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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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疫方止战事复起,谋机变豫州归齐

却说自建康三年冬始,瘟疫骤起,肆虐神州。受灾重地多是生民十去六,余家难将息。

民间如此,豪杰英雄亦如此。

魏之黄胜军,楚之窦云济、徐穆之,吴之韦忠懿、陈晏、阳朔,蜀之黄开敏,秦之韩仪,齐之张邦昌等众尽皆离世。

诸侯为抗病疫,只得暂止兵戈,相互为善。

及至建康六年夏,除疫源江淮之地外,各州疫情渐息。

天灾易止,人事难平。

齐因新政得利,国势甚强,齐主宇文邕遂心生肃清寰宇之意。

秋十月初,邕召众臣商议出征扩张之事。因与秦、金、吴三地相邻,故有西进、北伐、南下三路可选。

待得众官入殿,邕就此事相问。

苏卓先答道:“非臣有意劝阻,只因瘟疫方缓,民力未复,实不该此时出征。”众官闻言,无人相驳。

邕见状叹道:“孤深明卿意。然天下势分久必合,倘今不战,后必为之。且各州因疫蒙难,诸侯势微,今起刀兵可易取之,众卿何必有疑。”

见众官无人答话,宇文弘出列附道:“王上圣明,弘愿为马前卒,为君效命。”

邕闻言心喜,赞赏后又问苏卓何意。

卓知邕意已决,遂答道:“战事一开难以自制,况与此三国乎。然王上之意既决,则当以先弱后强之法平之。”

邕追问细情。

卓道:“王上久欲图魏,今何故忘却?”

邕方悟其意,笑道:“然也然也!正可以试军威。”

裴祖忧道:“天下如棋,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有别国助魏,事难济也。”

邕朗声道:“欲成大业何患艰辛。公等正该奋威前行,以图青史留名也!”

文鹏宗附言称是,又道:“裴侍中多虑耳。遍观群雄,何人可助魏耶?楚主昏庸重臣凋敝,自不足虑。吴主虽盛,然有长江天险,镇吴侯凌云扼守险要,其北上无利可图,亦无虞也。金国主弱臣强必有嫌隙,恐内乱不久矣,何足道哉。唯剩秦之弱邦,俯首于蜀、北防于狄,自保已力竭矣,安有余力助魏?群雄皆无力耳!复收中原之机已成,切不可失!”

邕点头赞许,未及答话,却听苏卓道:“中丞所言非虚,然事重大,当思良策图之。”鹏宗忙低头称是。

弘不以为然,道:“秦衡之麾下骁将唯黄胜军耳。某闻其已病死,此天亡魏也。当以大兵压境,顷刻尽收,何必多谋。”

邕道:“骁将虽死,然秦衡之窃据中原日久,势未有失,当慎之。”言罢,又问苏卓可有良策。

卓答道:“先以阅览军威为由征调兵马,并改授青州刺史独孤诚为豫州刺史,使其率部两万先行,速取豫州,以逼秦衡之反,则我师出有名。彼时以六州对兖,取之易耳。纵诚事未济,以中原民弱军乏之势,胜之亦在旦夕耳。”邕大喜称善,决意按计而行。

因众将多有辖区,邕遂以宇文弘为帅,魏豹为副将佐之,调兵五万先往彭城驻防。

弘之心腹闻知后大喜,密请弘举兵起事。

未料宇文弘怒斥道:“国事为重,纵欲争位,本将亦不图此时也。”

邕听闻后笑道:“弘既知事,孤再无虑也。”

月余后,细作报于洛阳,闻听宇文邕调独孤诚为豫州刺史,秦衡之不免生疑。

然因黄胜军病逝,衡之自无把握起事,遂问计群臣何意。

众人不愿生事,故而皆道无妨。唯白春直言道:“祸事将近,当速起兵。”

衡之见状难断,敷衍道:“刺史文官也。孤有兵马在豫,必无事矣。卿多虑耳。”

春急道:“纵不起兵,亦当有备。若不以操练为名,尽起兖州之兵,以慑齐势,亦可遣使往关中求援,请其速备来援。切不可束手而待也。”

衡之驳道:“事尚未明,万不可为。若激怒齐主,孤安能保全二州乎?断不可为!”说罢,即遣散朝议。

春回屋怒叹道:“某实眼拙,竟从此孬主,恐不日成他人军功耳。”

且说独孤诚自得诏令后,便有殿前司告其豫州细情。

诚听罢大喜,告谓左右道:“战事近矣,我等当速为之。今既知豫州都督骄奢淫逸,部将与其多有嫌隙,我正可借此成事。”于是先率数十部众入主豫州。

时豫州都督秦承平闻诚奉令而至,所携人马甚少,遂不以为意。

在诚再三催促下,于数日后方率众官至府中拜会。

虚礼毕后,两方入宴对饮。

酒至半酣,忽见独孤诚起身入内,众官正不知所以时,却见其手执密召而出。

诸将见状忙拜,诚便开诏就读。

所述之事,乃道尽秦承平之罪责,与诸将无关。

承平听罢大惊,忙起身就走。未及出门,就被诚之伏兵冲出斩杀。

众将官惊惧不已,尚未回神时,又见诚自袖口又出一诏开读。

诏中所述乃封授官职:升副督常龙为都督,余将各升一级,并将诚之亲属尽付军中效命。

见常龙等人不答,诚便收诏抚慰,道:“此事与诸君无关,诸君莫虑。齐王知豫州都督常行不法,欺压良善,遂令我为豫州刺史,临行付我此事,使我诛之。公等为国之柱石,此王与我尽知也。故授诸公以官,为国效命。”说话间,亲扶常龙起身。

龙与众将平日多受承平欺压,见其身死众人虽喜,但恐自身难保,故不敢答。闻听诚言后,方才安心,尽皆拜谢。

诚见事济,将诏交付后,又告道:“魏公者,齐王之臣也。诸公者,豫州之将也。为公为私,公等须当自明,莫做臣下之臣矣。”

常龙等人知意,皆道:“誓与刺史同心!”诚抚掌称善,又令众人莫要泄事后,便暗差亲信引大军前来。

未几日,两万军马齐至,诚便以换防为由,尽取豫州各处。

常龙等人闻知后,恐军权被夺,遂与众将谋划起兵之事。

然因细作告密,众人未及起事,便尽被独孤诚贬杀,豫州全境附齐。时建康七年初。

同月,秦衡之方知豫州诸事,心下怒惧难平,决意举兵自立。

其妹秦毅之母闻知后大惊,忙劝不可。

衡之怒道:“汝只知汝子,尚不知事也。今不举兵,莫说秦毅,我等恐将休矣。”

毅母知衡之意决,为断秦毅后路,便于府中自缢而亡。

宇文邕听闻后知其深意,遂全秦毅性命,使其仍为旧职。

二月,秦衡之自称魏王,以王异为将,王巳升为先锋,自许昌出兵南下,欲趁独孤诚立足未稳之际复夺豫州。

同月,宇文邕听闻秦衡之起兵后,便以平叛为名,令宇文弘、魏豹引军五万西征。

报至洛阳,秦衡之大惊,因未料齐军速至,故无重兵留守于东。

慌乱下,衡之忙差人往许昌传令,使王异东往御敌,为防战事不济,又遣使往各方求援。

然除秦外,诸国尽如文鹏宗所料,并无援助之意。

未几日报至咸阳,听闻中原有变,杨忠心中暗喜,便欲发兵东进,以援秦衡之。

念及于此,忠正欲回话,却听一人出列道:“此齐家事,与秦何干。我等何必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