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妥协
第二天清晨，同学们啊便陆陆续续的到来了，到下午人已经基本到齐。
一群同学聚在一起总是叽叽喳喳的，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在王文文老师的安排下，大家也都找到了自己的床铺，接着便是化学老师带领大家去熟悉吃饭的地方。
这次随行来的一共三个老师，王文文老师负责女生组，化学老师负责男生组，而教导主任则负责将考试的时间与考场的分配告诉众人，让大家做好充足的准备。
阿三没想着考多高的分数，只是觉得正常发挥去读技校肯定也是搓搓有余的。
可有的时候，现实与梦想总是有差距的。
中考终于到来，似乎老天也被同学和家长的热情感动了，这几天出奇的炎热。
成千上万的家长和老师将考场围得水泄不通，随着考试预备铃的敲响，考生们也排队顺序检查进入考场。
看着被家长围着叮嘱的，和自己一样年纪的男孩女孩，阿三心中五味具杂，这大概是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待遇吧！
收回目光，阿三深吸一口气通过安检进入了考场。
第三天下午大家终于考完了全部的科目，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阿三也带着剩余的八十块钱坐上了回家的客车，他不能跟其他同学一样在县里玩耍，也没有父母带着去海吃一顿大快朵颐，她只能独自踏上回家的归途。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阿三终于到了村里的车站。
下了车的阿三，看了看路上来回穿梭的行人，毫无意外，里面没有王父王母的身影。
阿三释怀的摇了摇头，快步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当阿三到家的时候，王父王父已经吃完了饭在屋里看电视，小龙也吃完了出去找同学玩了。
王父看了眼回来的阿三，没有言语什么，王母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张开嘴。
阿三咬了咬嘴唇，径直的来到了外屋地的橱柜前，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吃剩的米饭，发现并没有剩菜，便倒了点凉水泡了泡米饭吃了一碗。
吃完阿三刷了刷如同没用过的碗筷，深吸一口气便走进了王父王母所在的屋子。
“爸，这是剩的钱……”
阿三拿出刨去车费剩的七十块钱放在了王父旁边。
“噢。”
王父瞄了眼零钱，看都没看阿三应付的噢了声。
“爸，我最近牙上的包越来越大了，每天都会出血冒脓，校医务室的老师说可能是个牙龈肿瘤，您能让妈妈带我去看看吗？”
阿三从记事起牙龈上便长了个脓包，破了就会流脓，她小时候就和王父王母提过，可他们总是说没时间没有管过。
最近这两年这个脓包大的已经要把嘴唇鼓起来了，从外面已经能看出来了。
加上最近天气炎热，脓包总是发炎破裂，所以总是流血流脓。
阿三抱着希望想请求王父能让王母带自己去看看割掉，毕竟这样的自己去读技校被发现了恐怕也要被笑话嫌弃。
“它长在牙上碍你什么事了，我没钱给你治病，要治病以后自己嫁人让你对象给你治吧！反正别想花我一分钱！”
王父嫌弃得怒吼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不是他女儿，是来抢钱的仇人。
“噢，我知道了……”
阿三咬了咬嘴唇阻止自己委屈情绪的上升，慢慢低头退了出去。
“她还以为我多有钱吗！张嘴就知道要钱！也不知道当初要这个赔钱货干什么！都说了那时候有人要就送人，你偏拦着……”
阿三坐在西屋里听着王父朝着王母发泄的怒吼，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往下流。
这些难道都是她的错吗，她并没有求着他们生她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我不哭，不哭，没什么可哭的。不哭……
可阿三再怎么安慰自己还是止不住泪水，她只好死命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二天清晨阿三顶着红肿的双眼出现在了饭桌上，她低着头怕家人发现，可她完全是多虑了，因为根本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妈，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我想去打工……”
“打什么工打工，你这个样谁能要你！就不能让家里人省点心吗？这个家容不下你了是不是！”
还不等阿三说完王父便义愤填膺的斥责到。
“我看你哪想去打工，分明就是变着法的找家里要钱呢！”
王父越说越气，干脆直接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孩子也是想勤工俭学嘛，你瞅你这是……”
“都是你生的好姑娘，跟你一样就会吃干饭！”
还不等王母替阿三说完，王父便打断了王母的话。
随着时间的增长，王父似乎越来越容不得阿三了，阿三在王父心里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一样，只想着如何除之而后快，现在能把阿三当空气已经是对阿三最好的待遇了。
听着王父刺耳的斥责声，阿三死命的攥紧了拳头，把碗筷放在桌子上便起身快步的回到了西屋。
“爱吃不吃，不吃省了。”
王父白了眼阿三的背影便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饭。
“儿子，吃排骨。”
王父夹了块肉最多的排骨放入了小龙的碗里。
“哎呀，不吃！吃我还不会自己夹吗！”
小龙嫌弃得把排骨重新的夹回了王父的碗中。
“你看，孩子大了嫌弃他爹了。”
说着委屈苛责的话，可王父语气里却充满了慈爱。
“吃饭吧！话可真多。”
小龙白了眼王父，便端起饭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呵呵呵呵，吃饭吃饭！”
王父不但不以为怒，反而爽朗的笑了两声，看着眼前这个大儿子越看越欣喜。
过了半个多月，中考成绩和各个院校的录取分数线也下来了。
阿三看着手中导游技校的录取通知书心中欣喜万分，终于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了。
这几天阿三总是等家人都吃完了自己再去找点剩菜剩饭吃，没有剩菜就白水泡饭，如果连剩饭也没有就去园子里摘两根黄瓜吃。
她故意错开时间不跟王父碰面，只希望安然平静的等到开学。
阿三最近心情越来越好，因为这已经八月下旬了，马上就可以去学校报道了。
“走，去教育局办入学手续。”
正在看书的阿三被闯进来的王父打断了思绪。
“不是26号吗？”
阿三记得请清楚楚是26号去教育局落学籍，29号去学校报道办住校，九月一号开始军训的。
“让你走你就走，哪有那么多话！”
王父见阿三没有动的打算，便伸手一个寸劲将阿三从炕上拽到了地下。
阿三踉跄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快速的将脚边的鞋子穿上，跟着王父急促的往外走。
阿三王父二人坐着客车来到了县城里，通过阿三得了解应该是要到县城里转车的。
所以即便刚刚王父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她，她此刻还是很开心的，反正挨打挨习惯了，况且上学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挨打了。
“爸……这是去哪啊……”
阿三发现王父并没有转车的打算，而是径直的走向了车站外。
“跟着！”
王父回头斜了眼阿三，便加快了步伐。
阿三没敢在多说什么，只得加快步伐跟上了王父。
她想着王父应该是顺便来办什么事儿，自己等等就好了，毕竟她现在也不敢惹王父，还要指着他给自己交学费呢。
可当宝林县教育局这几个大字出现在阿三的面前，她便如同五雷轰顶般愣在了原地。
“爸……这是……”
阿三不敢置信的看向王父，带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去读技校的吗？
“还能来干嘛！给你办入学！”
王父径直的往教育局里走，没好气的瞪了眼阿三。
阿三并不知道，在中考成绩下来一周后，学校的教导主任就来了，说听说阿三要去读技校，那样太可惜了，阿三的分数已经超过了重点高中的录取分数线，重点高中那是别人家孩子想去都去不了的，而且读重点高中以后的出路也会有很多，成为栋梁之才更是指日可待，而阿三出息了也能多帮帮家里。
也许就是因为后面这句话，王父才改变了主意让她去读高中，他想着阿三出息了能拉小龙一把。
本来初中他就不想让阿三读了，要不是小龙也在和阿三同一个学校怕老师说什么，他才不会让阿三读完三年呢！
答应她读技校也是想着不让她读怕别人说三道四，何况技校毕业了就能赚钱，本来王父看阿三就不顺眼，走远点也好，最主要的是技校学费低。
可现在阿三居然考上了重点高中，要知道重点高中学费也是很高昂的，王父本来没打算让阿三去读高中的，可小龙的成绩下滑的厉害，根本考不上高中。
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让阿三去读高中，这样也能为小龙以后在社会上多个保障。
阿三愣愣的看着王父消失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了过去。
因为她知道，她不去一会儿王父出来拽他，只会让她更难堪。
况且看王父的态度，去读技校已然没可能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读高中要么出去打工。
阿三从来没有出去过，对这个未知的社会她感觉到恐惧，所以她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