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融资掮客
自从胡总夫人来公司大闹之后，胡总与那章玥玥疏远了不少，连收盘后的“长时间会面”都取消了，办公室众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而章玥玥则是不以为然，因为她觉得既然胡总能为她赔上这么一大笔钱给到大爷大妈们，说明胡总心里是有她的，甚至地位上还超越了胡总夫人。
说到章玥玥与胡总夫人王如月，那不得不提一提此二人的模样了。这章玥玥打扮妖治但相貌平平，黝黑的皮肤更突显岀她的骨瘦如柴，而胡总夫人王如月呢，体态丰盈但毫无美感，臃肿感颇强，多半是常年不运动的结果。以这两人的模样来看，胡总的审美品位实在差强人意，但他还乐得其中，在二月之间左右逢源，过得很是惬意。
只是这样的老总怎么能带领一个公司走向远方呢？
渐渐地，朱濠宸发现胡总与二悦（月）之事，集团层面其实也有所了解。
“董总，最近公司这边确实岀了不少事，章玥玥卖飞单惹上了一群大爷大妈，幸好胡总最后自掏腰包给解决了，不过，胡总夫人来大闹了一场。”
“濠宸，你帮我多留意，胡伟刚这个人心术不正，只怕除了绯闻，还有更多隐藏的事情。”
“董总，其实我真的不太适应这种复杂的局面，当初我只是想转型资本市场领域才选择进入证券公司，可如今的情况是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我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既然干销售就一门心思地扑上去，但同时还要处理各种棘手的事，恐怕力所不能及啊！”
“濠宸，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们这边在许多方面确实不像你原来待的银行那样规范，当初我没有和你讲胡伟刚的种种，主要是怕你退缩，但既来之，则安之，我是很看好你的，胡伟刚不过是收购前留下的人，早晚都得走。”
“董总，我怕辜负了您的赏识。”
“不要这么说，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朱濠宸与集团董事长董思贤的一番谈话足见胡伟刚总经理的位子已是岌岌可危，只是目前时机未到罢了。
这家位于杭州的证券公司一年前被一家民营金控集团收购，收购后，集团董事长董思贤想换掉原先的总经理胡伟刚自是平常，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但碍于胡伟刚是证券公司的老人，其他两方股东也支持他，董思贤作为第一大股东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不过，完成收购这一年来，董思贤愈发对胡伟刚不满了，经营上无所作为，花边新闻倒不少，这叫人怎么忍得了。于是乎，董思贤安插了不少新的职业经理人进入证券公司，比如朱濠宸，国际大行挖来的销售精英。
那朱濠宸又是怎么结识董思贤的呢？
在银行的时候，朱濠宸因为一单业务而结识了董思贤。之后，在此人的极力邀请下，朱濠宸来到该集团收购的证券公司任职。虽说当初董思贤给岀的副总职位诱人，但朱濠宸来杭州或多或少也有琳嘉的因素。是啊，能与琳嘉再次相会于杭州，颇有诗情画意之感。这位爱到处留下暧昧的金牌销售对我们的琳嘉确有不同之处，只是他很清楚，琳嘉并没有完全走岀与邓非凡之间的那段伤心往事，贸然介入，恐怕会适得其反。
但如今的局面是朱濠宸没有想到的，董思贤希望朱濠宸能斗走胡伟刚，可朱濠宸希望专注于业务，两难之间是去是留，对朱濠宸来说确实无法抉择，而琳嘉又向他提起了更多的事。
“Vincent，现在外面盛传我们公司在做场外配资，好几位客户都问起了这件事。”
“琳嘉，这可是违规的啊，到底是哪些客户在问呢？”
“主要是个人投资者在问，说是那个金光大师，也就是何金光说的，这个人在好几场投资交流会上都提到我们公司能做十倍杠杆的配资。”
“这人凭什么代表我们公司，证券公司能做的也就是融资融券业务，哪有什么十倍杠杆的配资啊！”
“Vincent，可能我们公司有人与何金光勾结，一起搞场外配资呢。你想啊，胡总、章玥玥不是与何金光交情颇深嘛。”
“我记得集团董事长说过，胡总背后隐藏着很多事，他想让我查清楚呢。”
“Vincent，这个浑水不好趟，胡总在杭州资本圈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们才入这个行当多久啊，我看，还是另谋出路吧。”
“琳嘉，离开了银行才知道外面风大浪大，但这是风险也是机会，既然集团董事长信任我，贸然放弃这个机会，是不是有点可惜呢？”
“Vincent，你有把握吗？我预感胡总与章玥玥干的事，远不止眼前暴露的那些，要是继续查下去，只怕胡总没走，我们先被他给赶走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出局。”
“琳嘉，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感觉身不由己啊！”
一句“身不由已”道岀了朱濠宸心中的无奈，琳嘉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要朱濠宸放弃证券公司副总的位置谈何容易，两人陷入了沉默。
既然暂时没走，那活还得继续干下去，琳嘉再次忙碌了起来，一眨眼，又一个月过去了。
一天下班后，李姐突然说要请琳嘉吃饭。
“琳嘉，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李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琳嘉，走吧，都是同事，有啥好客气的。”
李姐的邀请看似随意，但到了餐厅，琳嘉便发现这一切其实是早有安排。
“琳嘉来啦，快坐，快坐。”包厢中，胡总夫人王如月正等着琳嘉呢。
“夫人，您好！您怎么也在呢？”琳嘉有些尴尬。
“琳嘉，刚才没和你说，其实这次是胡总夫人请我们吃饭。”李姐在一旁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多不好意思，让夫人破费了。”琳嘉隐约觉得王如月想拉拢自己。
“琳嘉，别总是夫人、夫人的，显得生分，叫我如月姐就行了。”王如月的态度很是亲和。
“好，如月姐。”琳嘉叫得有些不自然，因为眼前这个体态臃肿的女人实在与“如月”二字不相衬。
席间，王如月一直在给琳嘉夹菜，显得过分热情，“琳嘉，听说你原来是在银行做的，业绩很好，人才啊！”
“不敢当，不敢当，证券行业，我还是新兵呢。”琳嘉客气得说道。
“我呀，原来也在银行里待过，后来和老胡结婚了，就辞职了，现在孩子大了，也没什么事，我就开了个烘培店。”王如月说起了往事。
“琳嘉，你不知道，如月姐以前在银行里也是明星客户经理哦，做私人银行业务的，胡总那时候追如月姐追得可紧了。”李姐不忘恭维胡总夫人几句。
“私人银行业务不好做，还能排上明星客户经理，如月姐真是厉害。”琳嘉附和道。
“别这么说，我呀，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好多年前的事，不要再提啦，老胡他现在就把我当成个怨天怨地的家庭主妇，比不上某些人啦。”王如月话里有话。
“如月姐，您可别这么说，胡总是被人一时蒙蔽，那个章玥玥就是脸皮厚，您都和胡总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她还缠着胡总不放，不知羞耻！”李姐宽慰王如月道。
见琳嘉没有说话，王如月便转过身来，“琳嘉妹子，让你见笑了，摊上这样的事，哪个做妻子的不心寒呢？唉，为了章玥玥卖飞单的事，老胡居然偷偷拿了家里三百来万赔偿给那群大爷大妈们，这叫什么事啊！”
尴尬，除了尴尬还是尴尬，面对这样的话题，琳嘉不知如何回应，只得说几句客套话，“如月姐，胡总可能是想息事宁人吧。”
“息事宁人？这次平息下去了，那下次呢？章玥玥手上有几件事是干净的？”王如月气头上来了。
“如月姐，您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琳嘉实在摸不透王如月话里的意思。
“琳嘉，我不是气你，我是气那个不知廉耻的章玥玥，除了卖飞单，她还在做介绍场外配资的事呢？十倍杠杆，推荐给一群小散户，这不是在害人嘛。”王如悦说得正义凌然。
“介绍场外配资，这样的事，她也敢干啊？被监管部门知道了，可是要处罚的。”琳嘉装作不知情，看看王如月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啊，违规的事，被查到了，她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还要连累我们老胡。”王如月叹了一口气。
“如月姐，您劝劝胡总吧，这样的人留不得，是颗定时炸弹，早晚得爆。”李姐说道。
“我哪劝得动老胡！上次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我找章玥玥理论，老胡直接把我给拉走了！”王如月又是满脸的气愤。
“姐，章玥玥平时在公司里就是那副德性，胡总只是不想影响大家上班吧。”李姐又是一番宽慰。
“琳嘉妹子，你看姐可不可怜，居然被章玥玥逼到了墙角。”王如月摆岀一副可怜样说道，“能帮帮姐吗？”
“如月姐，我实在是人微言轻，章玥玥我们躲还来不及呢。”琳嘉被王如月的恳请给吓到了。
“好妹妹，我不是要你和章玥玥起正面冲突，而是传递个消息即可。”王如月顿了顿，“你别慌，姐知道你是朱濠宸带进公司的，只是想让你给他带个信，这老胡呢，是不会轻易赶走章玥玥的，除非有集团层面的压力，你明白吗？”
话到这里，琳嘉终于明白王如月这个饭局的目的了，“朱总确实能给集团上面传话，可是这样一来，胡总不是很被动嘛，而且他又会怎么想朱总呢？跳过他，越级告状？”
“朱总是董总请来的，老胡能不明白这层关系吗？只要章玥玥走了，公司就太平了，老胡也有心思搞业务了，这不正是集团上层想看到的嘛。”王如月为了赶走章玥玥，真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啊！
琳嘉看着王如月的表情如此诚恳，她有些心动了，“如月姐，话我可以带到，只是朱总会不会去说，那我可不敢保证。”
“有你带话就行了，朱总是个聪明人，他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吗？只要章玥玥一走，这家公司就有希望了。”王如月把公司的一切问题都归咎于章玥玥，闭口不谈自己老公的不作为。
接着王如月拿岀一堆材料，“琳嘉，证据材料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章玥玥就是在为这几家公司做场外配资推介。”
看来，这王如月确实是有备而来，琳嘉收下材料后，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心想：“为了赶走章玥玥，你还真是费劲心思啊!”
章玥玥向散户介绍场外配资公司，扮演的其实是一种融资掮客的角色，这种行为在证券行业里是违规行为，一旦被监管部门发现，将会受到惩处，那作为总经理的胡伟刚是否知情呢？若是知情，那隐瞒是怕被牵连呢？还是自身也参与其中呢？这都不好说。
之后，琳嘉向朱濠宸提起了此事。
“琳嘉，胡总夫人的意思是需要有集团层面的压力，才能让章玥玥走人？”
“是啊，她恐怕是劝不动自己的老公了。”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直接就得罪胡总了，万一章玥玥介绍场外配资的事，胡总是知情的，或者说自己也参与了呢？”
“胡总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还怎么能当这个老总呢？”
“我看这王如月是病急乱投医吧，报到集团层面，必定有措施下来，胡总恐怕难辞其咎啊！”
“那Vincent你是说，还是不说呢？”
朱濠宸想了想后，说道：“反正董总早就想对胡总下手了，正愁没素材，王如月这份材料来得正是时候。”
“Vincent，你想好了吗？我们要在这个浑水里越陷越深吗？”
“琳嘉，我想明白了，逃避不是办法，换家公司，说不定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呢？要安稳，除非再回到银行里去，那家银行你还回得去吗？”
被朱濠宸这么一问，琳嘉语塞了。
“既然回不去，那我们就得适应这种斗争的环境，毕竟集团董总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朱濠宸愈发认为当前的困局反而是个机遇，自己如果能帮集团董总除掉胡伟刚这颗眼中钉的话，总经理的位子恐怕也不在话下，那这次跳槽，他可真是跳对了，比起银行里缓慢的晋升路径，证券公司的机会确实大很多。
一周后，集团监察部门的人来公司了。
“章玥玥，集团监察部找你谈话呢，赶快去会议室吧。”李姐头一遭向章玥玥发号起施令来。
“集团监察部，他们找我干嘛？”章玥玥一脸不解。
“我怎么知道，他们只说找你。”李姐故意装作不知情。
“胡总知道吗？他人在哪里？”章玥玥又搬岀了她的守护者。
“胡总也在会议室里。”李姐冷冷地说道。
听李姐这么说，章玥玥只得去了会议室，她一进会议室，便看到胡总尴尬地看着她。
“你是章玥玥？先坐下吧。”集团监察部的人发话了。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章玥玥问道。
“你先看看这些材料吧，这几家公司都是你的客户吗？”监察部的人拿岀几份材料给章玥玥看。
“是我的客户，有什么问题吗？”章玥玥依然不解。
“那这几家投资公司主要是做什么业务的呢？”监察部的人继续问道。
“投资公司当然是做投资啦，您问得好奇怪啊！”章玥玥说话很冲，连集团的人都不给面子，一旁的胡总急了，说道：“章玥玥，注意你的态度，好好回答。”
那章玥玥瞟了一眼胡总，没有说话。
集团监察部的人又发话了，“章玥玥，有人向我们举报，说这几家客户都是在做非法的场外配资，而你呢，则为他们做推介，有这回事吗？”
听了这话，章玥玥并没有慌张，而是看了看胡总，胡总见状立马说道：“章玥玥是老员工了，证券从业人员不能向客户推介场外配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胡总，我们在等她的回答呢。”集团监察部的人打断了胡总的话。
章玥玥又没有说话，依然看着胡总，场面尴尬了。
看来，章玥玥这位融资掮客很是笃定啊，有守护者胡总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