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邓非凡离开了银行，就好似大侠离开了江湖，但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确实，一个受到母行交易之神认可的明星交易员，一个为银行创造大量利润的传奇人物，值得被人们铭记，但目前行里众人更为津津乐道的是非凡与琳嘉公开关系一事。消息经过一个周末的传播，几乎人人都知道了，但有一个人，却被蒙在鼓里，那就是叶涵心，声名在外的行花小姐，全行最后一个知道该消息的人就是她。
叶涵心最后一个获悉消息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没人乐意告诉她，本来行花配明星交易员已经是大家的思维定式了，这些年叶涵心明里暗里也都表露过她与非凡的特殊关系，青梅竹马、天造之和是很多人心中对此二人的印象，但非凡却从未亲口承认过，这就给了各课的九天仙女们有了遐想空间，她们认为这些只是叶涵心的一厢情愿，而叶涵心也同她们一样，在浩瀚银河中，遥望非凡而已。
消息最灵通的九天仙女们不待见叶涵心，自然也没有仙女姐姐来告诉她这个消息，而其他人又或多或少了解叶涵心对邓非凡的心思，怕说出这个消息来，会得罪叶大小姐，就只得装作不知道。如此一来，但凡有叶涵心在的职员微信群，都是风平浪静，一如往昔，而其他的微信群则是消息满天飞，于是在这样一个万物互联的时代，叶涵心居然隔了一周才知道这个消息，来源还是出差在外刚回来的朱濠宸。
“琳嘉，这几份材料，你仔细看看，嘉可集团的信贷申请报告中要补充上这些内容。”朱濠宸一下飞机，就赶回了银行。
“Vincent（文森特，朱濠宸英文名），我第一次写信贷申请报告，抓不到重点，可怎么办呢？”琳嘉被这个报告折腾得够呛，各种数据分析、盈利预测，让非金融专业出生的她，好不为难，就差没找非凡来帮她写了。
“你围绕这三个重点来分析，客户过去经营状况很好、现在经营状况依然很好、未来经营状况会更好。信贷审批部的人要看的就是这些。”朱濠宸又拿岀他那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信贷审批三段论，中外适用，通过率高。
“可是。。。”琳嘉还想继续问下去。
“别可是啦，你先自己试着写写看，我下午又要出差了，和原田课长一起，现在手边还有点事，再有不懂的话，你汇总一下发给我，晚上到了酒店我再回复你。对了，还有这几份合同，你收好，准备开始走流程吧。”临近年底，朱濠宸为了冲业绩，可是拼了命啊，出差一个接一个，只为那令人心动的客户存款。
“你又要出差了？我还以为原田课长自己一个人去深圳呢，我可只订了他的机票和酒店啊！”琳嘉被朱濠宸这拼命的架势给吓住了。
“一下飞机，课长就来电话了，让我一起去呢。他现在还在客户那里，待会与我机场回合，我是为了把这些客户合同交给你才回趟行里的。说到机票，快帮我订一张吧，和课长同一个航班，酒店也和他一样。”朱濠宸一边回答琳嘉的问题，一边回复客户的邮件，一脑两用，多任务模式开启。
没过多久，朱濠宸收起笔记本电脑，推着拉杆箱，准备再次奔赴机场，临行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琳嘉跟前说道：“上周五不好意思哦，突然要去厦门出差，没法参加非凡的欢送会，你帮我和非凡说一声抱歉哦！他之前还特地邀请我来着。”
“没事的，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你临时要出差。”琳嘉笑着说道。
“那就好，以后找机会再聚。对了，你眼光不错。”说罢，朱濠宸给岀一个暧昧的笑容，拖着箱子就离开了，惹得琳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段简单的对白，其他人没有在意，但叶涵心听得可是真切啊，她终于知道上周五非凡欢送会那天，朱濠宸是因为正飞往厦门，而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但她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朱濠宸要拜托琳嘉向非凡说声抱歉呢？还有眼光不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叶涵心还没来得及细想，琳嘉这边的手机响了。
“喂，非凡啊，你到了？“
“可是还没到午休时间呢，提早岀来不太好吧。”
“那你先点菜嘛！”
“你点的我都爱吃啦。”
“好，好，好，我尽快。”
由于离得不远，琳嘉电话里说什么，即使是悄声说的，叶涵心坐得离她近，也能听到些，猜岀个大概来。这一桩桩、一件件，分明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非凡与琳嘉已经公开关系了，毕竟非凡已经离开银行，没有必要像以前那样保密，而叶涵心又不是傻子，即便没有第六感，靠着逻辑推理，也能知道真相了吧。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叶涵心依然心存侥幸，她期望是自己太敏感了，猜错了，于是便进一步进行求证。她碍于面子，不敢向行里其他同事打听，那也只能向行外人士求助了。行外人士，还能有谁呢？自然是前任“情报课课长”顾燕是也。顾燕离开银行有大半年了，但与行里那些老同事还保持着联系，时时不忘打听行中八卦，叶涵心算是找对人了。
“涵心姐，多亏有您在，我终于当上正式的行政主管，去掉了那个‘代’字。”顾燕与叶涵心一见面就是千恩万谢。
“我说过不会亏待你的，只是有件事，我可得提醒你。”叶涵心一脸严肃，让顾燕都有些紧张了。
“姐，怎么了，最近我没做什么呀！”顾燕以为自己又惹叶涵心不悦了。
“还是原来那件事，承兑汇票，你忘了？”看来叶涵心依然在纠结承兑汇票事件。
“可是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嘛，我全都认了下来，当时人事也没说什么呀，顺顺利利地给我办了离职。”顾燕甚是不解，她不明白叶涵心怎么又提起此事。
“不是人事那边，是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叶涵心用小勺搅动着咖啡，神清凝重。
“谁啊？涵心姐，我可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啊！我向天发誓！”顾燕也是被惊到了，她急于自证清白。
“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汇款课的邹云慧，她居然有我和你的谈话录音，难以置信。”叶涵心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邹云慧到底是怎么获得录音的。
“天哪，这邹云慧平时不声不响的，还能干岀这种事来。姐，您放心，我去以前几位要好的同事那里打听打听。”顾燕又要拿岀情报课课长的架势来。
“你可别乱来，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邹云慧那边我已经摆平了。只是她知道了，估计端木琳嘉也应该知道了，她们两人关系不错，好几次都见着她们一起吃午餐。”叶涵心担心顾燕犯浑，把承兑汇票事件弄得尽人皆知。
“这个端木琳嘉真是太可恶了，心机这么重，居然还窃听我们的谈话！怎么她要拍电影啊！”顾燕气得说话都大声了。
“你轻点，别让办公室外的人听见了。我来叶氏找你，也是为了远离银行，避开端木琳嘉那些人。”叶涵心有了上次的被偷偷录音的经验，便径直去了叶氏大厦找顾燕。
“涵心姐，还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顾燕面露迟疑，搓起了手指。
“你是想说端木琳嘉和非凡的事？”看来叶涵心对顾燕还是了解的，行里重大消息都逃不出她的耳朵。
“姐，您都知道啦，一收到这个消息我本想向您汇报的，但怕伤了您的心，一直犹豫着没敢说。”顾燕很明白叶涵心，深知邓非凡便是她的弱点。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他们两人是不是公开了关系？什么时候的事？在什么地方呢？”叶涵心急切地问道。
“是在邓非凡的欢送会上。我那小姐妹告诉我，当时众人都惊呆了，在这种场合官宣和求婚有什么区别啊。我知道，您那天不在，要是您在，我看他们也不敢如此嚣张吧。”真情告白在顾燕嘴里成了嚣张之举，不过，这正和叶涵心的意。
“我猜到他们公开了，可没想到居然是在行领导都在场的情况下。非凡这是想干嘛呢？他被端木琳嘉这个小妖精给迷昏了头吧。”叶涵心气得捂住了胸口。
“姐，您别生气了，那些野花野草也就是一时茂盛，等叶氏和邓氏的合作正式铺开，哪还有端木琳嘉什么事呢？我都打听过了，邓氏现在要搞定向增发，引入战略投资者，属意的就是咱们叶氏集团。端木琳嘉她有什么呢？到时候，邓非凡还不是要回过头来找您。”顾燕去了叶氏没多久，在一个下属子公司里还听到这么多集团上层的消息，不亏是情报课课长啊。
“怎么这些事，爸都不告诉我呢？他就知道哥，把我置于何地啊！”叶涵心又把不满发泄到了自己父亲的头上。
“涵心姐，您别生气了，我会一直帮您留意的。放心，那端木琳嘉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等过阵子，邓非凡就会知道您的好了。”顾燕安慰叶涵心道。
叶涵心没有说话，她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很多时候，感情不会那么纯粹，面对即将迎来的家族重担，邓非凡做好准备了吗？这不，他的母亲林若奕开始试探起儿子的底线来。
“凡凡，这几天对集团的情况了解得都差不多了吧。”林若奕走进邓非凡的办公室，关心起儿子的近况来。
“妈，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集团这些年的情况，我也一直在关注，我们集团深耕电子设备制造业多年，我觉得未来应该更多地向设计和研发转型，依托工业互联网为客户提供智能制造和科技服务解决方案。”从金融向实业的转型，看来邓非凡有着自己的见解。
“儿子啊，你说的这些，妈也知道，当年进入电子设备制造业，主要还是因为你爸的缘故，他靠售卖电子元器件，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接着我也辞职下海，与他一同创办了第一家工厂，开始做电子设备代工。虽然这些年发展得不错，但我们始终没有掌握核心技术，设计研发谈何容易啊！这次与叶家合资设立股权投资公司，其实，我另有一个打算，就是为了入股科技创新型企业，从而掌握核心技术。”林若奕早就想要转型发展了，但核心技术的缺失，一直是她最头疼的问题。
“妈，我明白您的想法，股权投资我会关注科技型企业，重点放在我们深耕的PCB（Printed Circuit Board，印制电路板）产业链上，PCB的下游运用主要是计算机、通讯以及消费电子领域，这些行业的发展前景都很好，相信PCB的未来会更加光明。”邓非凡在英国那些年，本科学的是集成电路专业，到了硕士阶段才转投金融，理工科加金融专业背景使得他能够很快地适应产业投资。
“凡凡，你的专业能力，妈很放心，只是你对经营一家上市公司又有多少理解呢？我见过太多的天才，靠着一招鲜起高楼、宴宾客，可是公司经营是长久之事，而经营一家上市公司，则需要背负更多的责任。”邓母开始向儿子传授经营之道。
“我明白所需要担负的责任，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对全体股东负责第一位的，一旦公司出现问题，投资者的权益，特别是中小投资者的权益将受到极大的影响。另外，还有公司的员工，我们给了他们美好的愿景，就要努力去实现。妈，你和爸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承受了很多，我都看在眼里，现在让我来帮你们分担吧！”经营一家上市公司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多地是要承担社会责任，看来邓非凡对这一点很清楚。
“那如果有一天，要为了这份责任而放弃一些东西，你能做到吗？”林若奕深沉地看着非凡，她想要知道儿子的底线在哪里。
“责任我当然会承担，如果要放弃的是我最珍视的东西，那我一定上天入地找到解决方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要多。”邓非凡信誓旦旦地保证，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的决心。
听儿子这么说，林若奕很是欣慰，她知道儿子已经成才了，但她也在担心，儿子初入商场，不知其中艰险，能不能保住初心，保住最珍视的东西，一切都存在着未知。
母亲走后，邓非凡一直在回味那句“放弃一些东西”的话，多年的交易员生涯培养了他的敏锐感，他隐隐地猜测到母亲话语背后的含义，与叶家合作，对邓氏来说是获利的，有了叶传镇的资金支持，邓氏便可以实现转型发展的战略。但叶传镇不会白白支持他们，任何事都会有对价，外汇交易如此，生意亦是如此，邓非凡愈发感觉自己未来可能很难摆脱叶涵心。于是，为避免母亲摇摆不定，他决定早日让父母与琳嘉母亲见面，以防未来之变数。这样一来，偏爱确定性的邓非凡此举正中了林若奕的下怀，她早想利用琳嘉母亲田阿莉这步棋了。
接下来，几位老朋友就要见面了，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