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孔云龙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是十八年生活当中的第一次。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只感觉她美丽,美丽的就象月宫的嫦娥,瑶池的仙女。不、她比嫦娥还清纯,比仙女还稳重。她就坐在自己的对面,甚至能清晰的闻到幽兰的香。一双美眸低低的看着碗碟,两片朱唇殷红的象樱桃。
他痴痴的看着,一粒米也没有进肚。
“傻子,看什么?当心瞎了你的眼。”丫鬟桃红用力的一摔筷子,厉声的喝斥着:“真是斯文败类,看几眼就得了,还让不让我家小姐吃饭了。”
“噢噢!抱歉抱歉!”孔云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连忙低下了头使命的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
“桃红,不要无礼,用好了吗?”世上最美的声音,她羞涩的抬起了头看了对面的公子一眼。
“登徒子,”桃红放下了筷子:“您用好吗?咱们走吧!”
“美人敢问尊姓大名啊!可否陪本大爷喝一杯?”虎头寨三爷的心早就痒的不行,他见姑娘跟孔云龙不是一起的,猛的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了桃红与小姐。
“找死,我家小姐的名字岂是你这种粗俗之流可以问的。”桃红脸色一黑狠狠的瞪着三爷。
“臭丫头,本寨主问你是客气的,还不快滚到一旁,让你家姑娘答话。”
孔云龙当然认识这位三寨主,可这位姑娘是谁他也特别的好奇。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孔家的产业,这里生活的人他当然也持别清楚。可这位仙子般的姑娘又是谁哪?
“凤凰岂能与乌鸦同饮,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桃红牙尖嘴利,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拿开你的脏手,别玷污了我的衣服。”
说完由桌上拿起了一双筷子一抖手向三寨主的脸上刺去。
“臭丫头你找死!”三寨主也不躲闪随手向飞来的筷子一抄,他当然不能将一个丫头放在眼里。可眼见筷子就握在了手中,突然他象是中了邪一般,自己的握着筷子的右手狠狠的向自己的脖子上刺出。
筷子刺入了咽喉,他惊恐一双大眼睛一子凸出了眼框,要不是眼皮包裹的紧就要掉下来似的,身体瘫软的倒在了椅子上。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桃红说完了一句,已经与姑娘出了店门。
“杀人了,杀人了!”大家当即都愣了半晌,等反映过来都拥出了酒馆,一辆四轮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孔云龙看着三寨主的惨死,可这一切太快了,快的不可思意,甚至有意诡异。这一主一仆到底是什么人,又来自于何地。
马辆徐徐的前行着,孔云龙鬼使神差般的跟在后面。他不敢上前惊扰,更不想去寻问。脑子里只有一个影子,一个让人疯狂痴迷的影子。
月色笼罩着大地,马车已经走到了尽头,悬姬崖。
悬姬崖有个古老的传说,这里也是一块儿禁地。南宫词不知道马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更不知道紧随在马车后的这个青年是谁?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这辇里面的人杀了鹰眼王与卫五爷,并且席卷了两家的所有财产。
辇已经到了不能前进的绝地,他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
“你来了?”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
“我不想知道姑娘的秘密,只想知道你的名字?”孔云龙胆怯的声音很小,可空旷的原野之中,南宫词还是听的真切。
“金凤凰。”
南宫知道这个名字,更知道她是卫五爷的十夫人。那个只是拜了堂还没有入洞房的金凤凰。
“仙子一样的名字。”孔云龙的声音有些抖,也许是过于激动。
“我并不是仙子,只是一只∵鬼魂,幽怨的鬼魂而已。”
“我不信?”这些话当然没有人相信,南宫词更不相信。
“你真的不信,你见过能燃烧的马吗?”
能烧的马是纸马、是木马,没有一个人见过会自行燃烧的马。
孔云龙诧异的看着马车,还有摇头摆尾的四匹白马。
四匹白马的身上怦的一声响,一片红光立时笼罩了整辆巨辇。四匹马突然疯狂的向前一蹿,一片红光向着悬崖的下面嗖的一下坠落了下去。孔云龙猛的一跃人也随马车的顶部坠落了下去。
南宫词并不是孩子,他并没有急着下去,而且站在了悬崖边缘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红光隐与了谷底他才默默的躺了下去,看着满天的星斗。
也许那是一个传说,更象一个胡事,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悬姬崖只是现在的叫法,百多年前这里叫断魂崖。人见人断魂,鬼见鬼灰灭。崖边的这片沃土上有一个小国:玉姬国。
肥沃的土地孕育着勤劳善良的人们,他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可战乱到来之时,纯朴与善良怎敌过凶徒与野兽。玉姬国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国王与家人跳入了崖下。
南宫词被一阵的吵杂声惊醒,他睁开了眼睛。温欣的小屋,柔软的床,黄花梨的桌椅,JDZ的茶具…。他一下子坐起了身来,吵杂之声来源于窗外。他轻轻的推开了窗子,阳光柔和的照在了脸上,也照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年轻人醒了,你休息的还好?”一个半百之年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
“老丈:我怎么来到的这里?”
“当然是你自己走进来的。”老爷子很慈祥。
“这是什么地方?”南宫词印象当中自己绝对没有来过这里。
“凤凰镇。”
凤凰镇,这里叫凤凰镇?南宫低头沉思着。
“年轻人,怎么你不知道这里吗?”老人家吃惊的问到。
南宫词摇了摇头:“您这里是客栈?”
“当然是客栈,不然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会住进了这里?”
“我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年轻人,他就在隔壁。”老人说完伸手一把拉开了门,孔云龙吃惊的站在了门外。
孔云龙看着老人说跟自己一起来的南宫,仿佛有许多话要问,但一看见老人又闭紧了嘴,诧异的神情不言而喻。
“你们俩个孩子也许是喝的太多了!”说完他颇有感触的摇了摇头,倒背着手走了出去。
南宫看着孔云龙,孔云龙看着南宫,同时说道:“你带我过来的?”
说完二人同时愣住了,半晌南宫问到:“你跟着马车掉下了悬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孔云龙一脸茫然的看着南宫,接着问到:“你是谁?”
“南宫词。”
“神捕南宫词?”
南宫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看见我与金凤凰同时掉了下来?”
南宫又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到那里?”
南宫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推开了房门。一条街道两趟茅草屋。街道是黄土夯实的又干又硬,但绝没有一丝的尘灰。房屋也是黄土叉墙,上面是茅草。四周是高耸入云的悬崖直插云霄,只有一轮炽热的阳光已经偏向了西方的山顶。
街道很长,走出去了很远才到了那一处的绝壁。
凤凰镇,这里就是凤凰镇?孔云天看着南宫词似乎在问?
南宫词的肚子咕噜咕噜两声响:“刚才咱们过来时好象有个酒肆?”
孔云龙摇了摇头,又不决定的点了下头。
舍得酒肆,也是泥墙茅屋。门柱上一付对联:七不管八不不管酒馆,穷也罢富也罢喝吧!横批不醉不归。推开了门,里面的空间很大,七八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
“神捕南宫词,你怎么闲暇到了这里?”不戒和尚肥大的身躯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大师怎么也在这里?”南宫吃惊的看着这位唯一一位被少林寺逐出门墙,吃喝嫖赌全不戒的玄字辈长老,也是当今少林主持空见方丈的师叔。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要什么有什么,你要是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怕是连姥姥家都忘了吧?”不戒和尚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鬼地方怕是只有和了你这个吃喝嫖赌鬼秃驴的意。”素食道士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条,气哼哼的将碗往桌子上一放,不屑一顾的说道:“南宫词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
“这位小兄弟是谁?”
“孔云龙。”
“哼哼!无名之辈。”终南隐士一捋花白的胡须。
“三位前辈又是怎么到的这里,在这里多长时日了?”
“三年,整整三年了。我们也不知怎么到的这里!”素食道士叹了口气:“南宫词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到了这里吧?”
“当然不是,”南宫素刚要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转面一看酒肆的伙计与掌柜生生又咽了回去。他走到了素食道士的面前坐了下来:“一言姓尽啊!不知仙家住在何处。”
“凤凰窝。”素食道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骚老道别得了便宜卖了乖,那里的小娘们那个你没有楼过,燕瘦环肥日夜颠倒怕是忘了三清老主都是谁了吧?”不戒和尚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秃驴不要信口雌黄。”素食道人说着呛啷一声拔出了宝剑向着不戒的咽喉刺去。
“不得无礼,”话音刚落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噌的一下蹿到了二人的中间伸出两根手指诡异般的夹住了素食道士的剑尖,一甩一抖啪的一声一支宝剑顿时断起了三截:“几位老实点,不然让雷神知道那可有好瞧的了。”
素食道士与不戒和尚就象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乖乖的坐了下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小伙计说完他一甩手扭头对着南宫词与孔云龙说道:“二位少侠要吃点什么?”
南宫惊愕的看着这个青年,他要是出了江湖那定是个最顶尖的高手。
“随便。”孔云龙坐了下来:“请问镇上可有一位叫做凤凰的女孩子?”
“有,凤凰窝全部都是凤凰,小哥要是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凤凰窝,在什么地方?”
“凤凰窝自然在有凤凰的地方,到了晚上你自然能看的见。”小伙计一招手,又有两个小伙计端上来了饭菜:“两位可饮酒?”
“不用,伙计可知道上面是什么所在?”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出去过。”
“你们这里所需要的吃食又是从什么地方运进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想的那么多。”伙计转身离开了。
“南宫词你不用问了,我们已经来三年了,这里就是一个天井。天上没有鸟儿飞,地面连只老鼠都没有。更有甚者这里连只蚊虫都没有。无论春夏秋冬这里没有一丝风,更没有下过一次雨。”终南隐士叹了口气:“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都是不同的时间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
“酒肆的老板也是?”南宫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转头向栏柜里的掌柜看了一眼。
“你不用奇怪,他就是天下第一庄的二庄主慕容雪。”
“就是三十年前一剑挑三清的慕容雪?”南宫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坐在柜台里有些发福的白发老人。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在意,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帐本。
“那这些伙计哪?”
“也许是后来者的子嗣吧!”
素食道人盯着窗外:“你知道那些房子都住着什么人吗?如果有时间你可以挨家挨户的看一看,基本上都是江湖中的顶尖名宿,称霸一方的豪杰。
“这里的主人是谁?”南宫放下了碗筷。
“你、我,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主人。”不戒和尚用手抹擦嘴,指着屋子里所有的人说道。
“没有一个管事的?”
“没有,饿了你就吃饭,无论吃多少也没有人去管,更没有人跟你去要一文钱。冷了就穿衣,这里有世上最好的裁缝,还有最好布料与丝绸。只要两天的时间你就能穿上世上最好的衣服,穿上最舒适的鞋子。这里还有世上最最美丽温柔的女人,去了凤凰窝你就可以天天做新郎,夜夜换新娘。她们还可以为你生孩子,也可以为别人生孩子。”
慕容雪头也没抬,象是对着南宫与孔云龙说,又象是自言自语。可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听的清楚。
“凤凰窝在这镇上?”
“只要是到了夜晚它就会出现,出现在四周的崖壁之上。”
“镇上有多少人?”
慕容雪低头仔细的在本子上查了一遍:“三百二十九个男人。”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事情做,你就会对某件事情感兴趣。”
这个理由很充分,自己也会这么做的:“凤凰窝里多少女人?”
“不知道,即便是每个男人分一个也绰绰有余。”慕容雪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南宫词疑惑的问到。
“因为这里到了晚上所有男人都去了那里?”
“不对,那么昨晚我们住的客栈里为什么还有一个老人?”
“薛神医吗?他也去了,只是回来的早一点而已。”
“这些你怎么知道?”
“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我已经观察了许久,只要一有新人来他都会等在客栈里。”
“他一定知道人是怎么送下来的吧?”南宫似乎找到了线索。
“那个客栈已经换了许多主人,我也曾在那里等过人,可人是怎么睡在那里的,却没有一点线索。”
“你在那里干了多久?”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接了几个人?”
“四个,分四次从天上掉下来了四个。”
“为什么不继续观察了哪?”
“神鹰堡的鹰王也许比我更有经验。”
“他也在这里?”南宫当然知道鹰王,他是十二年前失踪的。
“对,但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不知道,他是活活累死在了凤凰窝里的。”
“象这种情况多吗?”南宫皱起了眉头。
“很多,那里的女人很美,美的柳下惠也未必能坐怀不乱。也很疯狂,疯狂的七老八十心里都痒痒的。即便是铁打铜铸的汉子,倾刻间也会让你骨软筋酥。更何况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慕容雪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个酒肆你管理了多久?”
“一个月。”
“这里所用的食物都是由那里来的?”
“泉边。”
“这里有泉水?”
这里怎么会没有泉水,南宫也终于见到了泉水。清澈的泉水是由二丈高的悬崖之上流下来的,泉眼的口很小,小的只能伸进一个拳头。这种地方别说是进来一个人,恐怕连只瘦小的兔子都很难穿过。下面是人为开凿了一个水槽,泉水延着街道流到了另一端。另一端也是陡峭的悬崖,恰巧也有一个孔,刚好剩下的水卷着各种的垃圾流了出去。流到了那里,没有人知道。这里的人似乎已经没有兴趣去研究这些问题了,他们更关心的只有美酒与女人。
天终于暗了下来,暗的是那么透彻。所有的茅屋就象一座座的坟冢,显得是那么的阴森与恐怖。南宫、孔云龙与其它人一样静静的站在悬崖的下面,期盼着凤凰窝的大门快快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