人影,白衣大褂加身材高挑俊秀的男子,带着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挥舞着手中的圆珠笔,包涵咬牙切齿的苦楚,叫喊道。
“你个小捣蛋鬼,有种别跑,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诶呦呦呦呦呦!!!”
在那名男子的身旁,又走出一人,同样,身穿白大褂的靓丽女子,一把揪起男子的左耳,幽怨冰冷的淡淡问道。
“那你和我的帐,又该怎么算呢?!”
白大褂男子,立马,有如焉了的小猫,捂着疼痛的左耳,低声下气道:“什……什么帐?我两啥关系,相亲相爱一家人啊!容我教训了那个讨厌的小鬼……不,是你家可爱无比的表妹后,我们在慢慢的聊人生、聊理想哈~”
靓丽女子不为所动,冷淡的看着白大褂男子,那堆满讨好笑容的脸庞,只道一句:“负心汉!”下手揪耳,加重了力道。
“冤……冤枉呀!我真的没和前任有任何往来了,我是清白的。”白大褂男子疼得龇牙咧嘴,弱弱的辩解。
“那前几天,你又和小唐护士,眉来眼去干嘛?听说,你还邀请对方,看电影吃肯德基了!你都没这样对待过我,怎么,和我谈的时候,还和别人好,想脚踏两只船吗?”
靓丽女子说着,晶莹的眼内,渗满朵朵泪花,她咬着下唇,开始抽泣,随机,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男子的耳朵,明显更红了。
一边喊着疼,另一边,又提心爱的女子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感到疼惜叫苦,内心忍不住又把那死小孩葛木骂了一顿。
发现男子暗有心事的样子,惹来靓丽女子又一阵猜疑。
“就是说,是真的咯!你个骗子……骗子,跟我来这边,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等等下!!”
在周围一片路人的强势围观下,白大褂男子被靓丽女子扯着耳朵,尴尬的往回拉去,不久,从医院深处,传来了两人惨烈的对话。
“葛木……你这死小鬼,给我记着,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诶呦~~~,疼疼……宝宝……诗雨宝宝……你最好,你最美,听我解释!”
“负心汉!”
“別……别打脸,啊咦~~~~,宝宝,下手轻点!!!”
“滚蛋,你这花心大萝卜,不说清楚,别指望我会放过你,还有,别叫我宝宝!”
“等等,诶呦——别打了,诶嗨————,叫你别打了,刘诗雨,我是你男人!”
“陈子鸣,你敢冲我,你以前都不冲我的,果然,是你脚踏两只船,还和前女友有联系,你这坏蛋,坏蛋!”
“啊啊!!!别打脸,求别打脸啊!!都流鼻血了,女侠求放过,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放过?呜呜……你这负心汉,呜呜……”
“诗雨,别哭,你别哭呀!你再这么哭,我受的伤不都白受了吗!”
“别叫我,你这坏蛋。”
“啊————,手下留情啊,女侠————,我就靠着一张脸活了,手下留————啊啊啊啊!!!!!!”
“大大,真的求放过,我是无辜的,葛木,你这死小孩,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敢嘴硬。”
“嗷呜呜呜!!!!!!!”
远处,听着身后惨叫的小恶魔葛木,笑得越发灿烂迷人,眯起的眼神中,浮现小小的残忍和快感满足,心里舒坦后,她进行最后的冲刺。
像是一只疯兔,咻的,蹦到洪晓乐和奶奶身边,刹住脚步,莹绿的球鞋,在磨砂的地面上,踩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同一时间,葛木抱住奶奶右边的胳膊,欢快地摇着手腕。白墨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两位‘姐姐’,瓜分的自己的奶奶,有种置于边缘的花瓶感觉,找不到半点,他可以插足的位置。
心里有些嫉妒和失落,另外,也对被葛木姐欺负惨了的陈医生,感到由衷的同情。
奶奶左手边的洪晓乐,倒是没啥顾忌,直接损葛木说:“木木,你还真是小灾星,残忍的魔鬼呀!我真替陈医生的未来担心。”
“哼!”葛木撇着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话,自个儿爽就好,而且,比洪晓乐对奶奶的表现还要亲昵,拉着老人家的手臂就往前面走。
“咱们一路逛逛,不坐出租车和公交车了!走走更健康,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愉悦,都是走出来的。小白,愣着那干嘛!护驾,给姐前方开道。”
她大大咧咧的点指人行道的前方,不拘小节,和已经成为自己弟弟的白墨没啥芥蒂,就跟自己的真亲人一样。
白墨丧气的垮着脸,鼓起嘴巴,小小不满的走到她们前方领路。
洪晓乐则是蹙起眉头,瞪着葛木,又轻瞟了瞟奶奶,发现老人家没什么介怀,反倒是对孙子的那种小表情,感到颇为有趣,才放下心来。
一边的葛木神气的朝洪晓乐做着鬼脸,伸伸舌头,小人得志的依偎在奶奶怀里,好生自在。
这举动着实有些气到了洪晓乐,她也不满的扭过头去。
而老人家,看着自己两手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只是不在意的慈爱相守,一笑而过。
再抬头看着前面孙子的背影,心头,又升起一阵,怕不知何时,他就会从自己眼中,消失的纠结,继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