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独
“拾柒，拾柒？”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啊？怎么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眼前一片光亮，我们已经在一个房间里了。
“你刚才好像又做梦了……”南方见我醒后松了口气，坐到我旁边。
“嗯，自从来到这里经常做梦。”
我伸了伸懒腰坐起来，打量了一眼这个屋子，看样子是一个中等级别的酒店包间。
“我们这是在哪啊？”我问。
“一家酒店。”
南方下身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
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灯光璀璨，我憧憬着自己之前那个城市的样子，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我之前看到最多的好像就是自己家窗外的一棵大柳树，每到炎夏，树下就会坐一圈人乘凉，没人知道那棵树是谁栽的，也没人在乎那棵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从我记事起，它就在那里，为过路的行人遮阴避雨，那棵大柳树是我写文的第一个对象。现在想一想感觉好遥远……
我按了一下脖子上的项圈，又变回了自己。
我下床去了浴室，洗干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属实闹心，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头绳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辫。
我看了一眼手表，显示的健康值是95，我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忽然系统提示音响了，是陆泽勇给我发的消息。这次会是因为什么事找我呢？
陆泽勇：朋友，在吗？
我：嗯，在，刚睡醒。
陆泽勇：你之前不是问我，我们之前大学制作的那个app有人用吗？我刚才忽然想起来去查了一下。
我：结果怎么样？
陆泽勇：最近一直有两个人在用，他们查找的关键词是“lily”。
我：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陆泽勇。
陆泽勇：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呢。
我：嘿嘿，你和林茜相处的怎么样了？
陆泽勇：还好，就是我要去国外出差了，可能要两年才回来。
我：林茜她知道吗？
陆泽勇：我还没有告诉她。
我：那你先去告诉林茜啊，最好你们两个一起去，不然你媳妇就被别人拐跑了！
陆泽勇：好的，明白！不过她还不是我的……
我：将来也许会是的，加油，小陆！
陆泽勇：嗯！
我关闭聊天记录，皱了下眉。
这个关键词让我很在意，我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输入这个关键词的两人很可能就是绍清和老秦。
老秦就是把这个车祸案翻出来，委托南方帮他彻查此案的人。
走出浴室，我瞟了一眼南方，这次他没有一如既往地在忙工作，而是坐在床上玩折纸。
我走过去，试探性地问：“喂，方便聊聊吗？”
“你要聊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折纸看我，眼睛闪过一道光，不过那道光又很快消失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场车祸里死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任务已经结束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他严肃地问。
“没，没有了，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说完一头钻进浴室，关紧了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这人也太凶了，跟这种人搭档，这不是要我命吗？唉，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如何应对，身后传来敲门声。
“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要不要先下去吃饭？”一个黑影站在门的另一侧。
“好啊。”我加大声音喊。
玻璃门上的黑影走了，我呼口气，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弱小、无助、可怜……
我整理好着装，跟他刚走下楼梯，就听见楼下一阵哄闹声。
原来一楼正摆着宴席，好像是谁和谁的婚礼，台下的人在一起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站在台上身穿黑西装的新郎，霸道地给身边穿着白婚纱不知所措的新娘一个强吻，台下一阵鼓掌声和欢呼声，看到眼前的一幕，我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我瞥了一眼身边的南方，面无表情，似乎对这种婚礼没有一点触动。
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问：“哎，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反应没有啊？”
“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婚礼，另外这是别人的婚礼，和我有什么关系？”南方一副傲娇的样子说。
我安慰他说：“等你结婚了，我给你当伴郎。”
“呵，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他冷冰冰地说着。
离开酒店，没有了刚才的哄闹声，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好奇地问：“成个家就不好吗？”
“我这些年来一直漂泊不定，我不配过那种安定的生活……”
他说出这句话让人听了感觉很心酸。他这些年来确实一直在忙他的机密任务，用自己的生命去一赌输赢。
我呼口气说：“也许有一天你累了，想休息一下了，你也会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举办一场动人的婚礼……”
他冷哼一声，轻蔑地说：“放心吧，那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我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切，活该单身。”
我们进了一家路边的餐厅，餐厅的名字叫“刚好遇见你”。
餐厅内部空间很大，摆了十几张桌子，布置的富丽堂皇，有一面墙上贴着许多便利贴，五颜六色，上面写着谁和谁今天在一起了，谁爱谁什么的……
我们挑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并排坐下，我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
南方把菜单推给我，让我自己点，上面中餐西餐都有。
餐厅的服务生向我们走来，语气温和地问：“二位想来点什么？”
我被这温柔的男声迷住了，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服务生，五官长得还算精致，穿着一身酒红色的工作服，更加突现了他平易近人的气质。
天啊，爷的鼻血要窜出来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可爱地男孩纸？
可能是因为我看得有点久了，他涨红了脸试探性地问我，声音还带着磁性。
“可以开始点餐了吗？”
我故作镇定地别过头去看菜单，在心里偷笑着。
哈哈哈哈哈！成功捕捉到了一个小哥哥，嘎嘎嘎。
此时身旁传来一股凉意，一个人的手搭在我的背脊上几近咬牙切齿地说：“选好了吗？”
我目光呆滞着，慢慢转过头，南方正盯着我看，眼神凶狠，像是一只饿急了的狮子在盯着猎物一样。
我向后撤了一下，慌张地低下头，把菜单向前一推，一口气说完。
“火锅，微辣，荤素搭配要全套的。”
“好的，请您稍等。”
温柔的男服务生在手里的本子上匆忙记了几笔，立即向后厨走去。
从点完餐到吃饭这个时间，是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南方板着脸不说话，我也不敢多说。
刚好服务生在招待刚进来的客人，就在我们旁边，我没忍住偷看了一眼，南方先开口说：“你刚才不是有任务上的问题要问我吗？”
“嗯。”我尴尬地低下头，向墙那里挪了挪，南方得寸进尺地向我靠近。
“所以你的问题是？”
我说：“你的案子不是车祸那个嘛，我想问，车祸里死的那个女孩的名字是什么？”
“李莉。”
“老秦的女儿姓李？”我惊讶道。
“养女……你到底有没有看我的调查报告？”
南方狐疑地盯着我，吓得我冷汗直流。
我们四目相对，南方还在向我靠近，我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呼吸，我的内心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砰砰跳个不停。
我不停地向后躲，直到退到了墙那里。
“有看啊，当，当然看了，我敢不看吗？”
“语无伦次……”他说完又退了回去，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这时，那个温柔的服务生又来了，他把火锅的用具摆好，又把菜盘一一摆了上来，动作娴熟，对我们讲解这些的使用方法，不过我感觉他更像是在对我说的。
温柔的服务生又去一边招待其他客人了，我把一些自己喜欢的菜倒进鸳鸯锅里，顺便偷偷观察了一下南方，他摆弄了两下手机，又放下手机开始在锅的另一边下菜。
因为他坐在我的右面，结果我们两个手臂又碰在了一起，他看了一眼我，我看了一眼他，他收回目光搬到我的对面去坐。
餐厅的其他服务生正在搬音响，那个温柔的男服务生到各桌去发请帖，走到我们这桌时，他笑着把请帖向我推了推。
我看了一眼他，接过请帖看上面的内容。
原来今晚这家餐厅刚好建立两周年，特意为顾客筹办了一个唱歌比赛，比赛第一名的人将会获得一份小礼物。
一看到是唱歌比赛，我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
“什么事这么开心？”南方好奇地问。
我看着南方说：“嘿嘿，比赛邀请函，这个唱歌比赛我觉得我拿第一稳稳的，第一还有奖品呢。”
“嗯。”
“你就不打算鼓励我一下吗？”
“加油，拾柒，你是最棒的！”南方这突然的亢奋，让我受宠若惊。
“行了行了，你继续吃，我先去买瓶水。”我起身向收银台走，买了两瓶水回来。
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拿着麦克风在台上喊：“一号桌，有人要挑战吗？”
一号桌的一对情侣去了，接过麦克风点了首歌就开始唱，是因为爱情。女的唱的还好，就是那个男的起的音调有点偏高，后面很容易上不去。让我没想到的是到后面还真唱上去了，不过差点喊破音，足以听到他的声嘶力竭。
在这之后，二号桌去了一个女人，三号桌没人去，四号桌去了一个男人……终于到我们了。
那个中年男人问：“十二号桌，有人要挑战吗？”
“我！”
我站起来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害羞地低下头。
“加油。”
南方对我竖起大拇指，我立即自信起来，笑着对他点点头。
走到台前，接过中年男人手里的麦克风，一旁的那个温柔的男服务员小声问我点什么歌。
是啊，唱什么？只想着自己肯定会赢，却没考虑唱哪首歌。
我扫了一眼周其他人桌子上的食物开始找灵感，比较吸引我眼球的是一个盘子里的提拉米苏。
我立即想到自己要唱什么了，侧着身子对那个温柔的男服务员说：“有点甜。”
温柔的男服务员微微愣了一下，又帮我找了伴奏，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下的人，在那一瞬间我眼前晃过一个景象：台下放着许多椅子，椅子上坐着很多穿着黑色校服的学生，都在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才发现是自己眼花了，刚好伴奏响起，我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跟着节拍开始唱歌。
“摘一颗苹果，等你从门前经过，送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
台下的人听到我唱的歌看起来心情都很愉悦，我顺便瞟了一眼南方，南方的表情有些微妙，估计这块烂木头也听不懂我唱的这首情歌。
一首歌后，所有人为我鼓掌，包括南方，我把麦克风还给了那个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回了座位，南方递给我水瓶，我大口地喝着水，刚才唱的嗓子有些发干。
“你唱的好像还不错，所有人都给你鼓掌。”
“那是必须的。”我放下水瓶向后靠了一下，仰起头看着棚顶的吊灯。
台上的人还在张罗，可是台下一直没有再上去唱歌的人。
最后终于公布比赛结果了，第一名是我。
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沙哑着嗓子喊：“请十二号桌的客人上台领奖！”
我一听是在叫我，立即跑了过去，那个温柔的男服务员笑眯眯地看着我，为我颁奖。
他双手捧着一个精心包装过的礼物盒，礼物盒不是很大，我接过盒子，小心地掂量了一下，很轻，也许是糖或者别的什么，总之这个重量让我失望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小声说：“一会儿活动结束，你到街边路灯那里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我抬起头看他，他看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般地去厨房了。
“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中年男人把麦克风递到我旁边，等我发言。
妈呀，还有获奖感言？真好。
“愿孤独的人不再孤独，相爱的人可以长相厮守。”我说完这句话特意看了一眼南方。
南方正在低头吃火锅，根本没有在看我，这个吃货！
“另外我也希望自己早日脱单，谢谢！”我说完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一片，我交还麦克风，走下台，回到座位，用脚踢了一下南方的腿。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我用眼睛瞪着他。
“怎么了？”他问。
“吃货，我刚才讲获奖感言呢，你干嘛呢？”我有些生气。
“啊，听到了。”他又低下头继续吃。
“行，你行，老子不管你了。”
我拿起筷子去翻锅里的肉，却一块都没翻到，翻到的两块还是半生不熟的肉。
“我肉呢？你吃了？”我问。
南方把一个小碗向我一推，里面是我上台唱歌之前放进锅里的肉和小丸子。
“已经不烫了。”他说。
“你……谢谢。”
我低下头，感觉到一丝愧疚，虽然他有的时候很木讷，但他是一个细心的人，他不像福尔摩斯那样无微不至，会聊天，但也足够用心。
我把刚才的礼物盒拿上桌子，摇了摇，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南方，你说这里面会是什么？”我问。
南方瞟了一眼我手里的盒子，蔑视地语气说：“像他们这种店，也不能是什么好的奖品，无非就是一些甜品或者一张小贺卡什么的。”
一顿晚饭后，我们出了那家餐厅，我四处张望着，刚好看到了右手边一个十字路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应该就是刚刚那个服务生。
我把手里的盒子塞到南方手里，“南方，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回来。”
“你要去哪？”他问。
“就去那边和那个人说几句话，很快回来。”
“快去快回。”南方冷漠道。
我立即向那个黑影跑去，他背对着我，听到我的脚步声后慢慢转过身，果然是刚刚那个男服务生，不过他换了一身打扮，身上蓝色外套，深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
“你好。”他先向我示好。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我受人所托，特意来到这里找你。”他的语气很温和，眉眼间尽是温柔。
“何人所托，又为何事？”
“一位前辈，他让我把一样贵重的东西交给你，就在我给你的那个盒子里。”
金子还是银子！？
我开始兴奋，“哦，那个盒子我还没有拆开呢，方便说说里面是什么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可以，里面是‘双生指环’，那是我们筑梦师一族的圣物。”
“筑梦师？！等等，你刚刚说你们族，难道你也是筑梦师？”
我本以为这个世界里只会有毁灭那一个筑梦师，这样一来的话，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他解释道：“是的，我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次就是为了找你才来到这里，临时安排了一个身份。”
“方便讲讲你们筑梦师的事吗？”
我知道我的话可能有点冒犯他们族群，但他还是笑着对我点点头同意了。
“你都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一个世界里能够存在多少筑梦师？”
“多少都可以的，我们筑梦师可以同时存在于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但是我们不能在现实世界久留，会很消耗我们的能量，所以我们经常在虚拟世界出没，为自己安排一个身份和其他人一样生活。”
“嗯，那你们吃人吗？我说的是真正的人类。”我严肃道。
他的表情有些惊讶，尽管皱起的眉头透露着隐忍，但还是为我耐心解释。
“不，我们不吃人的，人类的创造力是我们能量的来源，人类是我们所保护的群种。”
“如果人类失去创造力了，你们是不是就要大开吃戒了？”
他低下头，沉了沉脸色说：“吃人这种事是族里禁止的，不过之前也有筑梦师做过，后来被挖心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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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活着的死者》杀青，来自木狼制作的游戏《流言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