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九)
“爸,狗狗是很忠诚,但狗狗是不是有奴性啊。人们常常骂人说像某某的走狗,奴颜媚骨。你打它骂它,但是等一会儿它仍然回来舔你、跟你。这算忠诚还是奴性、媚骨。”阿春问道。
“阿春啊,你提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过去人们骂人,常说像狗一样没有骨气。打它骂它,它仍然跟你、舔你,是一种媚骨。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譬如,吉利有时候憋不住了,随地大小便了,那你一气之下就会打它、骂它,它只能忍了、认了;倘若,不是它尿的,你打它、骂它,它会反抗,也会顶嘴,并非一味媚骨。再说,有时候阳阳做错事了,乱咬东西,你骂它打它,吉利一般不吭声;但是你骂错了,打错了,吉利也会反抗,甚至帮衬,说明狗并不是一味媚骨。但是狗狗自己不像人类有独立生存能力,它的智力有限,必须依靠人类生存,一般情况下,它是忍耐、不反抗,并非一味是媚骨、奴性。”文生说道。
“爸,西方人好像对狗狗还是很平等看待的,并不是虐待、冷落、鄙视,而是与它沟通、对话,交流,尽管语言不通,仅凭眼神交流,让它享受与人类具有的待遇。因为狗狗们有灵性和悟性,它知道你对它好,它就会报答你。我们吉利小的时候,孟阿姨、宝玲、明秀她们对它很好,它一见到她们就会快速地跑上去,与她们亲热;但是,陈明欲言又止。
“嗨,你怎么说话,说一半的。”文生说道。
“我是翻老黄历了,就是以前07室的李卫国上次用棍子打了它以后,吉利一见到他们家里人就会狂吠不止,狗狗们也是有灵性的,它们也会记仇的。”陈明说道。
“说起这件事,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去走廊尽头倒垃圾,门没有关实,吉利挤出门缝,走到了07室门口,恰好他母亲出来,看见了吉利吓了一跳。李卫国看到他母亲受惊,马上抄起棍子对着吉利就打,吉利一声惨叫,隔壁的萨摩耶和孟淑萍就跑出来了。萨摩耶狂吠,吉利看到是萨摩耶后,反过来冲向李卫国,萨摩耶也来帮忙助阵,后来我和孟淑萍阻止了狗狗,李卫国赶紧关门。一连半个月,每逢晚上,萨摩耶和吉利就会对着07室大叫。看来,人类是不能惹毛狗狗的。”文生说道。
“哎吆,不要光顾着讲话,不吃菜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倒变成狗狗讨论会了。”王玉珍说道。
周末的傍晚,南北东西向高架道路上车满为患。陆国伟驾驶着车子小心翼翼地走着。道路两边高楼鳞次栉比,灯火闪烁,星星点点。陆国伟无心欣赏,只是紧盯着方向盘,生怕出差错。早上班时,车子已经被人追尾,尾部受损。双方都有责任,好在是有保险。晚上可不能再出事了。尽管心里时时警惕着,但脑子里还是想着下午薛明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把他的周末的安排彻底打乱了。
本来,蔡宝玲将近三个星期没有回来了,自己想乘这个周末的晚上去一下岳父家。中午午休时间,自己还开车专门去了一趟八佰伴的底层,选了二瓶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因为岳父蔡福康喜欢喝酒。过去是喜欢喝白酒,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血压和血糖都高了,喝白酒是不行了。医生嘱咐只能喝一点红酒。下午的会也安排在四点左右结束。谁知,恰恰是快四点了,薛明的一个电话,使得他岳父家去不成了。那个电话在他的脑子里画了个大问号?
薛明在电话里告诉他,姐姐薛青上午快吃中午饭的时候,突然不省人事了。血压降低,全身抽搐,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心脏跳的很快,医生把她送到龙华医院去了。
“薛明啊,病因查出来没有?”陆国伟着急问道。
“还没有。现在人在抢救室。好像是脑部缺氧。”
薛明说道。
“好吧,我现在会议还没结束。等下班我赶过来。”陆国伟说道。
那会是什么病呢?陆国伟的脑子里的确有些乱。八年前的样子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国伟清楚地记得,自己和薛青分别有八年了。那时候自己还是公司的副总。由于家庭母亲的极力反对,再加上宝玲的出现,自己与薛青渐行渐远了。后来还是那次在宾馆宴请公司下属遇见薛明才知道薛青的情况。原来自从与陆国伟分手以后,薛青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于是薛青一直把精力全倾注在教学上。业余时间在华师大艺术系进修声乐。后来与一位声乐系的助教相恋了。两人的感情还比较融洽。谁知道那位助教后来出国深造,与薛青失去了联系。而此时,父亲在XJ过世了,两件事相叠,薛青突然精神分裂了,患上了抑郁症。把自己封闭了。无法承担教学任务,被送进了龙华精神卫生治疗中心。精神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本来姐姐已经基本痊愈了,开始上班了,但是恰好我爱人在长江水灾中不幸牺牲,我姐姐一下子有犯病了,再次住进了医院。我母亲也只好提前退休来照顾姐姐。听了薛明的情况介绍,陆国伟沉默无言了。
那天回家以后,自己翻来覆去没有睡熟。虽然薛青现在的情况,是他始料不及的,也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是有综合因素汇聚的,但自己间接也有问题。倘若自己当时选择和薛青在一起,或许不会出现目前的状况,或许也会有另外的情形。但至少她不会疯掉。而自己或许会离开公司,要重新创业,或许没有现在的地位,可能生活也会比较辛苦,但是至少薛青会幸福。可是现在多艰难啊,想到这里,自己的内心有一种潜在的压力和隐约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