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都城
风和日丽的晌午。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沿着蜿蜒的山路欢快走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束刚才的野花。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开心。远处传来一阵优美的琴音。令人心旷神怡。随琴音寻去。见不远处凉亭里。一身着白衣女子悠然抚琴。凉亭旁边一匹白马静卧。那马的毛色。一身雪白，而且闪闪发亮。就像披了一身银丝。有神的两眼放射着光芒。
粉衣女子不禁喊道：“哇，这马长得好漂亮，今日我抽签灵验了。”
迅速跑上前去，抚摸白马。琴声嘎然而止。
白衣女子微一蹙眉问道：“你是谁？”
粉衣女子仰头看着那白衣女子道：“喂，这白马是你的？”
白衣女子点头默认，道：“小心马伤到你。”
粉衣女子不悦道：“这马真的是你的？怎么会这样？”
白衣女子皱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粉衣女子愤愤道：“今日十五，我去庙里算姻缘。签上说了，我未来的郎君，会骑着骏马与我相遇。我怎么会遇到女子？”
白衣女子无奈叹气，轻笑道：“那怪我喽。”
粉衣女子理直气壮道：“当然。”
白衣女子收起焦尾琴，走下凉亭，对白马轻唤道：“纤离，走了。”
白马乖巧的起身跟随。
“纤离！这么美的名字。”粉衣女子欢快的跳起来问：“那你叫什么？”
白衣女子不语，只是自顾离开。
粉衣女子嘟嘴不满道：“我叫曲婉莹，今日你坏了我心情，怎么连名字都不肯相告？”
白衣女子淡然道：“韩雨婷。”
“那你也不许走。”婉莹伸手挡在雨婷面前道：“这匹马我好喜欢，你的琴声也好听。你教我抚琴吧，这样，我未来的郎君也喜欢。”
婉莹双手握拳贴在胸前，幸福地憧憬着。
雨婷轻笑道：“我看姑娘年纪尚轻，天生丽质，为何着急要嫁人？”
婉莹嘟嘴道：“你懂什么？没人陪我喝酒多无聊。”
雨婷顿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道：“什么？喝酒？”
婉莹挠挠头讪讪一笑，随即着跑到雨婷身前道：“别管那么多，虽然你坏了我心情，但看在白马的份上，我原谅你，可是你得教我抚琴。”
雨婷没有说话，淡然地从婉莹身旁绕开，纤离甩甩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喂……”婉莹还沉浸在自己得意的情绪里，却见雨婷不理自己，嘟嘴喊道：“韩雨婷……”
雨婷依然表情平静得不予理睬。
婉莹见她如此无视自己，跺脚喊道：“你别走……”
雨婷却已经跨上纤离，沿着山路绕过树林，随着一声马鸣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回都城的集市上。雨婷正看着一个卖古玩的小铺发呆。
“你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雨婷悚然一转头，正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婉莹，眉头微蹙，心中苦笑，转身便走。
婉莹追过来义正言辞道：“相识既是缘份，咱俩交个朋友，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雨婷疑惑的看着婉莹道：“你……保护我？”
婉莹认真的点头道：“是啊，看样子你是刚到此地，这回都城我最熟，你看你这般闭月羞花的容貌，当然需要我保护！”
雨婷无奈，想到纤离平时不喜欢生人靠近，而今天，婉莹上前抚摸，不但没有抗拒，反而很是温和，况且自己初来回都城，的确需要帮忙，就不再拒绝她。
两人走在熙来攘往、人声鼎沸的热闹集市上。
雨婷问婉莹道：“你在这回都城长大吗？”
婉莹点头道：“是啊！回都城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转转。”
雨婷略略点头，看向她道：“我想去杨府钱庄。”
婉莹一脸茫然，上下打量着雨婷，皱眉不解道：“干嘛，要做生意呀！”
雨婷淡然道：“找人。”
婉莹跳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雨婷，煞有介事道：“我跟你说，那杨府老爷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看那钱庄上下没有一个好人。”
雨婷若有所思，问道：“你可知道杨府有几个少爷？”
婉莹双手抱胸，不屑道：“哼，那杨老头妻妾成群，可他的爱子却相继夭折，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叫杨功炎，那可是杨家的心肝宝贝。”
她放下手，歪着小脑袋又补充道：“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杨老头长的人头鬼脸，生得那公子却神明俊朗，不知哪世修来的福气？哼。”
说罢，一撇嘴，两手在胸前向外摊开，做无奈状。
雨婷点点头，似是胸有成竹，又问道：“关于那位公子，你还知道什么？”
婉莹吐口气，漫不经心道：“没了，怎么你找他啊？”
雨婷点头。
婉莹倏的跳起来，在雨婷前面倒着走，眯起眼睛，邪气一笑道：“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雨婷怔了怔，婉莹接着感叹道：“哎！也不知道那杨功炎到底有多英俊，听说只要见过他的女子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没想到就连你这种美若天仙的女子也来找他！”
雨婷皱眉生气道：“莫要胡言。”
婉莹一挑眉，挠挠头，讪讪道：“开个玩笑，还真生气了，我带你去杨府找他便是。”
杨府门口停了几辆马车，十几个侍卫在清点货物，婉莹刚要上前，被雨婷拉住。
婉莹不依不饶道：“干嘛，怕什么，来都来了，跟我来。”
说罢拉着雨婷上前，对着门口几人大喊：“喂，你们杨大少爷呢？”
众人望向两人，不明所以，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子，身着墨色玄袍，腰间配带一把月牙形的弯刀，轻飘飘一笑，上前恭敬道：“鄙人杨府护法端木真，不知两位是公子何人，方便我前去禀报。”
婉莹大眼睛咕噜噜一转，随口道：“我们是他的朋友。”
听了这话，门口几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婉莹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雨婷，见她微蹙眉头，一副疑惑的面容。
这时那刚才说话的男子嘲讽的笑道：“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家少爷从不与世俗女子交朋友。看两位姑娘秀雅绝俗。莫非对我家少爷倾心已久，慕名而来？”
门口的侍卫皆哈哈大笑。
“放肆！胆敢对本小姐无礼！”
婉莹怒火冲天的喝道，杨府钱庄虽声望显赫，但顶多和曲府平起平坐，说自己是杨功炎的朋友那是抬举他，这群人竟敢奚落她，岂能不怒。
右手正欲拔剑相向，那些侍卫立刻敛了笑容，手持刀棍，个个怒目横眉，严阵以待。雨婷忙按住婉莹拔剑的手，收剑回鞘。朝婉莹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转过头莞尔一笑，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只是有些小事望杨公子出来相见，无意冒犯。”
那笑虽很淡，嘴角上扬的弧度依然优美如月，在场的人都呆呆的被那一笑吸引，心中荡起涟漪。端木真亦是怔了怔，随即清咳两声，瞪着婉莹，仰头嗤鼻道：“罢了，看在这位白衣姑娘的份上，不与你这黄毛丫头计较。说来也不巧，我家少爷出巡狩猎，不在府内。”
雨婷点头施礼道：“既然如此，多有打扰。”
随即拉着愤愤不平的婉莹转身离开。
离开杨府的一路上，婉莹不停低声抱怨，道：“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仗着杨府的权势便趾高气扬，竟敢欺辱我曲大小姐，若不是我逃出家门，势单力薄，怎会轻易罢休。改天让我撞见，定要拨了他们的皮！……”
说着还比手划脚的，雨婷一路走在前面，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并未听见她的唠叨。
一直走过喧哗的半条街，婉莹才发现雨婷的反应，追上来歪着小脑袋试探地看着她，小心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又轻叹口气懦懦道：“其实我也没见过杨功炎，想好好看看。”
雨婷停下脚步看着她不解道：“你不是说杨府上下没有好人吗？”
婉莹垂首咬着手指，呵呵干笑两声道：“那是因为……因为……噢！雨婷，你住哪里？要不要你同我走？”
雨婷见她如此搪塞，便也不再追问，默了一默答道：“不用，我住在城外的北依客栈，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这时远处一身着藕荷色锦服男子迅速朝两人走过来喊道：“曲婉莹，你站住！”
婉莹慌张地拉着雨婷衣袖道：“遭了，我哥来找我了，雨婷，再见，明日来城南遥香书院找我。”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回都城外的北依客栈，幽静清雅，整个客栈呈环形分布，院中一条小溪缓缓流淌。客栈住客不多，见纤离安静地在溪边吃草，雨婷关好房门，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传来纤离一阵嘶鸣声。雨婷惊醒。出门见一群人站在自己房外，为首的是位长身玉立的男子，锦衣华服，一副绝美的容颜，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原来一个男子竟也能美成这般模样。
还没待雨婷开口，那英俊男子道：“果真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端木好眼色！”拍手赞赏地看了一眼身侧之人。
那人正是白天杨府门口与自己说话的端木真。
雨婷双眉微皱看着那英俊男子道：“你……就是杨功炎！”
功炎嘴角一扬，笑道：“真是冰雪聪明，端木说你找我。”
上前走了几步又邪气笑道：“既是美人找我。我岂能怠慢？这就请姑娘去府上做客。”
雨婷撇了端木真一眼，幽怨道：“你跟踪我？”
端木真轻哼一笑道：“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你和粉衣姑娘的对话而已。今日让姑娘来府上空手而归。很是过意不去。这才请公子前来相邀。”
雨婷看着功炎，脸上一派平和之色，淡淡道：“杨公子太客气了，夜色已晚。多有不便，他日我必登门拜访。”
功炎眸底怒意一闪而过，嘴角一扬，邪气道：“这怕不妥。端木……”
只见端木瞬间出招，雨婷猛然躲开。
功炎笑容不减，赞道：“呦！想不到姑娘深藏不露，让我来会会你。”
说罢功炎忽然上前出招。
雨婷一边躲，心里一边叫苦：“不妙，今晚月圆之夜，自己不便动用真气。”可对方却得势不让人，攻击更加猛烈。
功炎徒步移行，绕到雨婷身后，点了她穴道，抓起她的右手笑道：“我这就带你回去！”
雨婷被封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眼神犀利的地看着功炎。
这是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一个银色身影犹如闪电一样一跃而前。左掌推开功炎抓住雨婷的手，右掌又接了功炎反掌一击。功炎向后退去，撞在端木真身上，那男子解开雨婷的穴道。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雨婷这才看清楚此人模样，这男子一身银色锦袍，身高八尺，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与那杨功炎的俊美相比，少了股邪气，多了份沉稳。
功炎瞪大眼睛，满脸惊愕，道：“萧晨剑！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休要多管闲事。”
晨剑疾言厉色地看着功炎，讥诮道：“欺负弱小女子，是你们杨家家传的本事吗？”
功炎气愤道：“你……好，你英雄救美，我成全你，哼！端木，我们走。”
晨剑见功炎等人走远，转头看着雨婷，十分和顺道：“姑娘可还好？”
雨婷轻舒口气，淡淡道：“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说罢转身回房，关上门窗。晨剑怔了一怔，立在原地，张着嘴，话还未说完，只好无趣离开。刚走几步，见前面站着身着湖碧色长衫的人，慢条斯理问道：“幽悠，你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幽悠走到晨剑身前眼神灼灼地的将他望着，反问道：“还说我，庄主不是快我一步，发生了什么事？”
晨剑略垂首，眼神有些闪躲，轻咳一声道：“没事。”
幽悠茫然不解道：“可我怎见庄主神情黯然。”
“没事，真没事。”晨剑吐了口气，坦然自若道。心想：“好奇怪的姑娘。”但不知为何，一丝莫名的窃喜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