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过年(二)

“抱歉，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帮我……找到她。”他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

我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明亮，但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柒柒，我们到了。”南方把我叫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把盖在身上的衣服还他，跟着他一起向大门走，当走下飞机时，我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张残缺的带血的照片。

“这，这怎么回事？”

我开始慌起来，梦里的东西怎么会来到现实？除非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怎么了？”南方担心问道。

“照片。”

我把手中的照片递给他看，他看后也是很吃惊，问我照片哪里来的。我说是刚才梦里别人给的，那个人还委托我帮他找一个人。然而这个时候，南方却异常的理智起来，说这不可能。

“那你认为什么叫可能？我呢？”我问。

他双手搭在我的两肩，“听着，拾柒，我们现在是在度假，任务的事先告一段落……”

我打断他，“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不，我没这么说。”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推开他的手。“虽然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包括我来到你的世界……所以呢，这代表什么？”

他严肃地看着我，不说话。

“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就等着我去自投罗网，他好来个瓮中捉大螃蟹。”

“是捉鳖。”

“闭嘴。一定是毁灭，这次去老秦家过年可能都是他给我设下的圈套……总之我不能拒绝，只能接受了。”我摆开双手表示无奈。

“别担心，有我在呢。”

“有你在我才害怕呢！我死一次没关系，你死一次是真要我命啊。”

我把照片存到手表里，戴上棉袄的帽子，挎着他的胳膊走。

“我们先去买什么？南方先生。”我问。

“先去市场看看。”

我们打车去了这里最大的市场，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萝卜土豆大白菜，大米小米黄玉米……路两旁都是叫卖的小贩，环境相当嘈杂，让我的内心更加凌乱无章。

“你喜欢吃什么？”南方问，“我看那边有卖豆沙包的。”

“Stop！不要买和包子有关的东西。”我立即拦住他。

“哈哈哈。”

“你还笑！”

“噗嗤，柒柒，你的脸……”

“啊？我的脸怎么了？”我立即拿出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没怎么啊。”

“刚才气鼓鼓的，像包子一样。”

“……”

我面无表情地收起镜子，把他扔在身后，径直向前走。

“喂，别生气，我在开玩笑呢！”

——14:00——

我们从大市场走出，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跟逃荒的一样，你可别小看这些，花了不少钱呢，如果不是我讲价，会花的更多。南方有钱是有钱，就是有点傻。

呵，人傻钱多。

“啊，我的北方。”我看着眼前的皑皑雪景感慨道。

“你想说什么？”南方瞥了我一眼问。

“好久没回来了，忽然回来还有点不适应呢，前几天还在穿短袖，今天就披上了大棉袄，感觉好不舒服，行动不便，像个豆包一样。”

“还是没习惯。”

南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我们大吃一惊，立即下车打开后备箱帮我们把年货一件一件的塞进去，后备箱放不下了，就放在车的后排，放车座上，脚底下，人抱着。我们坐在车身上，年货坐在我们身上。

身上被年货压着，能够活动的空间很小，我已无心去观看窗外的雪景。外面还能什么样？银装素裹，楼房林立，汽车和行人。

下车后，司机又帮我们把年货一件一件的往下搬，我们不停地说谢谢，司机擦着头上的汗还没有缓过来，说了句不客气，立即上车，关好车门，驰向远方。

我们又拎着那些大包小包走，他走在前，我走在后。

“哎，我应该叫老秦什么？”我问。

“叫叔呗，还能叫什么？”

“哦。”

“没事，你直接叫老秦也行，老秦不会介意的。”他补充道。

我看着地面，又问：“你说，老秦能喜欢我吗？”

“这可爱的豆包，谁不喜欢？”

“啊，你又说我。”

“哈哈哈。”

我们走进一栋居民楼，大楼大概有一百多层。

“老秦家几楼？”

“四十。”

“啊。”

我们乘上电梯，静静地等着电梯向上升。

到达了第四十层后，我们走下电梯，南方又开始找门牌号，最终停在一扇门前，按了两下门铃。

“来了来了。”屋子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门打开了，门内的人一头黑发，但是也有一些白发夹在其中清晰可见，面部有被岁月磨蚀过的痕迹，眉目慈祥，身体健朗。他就是老秦。

“南方，好久不见。”老秦说。

“老秦。”

“快进来，快进来。”

老秦请我们进到屋子里，关上门，帮我们把那些大包小包放起来，还一边埋怨着。

“唉，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都有。”

老秦从我手里接过那些东西，看了我一眼。

“谢谢叔叔。”我说。

“你是……”

“我叫姜拾柒，您叫我拾柒就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有礼貌地鞠了个躬。

老秦盯着我的脸看，“姑娘，你把帽子摘下来。”

我微微一愣，乖乖地摘下帽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李莉！”老秦喊道，手一松，东西掉了一地。

“啊？李莉？”我疑惑着。

“不对，李莉早就死了，她死在一场车祸中……”老秦扶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