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是疯子
凌晨那会儿，是刘鹏定开车去接的，先把魏斯语送回酒店，这才带着程智岩回了基地。
一大早，刘鹏定就去找了战队管理层，教练组听到消息之后也都急忙赶过去。樊德恩那时的表情，刘鹏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懊悔和自责，哪怕战队过去在赛场上失利，他也没见过樊德恩的脸上出现那个表情，而偏偏在听说程智岩确实出问题之后，他甚至坐在了角落里，一言不发。
上午的高层会议结束之后，樊德恩拉住了刘鹏定。
“登哥。”
“队里下午开会，我肯定不能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到时候你随时跟我更新进展，医生那边不管说了什么，你都跟我知会一声。”
“会的会的，我随时通知你。”
“行，麻烦了。”
“没事。”
中午，刘鹏定带着樊德恩去酒店见了魏斯语。
魏斯语还是通过刘鹏定才知道战队内部已经找好了医生的消息，急急忙忙就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去找程智岩，正好接到刘鹏定的电话，又折回房间等着。在房间门口看见那个站在刘鹏定身后的陌生男人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惊了一下。
——哇靠这就是那位天神吗......离真人这么近，感觉真的相当梦幻啊......
“我是樊德恩。”
“我知道我知道，天神下凡的那个。”魏斯语就差对他点头哈腰了。“追过霹雳狗比赛的应该都知道您。”
“我主要是想来找你了解一下程智岩的情况，方便在车上说吗？”
“可以可以。”
魏斯语拿了小背包出门，跟在两个男人身后往外。
再次坐进刘鹏定的车里，小魏多了些紧张。
一是因为前面坐着两个神仙，过去她还完全不了解英雄联盟甚至电子竞技这项职业的时候，PLG就经常在各大赛场上吸引大家的目光了，尤其樊德恩；二来就是因为还记挂着程智岩的状况，连樊德恩都过来找她了，肯定是队里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
可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樊德恩先开了口：“我想知道，你怎么发现程智岩状态不好的？你们平时经常联系吗？”
“也不是经常联系，去年年底我忙着考研所以比较忙，然后程智岩本身事情就很多，我们联系的次数并不算特别多，也就是偶尔聊两句。我有关注他的直播，也会经常去微博看看，除了微博广场之外，他的个人超话和战队超话都去得比较频繁，所以也知道最近这些事情。”
刘鹏定接话：“你觉得这些事情的源头是……”
“呃……我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可以。”樊德恩看了眼后视镜，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纠结又犹豫的小表情。“尽管说就行，我今天跟着刘狗来找你也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觉得林泰京是个疯子。”
寂静。
魏斯语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接着说下去：“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关注中单的直播，就是当初线下活动之后开的那次直播，我虽然没关注，但是也有在微博上刷到相关消息。再之后就是他平时的直播内容，在直播间跟自己粉丝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你们也可以去翻翻。”
短暂的寂静后，刘鹏定打破沉默：“这个我都有关注的，那次比赛之后的直播，我还存了录屏。在直播间公然跟粉丝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造谣，我都存了证据。”
樊德恩皱眉：“回去之后发给我看下。”
“行。”
“还有就是……”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程智岩的微博三次转发战队官博，其中两次不是程智岩自己登微博转的，第一次是线下活动之后官博让大家不要攻击主持人，第二次是官宣小武成为一队中单替补，评论里骂得很难听很难听。还有一次转发是程智岩自己转的，也就是官宣登哥转型教练的那次，说评论是垃圾场都不为过。我所知道的情况是，程智岩那会儿有好几次都凌晨上微博，连续十几次，然后每次都只登陆不到二十秒钟，意味着他很有虽然可能看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我其实想不明白工作人员为什么要这样直接用程智岩的账号去转微博，真的。”
再次寂静。
“不仅如此，我可以很明确地说，程智岩作为队长，几乎每次都是被最先推出去的那个，也几乎每次都是被冷处理的那个。如果继续这样放任那些键盘疯子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疯言疯语的话，不管队里怎么选择冷处理，到头来受伤的只有程智岩一个人，因为他会看到，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这么几年在战队里磨炼下来，已经比同龄人更早接触社会上的真情冷暖，也比普通人面对更多的网络舆论。他固然顽强，心智也成熟了不少，但是偶尔也会小孩子气，因为他本质上还是个孩子。”
魏斯语多少还是有点害怕，毕竟自己把话说得实在说不上好听，要是前面两位大佬真的生气了，指不定就直接把她丢在大马路上了。
——那可不行！以她这个路痴的程度，要是真的把自己丢在上海了呢！
意外的是，两位神仙并没有因为魏斯语的话生气，而是默契地对视一眼，各自交换了想法，随后点点头。
“说实话，我们都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等下你可以跟我们战队的高层也这么解释一下的话，效果会更好。”樊德恩耸耸肩。“如果你愿意的话。”
“高层？”小魏差点口吃。“那那那......”
是室友看过的总裁文小说里那种公司高层吗？会不会很恐怖？要是说错半个字就会被拖走的那种吗？
刘鹏定也知道魏斯语现在在犹豫什么，笑着开口：“别紧张，就是见几个人，像刚刚那样说下你认为的情况，然后队里会做评估的。我们已经找好了医生，下午会带着程智岩去见医生，你也跟着我过去吧。”
“那行吧。”
小魏捏了捏衣角。
——带小孩去见医生倒是不怎么可怕，主要是之前还得见高层，就很......
车子回到基地，魏斯语跟着刘鹏定往前走。樊德恩先去打了个电话，随后才大步走进会议室，直接在Koach身边坐下。
魏斯语被带进会议室之前还紧张得不得了，现在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挺眼熟之后，莫名就冷静下来。按照刘鹏定的安排，在他身边落座。
“您好，我是战队教练组组长Koach，你可以直接叫我KK。我给你做个介绍吧。”KK先起身，说话还带着一股泡菜味。“助理教练Doom，数据分析师Asha，咨询师团队的负责人小希。经理现在还在过来的路上，说是可能赶不上，让我们先开会。”
“你们好你们好。”小魏被这阵仗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叫爸爸。“我叫魏斯语，是程智岩的朋友。”
“不用紧张，你就简单跟我们说说你的想法就好，我们也是来听意见的。”
“好的好的。”
小魏暗暗握紧拳头给自己打了气，抱着一副决然赴死的心态，把刚刚在车上对樊德恩和刘鹏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