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们牵手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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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撒哈拉

撒哈拉沙漠,英文名为The Sahara Desert,在阿拉伯语言里,撒哈拉就是“大荒漠”的意思,大约形成于250万年以前。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对撒哈拉的神往,源于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阳光最多的地方,也是世界上最大、自然条件最为严酷的沙漠;是地球上最不适合生物生存的地方之一,却拥有地球上最壮观雄美的风景。

因为三毛,撒哈拉被称为众多文艺青年心中的终极流浪圣地,它遥远而神秘,宽阔又荒凉。

走进撒哈拉,是我多年的梦想与期待。

进沙漠之前,我们在市区享用丰盛的阿拉伯特色午餐,一桌琳琅满目的美食中,我和儿子都独爱一种当地人称之为Eish的烤面饼。这种制作源于希腊饮食文化中的Pita饼的烤饼刚做好的时候就像一个吹好的气球,鼓鼓的,冷却之后成了一块薄饼,中间是空的。我们用餐刀把饼切开一个口,把酱料、蔬菜、肉片塞进饼里面,每一个饼都有了不同的“内涵”,儿子吃了一个又一个,吃得无比满足。

吃饱喝足,我们三人一组坐上越野车,开始向撒哈拉进发。

司机是地道的埃及人,却能说几句简单的中文,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是“我爱你,中国”,第二句话是“清凉油”。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浓密的八字胡生动可爱。

坐上越野车,在公路上行驶了一小段时间开始进入沙漠,越野车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飞驰,在我们的视野中,沙漠中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没有任何地标,分不清南北东西。司机不用GPS,凭着丰富的经验、心中的地图辨别方向。一部又一部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车内乘客还不忘摇下车窗忍受着黄沙滚滚挥动手中丝巾草帽对着我们大呼小叫。儿子着急地催促司机快点,司机侧过身对着后排的我们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儿子瞬间明白,从随身包里掏出两盒清凉油塞给司机,司机吹起响亮的口哨用标准的中文简洁地说了句“坐好扶稳啦”。我们赶紧用力抓好扶手,越野车在激烈的摇晃中飞速向前,我们超越了一部又一部车,冲在最前面。

在我被晃得晕晕乎乎之际,车骤然停下,原来是到了沙漠腹地,眼前是无边的沙漠,脚下是不长不短的陡坡。踩着无比柔软的细沙,儿子兴奋地从陡坡翻滚而下,身上沾满沙子却毫不理会,然后又兴冲冲跑回坡顶再一次次翻滚而下。被儿子快乐的情绪感染,我也陪着儿子在沙漠中翻滚。一望无际的辽阔沙漠,目光所及,沙丘起伏,大漠苍茫,黄沙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滚累了,和儿子一起躺在梦寐以求的撒哈拉,仰望湛蓝天空白云飘浮,感受天地之间的雄浑与静美,瞬间似乎拥有了全世界。

沙漠中的旅行是对人的体力与智力的挑战,感觉奇异而刺激。玩累了,疯够了,再次坐上越野车,穿越起伏的沙丘,准备走访原始的非洲部落。

沙漠中最后的游牧者——贝都因人

走进非洲部落,迎接我们的是穿着白色长袍头上缠着头巾的贝都因人,贝都因的意思就是“在沙漠里生活的人”,是以游牧为生的阿拉伯人,主要生活在阿拉伯半岛和北非的沙漠和荒原,自古以来靠饲养骆驼为生。他们是沙漠中的勇士,也是世界上最后的沙漠游牧民族,一望无际的沙漠就是他们的家。

若非亲眼所见,真的难以想象,吉普车在茫茫沙漠游走了那么久,大漠深处竟然会出现用石头、茅草简单搭建的房子,这就是沙漠中最后的游牧者——贝都因人的家。

贝都因人逐水而居,到处迁徙,靠骆驼找水源,生活方式几千年来几乎没变,生活在埃及的贝都因人也被认为是“最正宗的阿拉伯人”。

而生活在埃及的贝都因人,也只是贝都因人的一小部分。

从现代动感的越野车上下来,走进充满原生态的贝都因人的家。所谓的家,就是屋顶铺满茅草的简陋的小矮房,环顾四周,空空荡荡,一个泥土堆砌的一米多高的平台上摆放着若干张十几厘米高的方桌,方桌的四方分别摆放着骆驼毛制作的毛毯。桌上是房子的主人为我们准备的奶茶,我们盘腿坐在泥土堆砌的类似北方人的炕上,除了眼前矮小的桌子、冒着热气的奶茶和屁股下的坐垫之外,别无他物。儿子说:“妈妈,他们没有电灯电视,没有电话电脑,日子该怎么过啊?”

是啊,习惯了现代化设施的我们,真的无法想象游牧人民怎么度过一天的时间和漫漫长夜。

“妈妈,下午这么漫长,我们除了坐在这里喝奶茶还可以干什么啊?”

“骑骆驼啊!”我还未开口,就传来导游欢快的声音,原来,导游去联系骑骆驼刚回来。

“好耶好耶,我还从来没有骑过骆驼呢!”儿子拍着小手欢呼。

“妈妈,你骑第一匹,我骑第二匹,这样你就可以转过身来帮我拍照。”

“好。”我爽快地答应。

高大的骆驼在贝都因人指挥下乖乖趴在地上,我突然有点犹豫,半天不敢上去,最后在儿子的“妈妈,你是最棒的妈妈”鼓励下硬着头皮跨上驼背。在高大的骆驼站起来的一刹那,一种离心的恐惧让我高声尖叫,儿子乐得哈哈大笑。负责牵骆驼的穿着黑色长袍头上缠着黑色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穆斯林打扮的女子,虽然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到她已经笑弯了腰,一定是没见过如此胆怯的女子吧。

坐在高大的骆驼上,我内心充满紧张恐惧,儿子却兴奋地说:“妈妈,你快给我拍照啊,我要回家给爸爸看。”我坐在高大的骆驼上一动不敢动,在晃晃悠悠行走了一段路程后终于适应了,想想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于是开始满足儿子的要求,坐在高大的骆驼上扭转身体给儿子拍照,儿子兴奋地摆出招牌剪刀手。牵着骆驼的女子非常善解人意,一路走走停停帮我们拍照,留下许多开心的记忆。

在沙漠中转了一圈回到原点,儿子不肯下来,非要再骑一次,理由很充分:“难得来一次沙漠,这次骑了骆驼,下次再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骆驼是贝都因人很重要的财产。沙漠干旱炎热,温差很大,在这独特的沙漠地带,只有被人们称为“沙漠之舟”的骆驼能够跨越茫茫无边的沙海,骆驼还会寻找水源,成为必不可少的运输工具,在旅游业越来越发达的今天,还成为招揽观光客的工具。除了当驮兽外,骆驼肉可以吃,骆驼毛还可拿来编织衣物,果然全身都是宝。

骑完骆驼,导游带着我们在村落中转悠,来到一间挂满编织手工艺品的小茅屋。同样是一个穆斯林打扮的女子,背上背着一个估计不满周岁的孩子正在编织毛毯,我们进来似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编织。女子旁边依偎着一个五六岁的赤脚小男孩,他倒是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们,我们跟他打招呼,小男孩羞涩地把头伏在女子腿上。我们被墙壁上满满的挂毯深深吸引,这些挂毯图案俏丽,色彩丰富,手感特别舒服,听说这些挂毯是用骆驼毛和羊毛纺成线编织而成。在这里,妇女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小孩、做家务,同时还会编织手工艺品卖给游客来贴补家用。

继续前行,在不远处的一间小屋,看到的依然是一位穆斯林打扮的女子,黑色长袍黑色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地上燃烧着篝火,女子手中细长的铁棒上挂着一块圆饼正在火上烤,经过导游介绍得知燃烧的是骆驼粪,原来是在用骆驼粪烤饼。沙漠中没有植物,没有煤气和电,于是依靠沙漠中现有的资源,把骆驼粪晒干就是燃料。不禁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去西藏,远远看到屋子都是黑色的,很好奇地问我们聘请的当地司机,司机说那都是牛粪,贴在墙上晒干了当燃料,就像我们城里人用煤气一样,当时深觉不可思议。后来阅读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书中提到的每天出去捡骆驼粪,跟牛粪也是同理吧,心中突然对骆驼粪产生好感。也许我们这些生活在现代物质文明社会的人无法接受这样制作食物的方式,儿子却兴冲冲地把骆驼粪烤饼称为沙漠特产。不管骆驼粪是否有异味,烤出来的饼却是香的,据说天天吃烤饼的游牧民平均寿命有90多岁。导游掏钱买了一块烤饼让大家尝尝,团友们有些以猎奇的心态掰下一小口浅尝,更多人干脆摆手摇头,于是一块饼就到了儿子手里,儿子口中念念有词“养生粪饼,吃了长寿”,吃得津津有味。

“沙漠中的食物稀缺珍贵,儿子,你就慢慢享用吧。可是,别噎着了,我手中只有一瓶矿泉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天呢。”

导游说:“吃吧!放心地吃吧,吃完跟我来,带你们参观沙漠中的水井。”

苍茫沙漠中还有水井?我们睁大眼睛,十分好奇。

原来,贝都因人为了生存,在沙漠中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大坑,大坑中间挖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漫无边际的沙漠中竟然有一口水井。我们纷纷围在水井旁,儿子奋力摇着轱辘,小脸涨得通红,几位团友一起帮忙才把水摇上来,可见摇一桶水也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水摇上来的瞬间,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对于都市人来说如此稀松平常随处可见随时可取的水,在沙漠中却是无比珍贵。我们纷纷用手捧起水来喝,喝完一口又一口,儿子喝完还不忘俏皮地说:“嗯!沙漠之水,有点甜。”

水是在沙漠生存的生命线,重要性可想而知。

骑完骆驼,参观了挂毯编织、骆驼粪烤饼、沙漠水井,几乎就走完了小村落的全部,也基本了解了沙漠中贝都因人的生活。回到最初的小屋,远远看到炊烟袅袅,看看时间,下午3点多,难道这么早就准备晚餐?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在为我们准备下午茶。穿着素色长袍,头上围着红白相间头巾的贝都因人在小屋前空旷的沙漠中支起了烧烤架,正在给我们烤肉肠。我和儿子兴奋地走到烧烤架旁边拿起肉肠指手画脚地跟贝都因人交流,意思是我们想帮忙一起烤,贝都因人又摇头又摆手,我们有点失望,他竟然不要我们帮忙。提着水烟刚好路过的司机看到我们失望的神情,马上用阿拉伯语跟贝都因人沟通,想满足我们的想法。只见司机突然哈哈大笑,原来是因为语言的障碍,我们没有明白彼此的意思,贝都因人见我们拿起肉肠以为我们马上就要吃,急得又摇头又摆手,告诉我们肉肠还没有烤熟,我们却理解为不要我们帮忙。解除误会之后,贝都因人有点歉意地拿出两条头巾,帮我和儿子按照他们的装扮围上,我们瞬间进入角色,儿子一边烤一边叫“烤肉肠咯,好吃的烤肉肠咯”。贝都因大叔看我们一副熟练的模样,干脆把烧烤档交给我们,兴冲冲准备奶茶去了。司机在一旁抽着水烟,等待着烤肉肠下午茶。

热腾腾的肉肠和奶茶摆在矮小的桌子上,我们依然是盘腿坐在四面透风的简易小屋里,坐在骆驼毛编织的毯子上,享受着沙漠中珍贵的食物,享受着难忘的沙漠下午茶。

临近黄昏,金黄的细沙收起了气焰,转化成柔和的色彩,起伏不定的沙丘连绵伸延至天边。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诗人王维对沙漠天宇苍茫的描绘像一幅画浮现脑海。远处天际,橙红色的落日将天空渲染得灿烂辉煌,静谧壮观。在撒哈拉沙漠看日落,一生之中能亲历如此美景,大家都激动得无以言表。

夕阳西下,撒哈拉显得如此宁静,不知为什么此时又想起了三毛,那朵顽强绽放在撒哈拉的奇葩,至今仍然是多少人难忘的梦里落花。

带着恋恋不舍的心情,我们又坐上了越野车,告别原生态的沙漠贝都因人,回到物质丰富的现代社会。三毛写的《撒哈拉的故事》让无数人感动,然而三毛笔下的沙漠很浪漫,现实中的沙漠却很残酷,沙漠中白天炎热晚上气温骤降,没有暖气没有水电没有网络没有我们赖以生存的一切现代设备,这些艰苦与寂寞又岂是现代人可以轻易承受的?虽然只是短短一天的停留,但对于我们这些偶尔见到沙漠的游人来说,能够到达撒哈拉,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

三毛常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过。”

我跟儿子说,我们既要追求生命的长度,更要追求生命的宽度与厚度。

回到酒店,儿子发信息:

“爸爸:我忘记带撒哈拉的沙子回来给你作纪念了。”

何先生回信:

“没关系,等爸爸有空了,爸爸妈妈跟你一起再来撒哈拉。”

撒哈拉,从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期待着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