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灰黑色，纯白色
魏枫茗后面也找很多次老师，老师也有几次不耐烦的说了几下那两个男生。那两个男生也不当一回事，相互掩护着。老师也不太管，魏枫茗是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他认为管不管都一样……
魏枫茗家里没有男人照看家里，都出去打工了。
其实魏枫茗家里也是苦，父亲八岁爷爷就离开了。奶奶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所以脾气有点奇怪。父亲早当家，娶了母亲后生了四个孩子。
农村人觉得一定要生男孩的，女孩子是要嫁出去的。所以顶着计划生育，把魏枫茗生了下来。魏枫茗是第四个孩子，自己家唯一一个男孩。
魏枫茗的哥哥是堂哥，叔叔第一个孩子。
渐渐的，魏枫茗身边出现并嘲笑他的男生不只有两个了，开始多了起来。即便是不说什么，别人也喜欢看热闹。这个是人之常情。
魏枫茗家里条件不好，经常穿堂哥留下的衣服。魏枫茗是不在乎，可是同学经常笑他土。
后面魏枫茗开始慢慢的不告诉家里学校被欺负的事实，也不告诉老师。
书上说——忍耐，吃苦。
可是魏枫茗不懂，人类总是喜欢在书里面写一下自己做不到又骗人的话。
人是会变通的，什么诚实守信依靠书里面来是会出错的。
老师后面也知道魏枫茗太呆，不会说谎。
“他们打架怎么回事？”老师问魏枫茗，其他同学为什么打架。
魏枫茗如实回答了，后面同学更加孤立他了。
老师把魏枫茗当枪使，用的还很开心。魏枫茗被孤立的事情他也从来不管。因为，老师是大人——大人觉得，孩子间这样的矛盾是经常发生的。如果这个矛盾还受不了，将来出社会怎么办？
其实很多时候，将人推入深渊的就是那些大家都觉得所谓的无意之间的事情。同学嘲笑，老师不在乎，家里不在乎。他们都认为这个是“往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就是这样一些往常不过的事情——把魏枫茗带入了一个深渊。
后面到了二年级，那个老师如愿考进了初中教师。于是魏枫茗的班主任变了——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欧阳老师。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数学老师——你们可以叫我欧阳老师！”
这个女老师说话很温柔，长得比其她女老师高，留着短发，不太喜欢化妆，看起来比其他女老师可靠多了。
在全班鼓掌下，欧阳老师加入了魏枫茗的班级。魏枫茗虽然不记得第一节课讲的是什么，但是这个姓他记住了。
欧阳——很独特的姓。只有电视上魏枫茗才听到过的姓。
虽然欧阳老师在课堂上撕过魏枫茗的画，导致魏枫茗再也不喜欢画画了。不过她是一个很尽职的老师，不会放弃差生——魏枫茗是倒数的，她也愿意在放学时间把魏枫茗留下了辅导。
魏枫茗虽然失去了玩耍的时间，但是成绩进步了。
其他同学都会在欧阳老师离开一会的时候，偷偷溜走。只有魏枫茗还记得妈妈教给他的话“记得听老师的话。”别人嘲笑他傻，大家都离开了只有魏枫茗还在教室里做作业。
所以魏枫茗是成绩提升最迅速的孩子之一，那些因为成绩嘲笑他的人不好意思再来了。因为曾经嘲笑他的人，都比他差了。
“你这么黑！……”
只有那两个没有存在感的男生还来嘲讽魏枫茗长相，他们也摸清楚魏枫茗不打架，也不会告诉老师。
“停停停！你们知道这样说同学是不对的知道吗！”欧阳老师刚好路过，把两个男生叫了出去。
只留下有一些呆滞的魏枫茗，怎么回事……老师？不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
无论两个男生怎么相互解释，两个男孩子家长还是被叫了过来。然后两个男孩给魏枫茗道了歉，后面虽然也会嘲笑魏枫茗但是每次不敢太过分。
“唔……”魏枫茗回到座位上，偷偷的擦着本来已经克制住的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好难受……
魏枫茗很喜欢这个老师，可是自己成绩差。也学不懂，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每次老师叫魏枫茗帮忙搬东西，魏枫茗从来不拒绝。而且很卖力，魏枫茗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
这个姓欧阳的老师，成为了他心里的第一束光。在黑暗中将他救赎，看到了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误解和欺凌啊……
魏枫茗成绩已经提了上来，放学后已经不需要补习了。他转悠出去，竟然有一些难过。可是他不懂为什么难过。
后面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在和老师交谈。
“欺负魏枫茗的学生我已经叫了家长。”
“谢谢老师！”魏枫茗父亲道。
“不用谢的，这个是应该的。魏枫茗很听话，他以后会有出息的。”
……
魏枫茗也没有很在意这些话，他那个黝黑皮肤的父亲。在他的同年一直缺席……
其实并没有缺席……
魏枫茗的父亲，会在冬天把魏枫茗吊起来扔到池塘，告诉魏枫茗不能靠近池塘。
魏枫茗的父亲会和魏枫茗母亲吵架的时候一直说，生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子。
魏枫茗的父亲喝了酒骂了魏枫茗不会读书，从来不会道歉。可是魏枫茗一回来就可以看到，一桌子的水果或者零食。
……
噗嗤……像是堕入一片深海……魏枫茗没有办法呼吸。
同学嘲笑也好，扔帽子也好，教育有误也好，家长不理解也好。
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把魏枫茗困住了。
回忆就像是一片灰黑色，纯白色的语言。
魏枫茗只是分不清方向，老是被灰黑色拉入自己曾经的世界。
“羽澜一直都知道，枫——爱自己的家人，爱这个世界。枫的家人也爱枫……”箫羽澜淡淡吐到。
“羽澜……一直都在……一出生，就在。从来没有离开。”箫羽澜抱紧少年，轻语道。
小时候，枫许过一个愿望——我希望有一个朋友。教我，爱。教我，恨。教我，活下去。
于是，魏枫茗把自己的思维分出来了一份。给了箫羽澜，也就是说这个天蓝色长发的少女一直都是。
魏枫茗……他自己……
“但是，羽澜也不是枫。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终有一天，羽澜要消失。把属于枫的……还给枫……”羽澜轻轻的笑了。
不是自己，也是自己。是一直在自己骗自己，也不是一直自己骗自己。只要枫不告诉别人，箫羽澜可以一直存在，一直存在下去。
那个人，魏枫茗想把箫羽澜告诉她的人。一定是，魏枫茗最信任的人吧。
世界上，要得到一个人完全的信任很难。特别是魏枫茗的，因为魏枫茗一直都是一个人，对任何人都会警惕——哪怕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