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厨子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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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亲情

刚出来打工的三年每次回家我的婚姻大事都是家里的主要话题,都要重点讨论一番。现在看到很多年轻人春节回家过年,对家里父母逼婚的恐惧有时候也很理解,因为我经历过。

我经历的和他们有所不同,我是因为家里困难,母亲和姐姐们担心我说不上媳妇而跟着着急。现在的年轻人不是说不上媳妇,也不是找不到婆家,而是不愿意结婚成家而被家里人逼婚。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我虽然对结婚成家不是太在意,但看到母亲和姐姐们的担心、操心和着急自己也上火,就想赶紧的找个对象然后快点成家立业,好让她们尽早放心。

出来打工三年家里的外债还的差不多了,没还的就是欠村里的三角债。母亲说欠村上的钱可以暂时不还,等等再说。后来国家有政策取消了三角债,也就没还。

家里没了外债,我在外面打工,母亲自己在家里。家里的地都包出去了,收的地租钱虽然不多,也可以解决家里一部分花销。我每个月给母亲邮钱够母亲花的,母亲还会攒起来一些准备给我说媳妇用。

五个姐姐家里的日子也开始渐渐的好起来,不再那么困难了。日子最好的是五姐家,五姐和五姐夫都上班赚钱,五姐的公公婆婆都挺好,老婆婆是下乡知青,也上班挣钱。在农村一家有三口人上班到月开资就是比较富裕的了。

我们家唯一让人操心的就是我,还没说媳妇,还没成家。

在农村给小子说媳妇要看男方的家庭条件如何,条件好的就好说一些,条件不好的就难说一些。我家属于条件最不好的,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困难户,穷人家。虽然经过三年的打工赚钱不欠外债了,但家里并不富裕,依然贫穷。也就是说日子才刚刚起步。在农村家里条件好的,如果有个像我这么大的小子会有媒人上门主动地给介绍对象,等家条件不好的就没媒人登门。

家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没媒人登门说媳妇是件挺磕碜的事,我不在家不知道,母亲在家总体会到那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母亲的心里很苦,她觉着是自己没能耐,没攒下啥家底,看着别人家小子都能娶上媳妇成家立业,而我二十二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家里还没媒人登门,感到磕碜丢人。

所以我的婚姻大事是家里重中之重的大事,一天没解决一天就放不下。

村子里也有因为家里困难出去打工领媳妇回来的,母亲听说了会非常羡慕。但也有很多把媳妇领回来了不结婚,在家过个年,过完年之后没有下文的。

农村骗婚的很多。大多数被骗了之后都没找到人,赔了钱不说还得重新说媳妇。困难的家庭会雪上加霜,本来就紧巴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好在我没遇上骗婚的,也遇不上,骗婚的都找有钱的骗,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家也不找我。

我的婚姻大事需要抓紧了。

母亲生日我亲自下厨炒菜。

刚开始用家里的大锅炒菜还有点生,不习惯。在饭店用大勺和煸锅炒菜,回到家里用大锅有点不适应。尤其是在刷锅的时候,在饭店直接端着大勺把水倒在下水槽里就行,方便省事,在家不行,不能把大锅薅起来倒刷锅水,只能用水舀子往外舀,挺费事的。

当时想母亲就是用这口大锅做菜做饭把我一点点养大的,做的虽然是普通的家常饭菜,却是最香的,最可口的。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我就用这口大锅给母亲做一顿好吃的饭菜,祝她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吃饭的时候我和姐夫们一桌,母亲也在我们这桌上,她是老寿星,坐在中间位置上。炕梢还有两桌,一桌是姐姐们,还有几个嫂子,另外一桌是外甥、外甥女了。大姐家的孩子也都二十来岁了,大丫头兰芝都订婚了。

说来好笑,外甥女都订婚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还打光棍。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给母亲祝寿,场面非常热闹。

吃过饭之后姐夫们喝茶聊天,姐姐们围着母亲坐在一起唠着家长里短。

母亲跟五个姐姐说:“人家国华这回回来还给你们买衣服了呢。”

二姐先说:“还给我们买衣服了?在哪呢,我看看。”然后道:“这可真行,还能穿上老兄弟买的衣服,这姐姐没白当。”

三姐就说:“看你说的,不给你买衣服你就不是他姐了。”

二姐说:“那也是,不买衣服也是,买衣服更好,心里不热乎吗。”

母亲和五姐说:“老五,国华买的衣服在柜里呢,你拿出来。”

五姐下地从柜里把五件毛衫拿出来。

“毛衫,红色的,我喜欢。”五姐高兴的说。

“号码不一样,五姐你看看。”我说。

五姐看每件毛衫的号码。

“这个75的,大姐的。”

说着递给大姐。

五姐把毛衫一一分下去。

二姐拿着毛衫说:“都是红色的呀,都一个色。”

大姐说:“五个姐姐都一样,就都一个色呗。”

三姐拿着毛衫说:“我不管那些个,老兄弟买的就行,穿上。”

三姐把毛衫穿上,别说,还挺合身。

五姐也把毛衫穿上,看了看说:“国华还挺会买东西的,正合适。”

我说:“不是我买的,我也买不好,是我让我们老板娘买的,她挑的。”

“那也挺好。”五姐笑着说,看大姐没穿,就说:“大姐你也穿上试试,挺好看的。”

大姐说:“我回家的,回家再穿。”

“回家干啥,现在就穿上。”五姐说:“咱们姐五个正好,都是红毛衫,围着老妈坐一起给老妈团团

围住。”

说完姐姐们都笑了。

看着五个姐姐穿着毛衫心里美滋滋的,能给姐姐们买件衣服也是一种成就感,这么多年回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有少许的激动。

大姐穿着毛衫说:“这毛衫质量还挺好的。”

五姐说:“没看标签吗,名牌呢,好毛衫,电视上打广告的。”

“啥?名牌?”二姐道:“那可挺贵吧,得多少钱呀?”

三姐笑,说:“你管多少钱干啥,老兄弟买的你就穿得了,咋的?不是名牌就不穿了,就算十块钱一件只要是国华买的就穿。”

大姐说:“那可不,穿就得了,都是国华的心思。”

五姐有些遗憾的说:“没照相机,这要是有照相机现在把咱们一家人照下来留个纪念最好了。”

“那可不,这要是照张相就好了,五个丫头都穿一样的,把老妈围在中间多好!”二姐也有同感。

“想照相还不好说,老妈又不是就今年过生日,年年过呢。”大姐说:“都好好过,等过年过生日的时候买个照相机给大伙照。”

五姐说:“过年我买一个,我家早就说要买一个了,过年买。”

三姐说:“老五你家买我家就不买了,一家有就行了,我家过年买台摩托,我们营子好几家都买了,我家也准备买一台。”

听着姐姐们唠嗑儿,看来家家的日子都开始好起来了。

后来又转移到我的婚事上,我把雅茹的事和姐姐们说了。

大姐说:“这是你在外面自己处的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当姐姐的也就是个参考,你要是成了我们就擎着拿钱,钱你不用担心,你五个姐姐呢,给你说媳妇的钱我们五个家家凑一凑就够了,你好好处就行。”

二姐说:“这可怪好的,在外边处对象了,我们在家也省心了,我愿意拿钱,拿钱最省心了。”

三姐笑说:“还是你钱多呀,你老兄弟说媳妇你全包了吧。”

二姐说:“全包可不行,我全包了你们干啥。”

三姐说:“我们就坐着喝喜酒呗。”

大姐说:“你们先别说,有你们喝喜酒的时候,我先问问。”然后对我说:“国华,我听那意思现在就是你们俩处着呢,她家里还不知道。”

我说:“是,她家里还不知道。”

大姐说:“那她过年的时候还不得和她家里说呀。”

我说:“够呛,听她的意思她爸不让她在外边找婆家。”

大姐说:“那你应该到人家见见她父母,要是她父母同意最好了,要是不同意你也别上火,咱们再找别的。”

我说:“再说吧,这事也急不得,等她过完年回来问问她父母啥意思。”

大姐说:“那也行。”

在我的生命里我庆幸自己有五个姐姐,每个姐姐对我都是关心备至细心呵护。

每一次回家都被姐姐们暖暖的亲情包围着,心里热乎乎的。

我爱着我的五个姐姐,她们是我的亲人,是我至亲至爱的人。

人的一生需要亲情的关爱与呵护,在亲情的关爱与呵护中会倍感温暖幸福。

我在前年开始生病的时候回到老家,回到母亲和姐姐们身边。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是在姐姐们眼中我依然是她们的老兄弟,一个没长大的老兄弟。在亲情的陪伴下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病魔还在顽强的和我做着斗争,但是它战胜不了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那亲情,血浓于水。

给母亲过完生日又在家里呆了两天,好好的陪陪母亲。这两天是最舒服的两天,母亲包饺子,擀面条,还蒸粘豆包。大姐家腊月十三杀了年猪,吃到了新鲜的杀猪菜。姐姐都知道我不在家过年,就把过年该吃的东西都提前叫我吃了,唯恐吃不到。

腊月十四,我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回到了玫瑰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