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件大事
三十三年前苏衍出海时，无极道共有两代弟子，共有五十七人。
不过，苏衍真正了解和亲近的，还是自己的七位真传弟子。
这七人四男三女，跟随他时年龄最大的也就12岁，年龄最小的要数七弟子苏祎，只有三岁。
弟子们可以说都是他带大的，也因此，对他是真正的视师如父。
其中，前三位弟子名为苏坚、刘芷、赵楠，根骨都只是尚可，悟性也只较常人高点，并不十分突出。
他出海前，三人中只有苏坚因跟随他最久，且练功最为勤勉，进入了先天一重。
后四位弟子名为张肱、李凤丘、廖许、苏祎，因他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不小的名声，收徒眼光也变高了，所以这四位弟子几乎都是根骨上佳、悟性颇高之辈。
其中又以五弟子李凤丘根骨最好、悟性最高，是他出海前另一个进入先天一重的。
而闵雪楼口中的苏祎，则是他的第七位真传，是他建立无极道前才收下的，当时只有三岁。
因此，等他出海时，苏祎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未曾想，三十三年后他从海上归来，当初的七位真传竟然仅剩一位最小的女弟子···
一时间，苏衍的神识完全沉寂下来。
伍月隐有所感，也是静默无声。
闵雪楼、穆春花、李茹、薛绣衣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良久，苏衍才直接给闵雪楼传音：“说说吧，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苏衍说这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闵雪楼却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汹涌怒火与滔天杀意。
闵雪楼从未忘记过师父与各位师叔的仇，也一直以报仇雪恨、复兴无极道为己任。
只是这条路太难走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们这些人想尽办法也只是勉强保住无极道传承而已。
想要实现心中夙愿，不知要等到何日。
好在上苍保佑，师祖并没有如传言中那般陨落，消失三十多年后，终究从海外归来。
虽然师祖看着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但她相信，只要师祖在，师父以及各位师叔、同门的大仇就一定能得报，无极道也一定能够复兴！
念及此处，闵雪楼深吸了口气，组织言辞，将当年改变无极道运势的几件大事一一讲了。
闵雪楼讲得比较细，也比较慢，因此用了近一个时辰才讲完。
苏衍也终于知道了他走后无极道衰落的经过。
事情与望水楼王小三所讲大致相同。
在他出海后的第二年，蛮族入侵，而蛮神庙的武者则先一步潜入大梁，与大梁境内的造反势力魔宗相勾结，以阴谋诡计掀起了武林中的腥风血雨。
毕竟这是个武道较为昌盛的世界，一方入侵另一方，先打击对方武道势力几乎成为常态。
若仅仅是双方大军在边境对战、厮杀，无极道这样的武林门派也不可能卷进去。
因为各种主观或者客观的缘故，时任掌门的苏坚与李凤丘带领了二三十名弟子介入了那场武林大战中。
具体情况闵雪楼不得而知，只知两人再回来时都受了重伤，带出去的弟子更是折损过半，余者也人人带伤。
所以，这一战可以说是让无极道元气大伤。
好在事态终究平息，苏衍的四弟子张肱在此期间也突破到先天境，若无其他事，无极道休养个五六年，整体实力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但只过了一年，江湖上就流传出苏衍陨落在海外的消息。
不久，当时与无极道有所摩擦的一个二流门派金刀门就攻上了昆吾山。
金刀门在外界传闻中只有两位先天境，可当日攻上昆吾山的先天境却多达四个，后天六重以上的高手更是多达三十多人，无极道弟子根本无法抵挡。
后来靠着苏坚、张肱、李凤丘三位先天以及刘芷、赵楠、廖许等无极道后天高手拼死搏杀，苏祎才带着七八名实力较弱的年轻无极道弟子才逃了出去。
过了一段时间，逃出生天的苏祎等人便听闻金刀门为天乐宫所灭，而天乐宫则霸占了昆吾山。
当时天乐宫曾在江湖上传话，说愿意助无极道弟子在昆吾山重建无极道。
但苏祎、闵雪楼等人想起金刀门来袭时多出的两位先天境，又自觉无极道与天乐宫并无交情，总觉得天乐宫有阴谋。
于是在苏祎的主张下，剩余的无极道弟子便没露面，而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利用昔年苏衍留在别处的一些物资，重建了无极道，暗中舔舐伤口，慢慢积蓄实力。
再之后，江湖上又传出天乐上人坐化的消息，天乐宫也不再追索无极道弟子，似乎将无极道遗忘了般。
听闵雪楼讲完后，苏衍久久不语。
以他对苏坚、李凤丘这两名弟子的了解，隐约觉得，从无极道实力受损再到金刀门来袭以及被天乐宫盯上，三件事都是有所关联并有些古怪的，但因了解的信息不多，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古怪在哪里。
回过神来，他注意到闵雪楼一副张口欲言的样子，便传音问：“你还有话要说？”
穆春花暗中拉了下闵雪楼的衣角，但闵雪楼却露出决绝之色，扑通一声跪倒在苏衍面前。
“雪楼有罪，请师祖责罚！”
苏衍早就觉得闵雪楼几人有些奇怪，然而刚才闵雪楼所讲那番话中明显找不到她们古怪的原因。
于是他又传音给伍月，让伍月传话，“师父问，你有何罪？”
闵雪楼伏身道：“承蒙苏祎师叔看重，各位同门信任，以雪楼为无极道第三任掌门。
然弟子却在任掌门期间，将心怀叵测之徒收入了无极道，险些致使无极道覆灭。
虽最终除掉了叛徒，但却致使两位师妹身陨，多位弟子受伤，让无极道实力受损。
此事虽然已过去十六年，但雪楼不敢隐瞒师祖，恳请师祖降罪责罚！”
说完“咚”的一声叩首在地。
这时穆春花也一下子跪在地上，李茹、薛绣衣见状同样跪倒。
穆春花紧张地解释起来，“启禀师祖，当年之事绝非闵师姐一人之错，实在是我们没想到汪勉竟背叛师门成了天乐宫的走狗。”
汪勉？
苏衍搜索三十多年前的记忆，这才想起汪勉是苏坚的四弟子，也正是闵雪楼的师兄。
只是汪勉资质一般，在诸多二代弟子中表现很普通，苏衍这才没立即想起来。
随即他传音给伍月。
伍月看向穆春花，道：“师父问，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听到这一问，闵雪楼手指几乎抓进了地面。
穆春花犹豫了下，终是缓缓将十六年前另一件对无极道影响重大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苏祎、闵雪楼等重建无极道后，一直都在打听当年陨落同门的消息——即使是人死了，她们也会想办法尽量弄到遗骸或者遗物，将其安葬。
另外她们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那就是当年还有其他同门逃了出来。
因为害怕被无极道敌人发现，这事她们做得很隐秘，进度自然也就很慢。
十几年都一无所获，直到十六年前，才突然获得了汪勉的消息。
最初接触她们的是个自称汪勉弟子的青年，随后才是汪勉。
当时汪勉的说法是，他在金刀门袭击的那一战中虽侥幸逃得性命，却受了极重的伤，躲藏着将养了好几年才恢复，而那个青年弟子就是在此期间收的。
闵雪楼等人虽颇为谨慎，但汪勉毕竟是昔日同门，经历也合情合理，再加上昔年闵雪楼便与汪勉互生情愫，于是就相信了他。
汪勉与其弟子进入无极道不久，二代弟子林冉就觉得两人不对，并向闵雪楼提起此事。
然而当时闵雪楼与汪勉感情正处在迅速升温中，便对林冉的猜疑不以为然。
不久后，就发生了汪勉与其弟子暗闯苏祎闭关之处，险些令苏祎受伤。
幸亏关键时刻林冉与另一名二代弟子赵雯赶到，拼死阻拦，这才坚持到闵雪楼等人赶来。
也是那时，无极道弟子才发现不仅汪勉是后天七重，就连其弟子也是后天七重。
当时无极道除苏祎外实力达到后天七重的只有闵雪楼一人，其余如符萱、林冉、赵雯、穆春花等都只有后天五六重的实力。
林冉、赵雯因为最先与汪勉接战，都在激战中遭受重创，不治身亡。
好在无极道也凭借人数优势，打伤了汪勉师徒。
这两人见势不妙，便仓皇退走。
闵雪楼不顾自身受伤，疯狂地在群山中追击了一天一夜，最终将两人的头颅提了回来，放在林冉、赵雯坟前。
随后闵雪楼又自请去掌门之位，接受处罚。
苏祎并没有重罚闵雪楼，只是让她面壁三年，以符萱任掌门···
听穆春花讲完，苏衍却又生出新的疑惑。
伍月便替他传话道：“师父问，苏祎当时为何不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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