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对你柔软
“我很少用了。”添戈笑的有些自嘲：“当时也是想没事可以画画打发下时间，没想到风岛这么有趣，一直在画设计图，反而忙的不可开交。”
这句是实话。这里的花鸟虫鱼清风建筑，总能开发出她心底从未感受过的美好，忍不住便想留下，以器物的方式，陪伴在更多人身边。
“所以我晚上来上课吗？”
“嗯，以后每晚都来，周末给你放一天假出去写生，画画最怕脱离自然，作品会变得干瘪没有灵气。”
彭辛差点张口就说：我可以每天都来！
可添戈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且理由叫他无话可说。
他只好僵硬的点点头，双手紧握，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差点破壳而出，此时此刻，缄默反而使他庆幸：还好、还好……就这样，一步步的来吧，做人不能太贪心。他望着眼前的咖啡发呆，短暂的沉闷飘散而去，心情终于为自己与她有了牵扯而感到开心。
无论怎样，以后他可以每天都来见到她，光明正大的，坐在她身前的阳光下，聊天、微笑，然后一步步走进有她的未来。
添戈从工作台上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递到彭辛面前：“你有手机吗？电话号码写给我。”
“干吗？”
“要是有些东西我这里没有你就去买一下。”
“哦！好。”
添戈觉得今天的彭辛和以往见到的每一个都不一样。
收去了自以为是的成熟、帅气、霸道，而更像一个青春勃发的少年，眼中有梦想，有渴望，让她想起遥远的学生时代，也如此青春勃发，对一切未可知充满向往。
“心里有目标吗？”
手中最后一个数字落地，彭辛听见添戈如此问。
他放下笔，清脆声响后，停顿片刻，遂摇摇头，坦言：“我从没想过要考大学……以前。”
“没关系，只看现在。”添戈说：“你现在想考大学，这很棒，说明你心中有追求。”
“可我对大学没什么了解。”
“决定走艺术生的话，如果是对艺术这一方面感兴趣，最好是上专业类学校。”
“……听强子说你那所大学很难考。”说到这些，彭辛瞳孔的眼色似乎变了，更深，更沉，像包含了许多其他的情绪，他低声诉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他说你们那里的人，都是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而我，一介凡夫。
彭辛自嘲地勾勾唇角，添戈却已经开口：“我到常常觉得是嘴巴不会说，所以只能用手在纸上画。”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嘴笨，她甚至自揭短板：“大学那会儿分院组织辩论赛，班里没人参加，我被宣传委员硬推上去，乌泱泱一大片人，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老师后来说：看添戈这小家伙画画的时候一声不吭，原来不是太认真，而是不会说啊。我当时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我绝对不会。”彭辛自信满满的吹嘘：“我去辩论绝对把对面说的屁都不放一个。”
“你们能说会道，能行。”
彭辛挑眉，扬扬得意起来。
周末了，随着太阳越来越大，店里的生意也渐渐好起来。彭辛又坐了会儿，看添戈没有丝毫戒备的敞开大门欢迎四方来客，忍不住问：“你是设计师？”
“……有几件作品。”
“所以当设计师是你的梦想吗？”
“梦想？”添戈仔细回忆：“我小时候有很多梦想，比如开农场，当宠物医生，或者承包果园每年有数不清的水果可以吃——现在这样应该是阴差阳错吧。”
“怎么说？”
“当年高考结束我跟朋友去南京玩，接触到一个工作室品牌，很喜欢他们其中一个合伙人的生活态度，后来回去在百度上搜到她一个采访，主持人问她当初功未成名未就，是什么支撑她睡在面临断水断电的工作室里挨过一天又一天，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记到现在。”添戈露出温柔地微笑，喃喃：“她说，为了给她光明未来。”
“她设计的第一个产品叫吉子，是一款绘本笔记本，现在已经买不到了，当时只发行了两千本。”添戈说：“她在笔记的背面写了这样一句话：我想念你，我很爱你。”
“……真人真事？”
“嗯，真人真事。”
“这个设计师叫什么？”
“昌云——前不久我还在风岛见过她，两个人一起，我猜另外那个人就是吉子。”添戈看起来很兴奋：“她们是我见过最勇敢、真诚、美好的人。”
“现在呢？”
“可惜昌云现在隐退了，不再设计产品。前两天看见她，我知道她一定很幸福。”
“你们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但是幸福是能看得出的。”添戈伸手示意：“那些人身上闪闪发光，因为爱。”
“爱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彭辛一向不喜欢听人说情情爱爱。可他完全不能抵抗添戈身上散发出的浑然天成的甜蜜、向往，那是一股温暖甘醇的气息，叫人看了有如沐清风般清爽。
她没有丝毫做作，干净的像雪山之巅盈盈发光的白雪。
这是此刻，彭辛从她身上看见的颜色，如此纯洁。
影响是多奇妙的东西。昌云对添戈，添戈再对自己。
爱又是多奇妙的东西。我想念你，我爱你。一样的七个字，不同的人说有不同的力量，不同的人听，有不同的感受。
“好像说偏了。”添戈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笑，仍然忍不住安利：“不过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她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和你一样吗？”
“不不，她跟我完全不一样。”添戈赶紧摆手：“她是一个很潇洒的女人，热烈、坦率，身上有股大风般的野性。”
“……那是不一样。”
添戈，水一样温柔，云朵一样灵动。
“你们的名字好像应该换过来。”彭辛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的名字，不看字很美，看到字很飒，她叫昌云，仅听名字却应该很柔软。”
“她很柔软，但只对一个人。”
“我也很柔软。”彭辛看着她，低声说：“我也可以对你很柔软。”
添戈笑了：“我们做自己就好。”
彭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