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骑士红颜
吉米.迪安，王国北地唯二的圣域武士。在这个圣域便意味着强大的世界，他几乎是站在所有武士里巅峰的存在。
没人知道这么一位即使去了王都，也会得到最高礼遇的武士，为什么会甘心情愿留在那么一座北边的城市，成为一个北地小领主的专属骑士。
骑士一直有两个意思，现在大多用来指作战的士兵、骑马的战士。但以前骑士这个称呼特指那些，能够随时为主人献出自己的忠诚、生命，乃至一切的护卫。
吉米.迪安是后一种，也是一位严格恪守骑士之道的骑士。
“希望你的学生，能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北方城城主，吉米.迪安唯一效忠之人，黑发蓝瞳的菲力摩.伊里亚特笑着说道。他大喊了一句进来，依然身穿一身银色铠甲的莲便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城主大人。”
“老师。”
菲力摩笑着摆摆手，吉米.迪安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一丝微笑，只是配上他那张可怕的脸，却不显得多么慈祥。
“欢迎回来，我们的勇士，你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和你老师吗？”
对于这个一直看着长大的女骑士，城主菲力摩一向十分喜爱。她有着不输北地男儿的坚毅勇敢，偏又生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直到此时莲才取下头盔，再次露出那张让非莫修惊讶的面容，只是此时这张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美好。
“怎么了？”从学生的脸色里看出一丝问题的吉米.迪安问道，他不仅是教授莲武技的老师，同时也是这位传奇女骑士的养父。
莲，全名为莲.迪安。
面对两位长辈，同时也是两位上司的询问，莲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你说那人只凭剑技和速度就轻松击败了你。”吉米.迪安咀嚼着学生带来的消息，想要推演出当时的情景。
“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面对那个黑发男人时，莲确实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对方甚至一开始就放任了她使用魔法。
菲力摩也在思考着这件事，不过他考虑更多的是这个神秘强者的立场，以及他出现在那里的目的。
黑发男人救了一队敌方士兵，却没有对已经战败的莲下杀手，他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方，只是单纯的路过。
“他的实力怎么样？”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不管他的目的如何，都比较好对付，最怕那人拥有可以影响战局的强大实力。
吉米.迪安沉吟般的点点头，坦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要么是一位剑术和身手都极为高明的高级武士，要么是一位圣域。”
圣域，一个极重的评价，当然如果这样的评价出自另一个圣域口中，那就显得合理许多。
见主人有些疑惑，吉米.迪安补充道：“即使是圣域，在真正的战争面前，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说完，他又想到自己，不免苦笑一声。
虽然这么说，可菲力摩依然不敢大意。如果缺乏某些特殊能力，一个圣域在正面战场上起到的作用确实不大。可是能够作为战略级武器的圣域，又怎么会只在正面战场起作用。
刺杀，潜入，收集情报。
一个圣域能做到的事情太多，具有足够的威胁性。
“你再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样子？”
莲没有迟顿，将他看到的非莫修样貌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黄皮肤黑发黑瞳。末了，她补充一遍，“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他的真实相貌。”
易容作为一项并不罕见的手段，很多人都有所掌握，就连莎莉这样的非专业人士能做到堪比韩国整形和泰国变性的程度。
如果是一位顶尖美容师，整容师出手，换颗头都不是难题，更别提只是肤色和瞳眸了。
“应该不是那位，他不是那种藏头露尾的人。”菲力摩喃喃自语道。
他这番南下，所要面对的最大困难除了老上司德威纳.亚斯特伯爵，恐怕就只有那位驻扎在北地的王国五支柱之一，血将军雷迪提尔.卡撒。
北方军此刻的局势并不乐观，如果那位再出手，无异于雪上加霜。
同为圣域，吉米.迪安与那位血将军曾有过一面之缘，也曾见识过对方在战场上的英姿。
“不是那位，我从未听说他还擅长剑技，倒是王都那位还有几分可能。”
听闻这话，菲力摩心下稍安，自嘲笑道：“我们这点动静如果惊扰到了王都，那可真是必死无疑呀！”
他的手指不自觉划过配在腰间的宝剑，斟酌片刻后说道：“我们不用管这件事。”
“额？”
莲.迪安不加掩饰的表明了自己的疑惑，一个闯入战场，目的不明确的神秘强者，如果放任不管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其他的打算的菲力摩摇摇头，苦笑道：“我们现在没有精力去对付一位额外的强者，不过他既然放过了你，那很可能对我们并无恶意。如果不是必须，我们没必要刻意与他作对。”
也只好如此了。
莲深深一鞠躬，道：“既然如此，我先退下了。”
出于对下属和后辈的关心，菲力摩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难打的仗。”
在莲掀开围帐走出去那一刻，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不大的交谈声。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她这样的女孩子上战场。”
“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北方城所有人的命运，我们别无选择。”
唉……终究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
军队里级别高的人有属于自己的围帐，莲.迪安也不例外。掀开帐篷，便听到一个充满惊喜的童声，“姐姐，你回来了。”
帐篷里不止一人，比较密集的或坐或立着十几个年纪不同的女性。大的30岁左右，小的看起来只有8，9岁。
说话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十岁左右，长相十分可人。
莲顺手将手里的坚固头盔置于桌上，花容月貌的脸上是与这军营气质不符的温柔笑容，“小薇妮，今天有没有好好听话。”
“有啊！”
小姑娘的脸上笑开了花，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
几个原先在角落里默默做着擦洗工作的女人也抬头看过来，眼神扫过她穿在身上的铠甲时，脸色纷纷变得恐惧起来。
莲这才发现自己刚从外面回来便直接找到城主，还没做过清洗，铠甲上依然残留着斑斑血迹。
“小薇妮，等姐姐清洗完在和你亲热。”她正要解去身上的铠甲装束，几个胆大的女人便走过来替她接过铠甲，顺便端来了水。
莲回之以微笑，“谢谢。”
纵然是一旁替她清洗的女人，
清水自身体划过，从头到脚浸湿了全身，营帐里瞬间弥漫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莲取过布巾将身体擦净，然后换上一身轻松的便服躺倒在床上。
小薇妮切巍巍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她一直很喜欢很羡慕的大姐姐。
却见莲突然坐起，
“姐姐……”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是姐姐的胸怀很温暖，就像妈妈一样。
“小薇妮，你们一定会活下去的，姐姐保证。”柔和里带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薇妮不明所以的向上看，只见莲姐姐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哀伤，那表情和妈妈当时一模一样。
妈妈当时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说了同样的话，她让我好好躲起来，等着她来找我，可是直到最后妈妈也没有出现。
“姐姐你不要这样，小薇妮一定会乖的，姐姐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躲了。”眼泪从眼眶划落，染湿了胸前的衣领。
莲爱抚着小薇妮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放心吧，姐姐不会离开你。”
“嗯。”
得到了保证的小薇妮温顺的像一只猫咪，蜷缩在莲的怀里。
轻轻撸着小薇妮的金发，看着她不时摇摇脑袋，露出愉悦的表情，莲的心里也感到一阵喜悦。
战场杀伐，见多了鲜血和死亡，反而让她对这些温馨的东西倍加珍惜。
无声中莲伸出双手，这是一双不能说是温柔的手。掌心有因为练剑而养成的老茧，虽然并不难看，但也算是她整体相貌中的瑕疵。
不过她对此满意。
她要用这双手守护她所在乎的东西，城邦，亲人，子民……即使让她付出一切。
就算我的手上沾染血污，就算我的剑下布满冤魂，地狱和冥河为我保留位置，诅咒和怨恨如影随形。
战场上的风和沙，染白红颜的发，战马在践踏，人性的挣扎，耳边响起的，终是厮杀。
呜咽的角声，血海骨山里，上苍的惩罚。停下，停下，不愿放弃的理想，再次挥发。
命运的轮盘，搅动光阴的手，再次按下。神灵的眷顾，不是没有感情的祂。
愿每个生命在最后一刻，都能回归理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