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穷
“陛下,您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沈萱大喊。
玄离帝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挥袖离去。
方才还同她一口一个姐妹的妃子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沈萱自知已是无力反抗,只能认命的去了冷宫。
其实,这还是沈萱第一次进到冷宫之中。
仓皇的看着萧条的冷宫,沈萱一时有些无助。
在璇玑时,她是受尽宠爱的公主,而在这里,她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下一刻还能不能活着。
进了内殿,床是用两块木板拼在一起的,桌子…沈萱找了半天,勉强能看出了一张高度差不多,但四角都已经破烂的桌子。
一个公公抱了两床被子进来:“庄妃娘娘,这是您的被子,您可要拿好了。”
说完,就直接把被子往地上一扔:“啊呀…是奴婢不小心,庄妃娘娘可不要怪罪奴婢,奴婢还有事,就先不伺候您了。”
照画心里一急,沈萱何时受到过如此的屈辱!
说着就想上前找他理论,但被沈萱拦住了。
“这才只是刚开始。”
沈萱看着被合上的宫门,心里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形容,一旦进了这里,再想要出去…只怕已成枯骨了。
她太清楚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女人的下场了,在璇玑,踏进了冷宫的门,就再也别想出去…除非…
沈萱摇摇头,那些不受宠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如果被发现怀了龙嗣,那这个孩子只会成为她的催命符罢了。
照画也知道,入了这冷宫,他们就比外面的宫女太监还不如。
“娘娘,我先为您去晒被子吧。”清影捡起被子,掸了掸灰尘,然后找了一根晾衣架挂了上去,还好如今还是夏日,不然关靠这么薄的被子只怕是连今年都熬不过去。
“娘娘,我去给您找找这里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照画看了一眼堆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偏殿,心里无比凄凉。
其实沈萱倒是没有那么悲观,她对玄离帝的印象本就不好,那夜的粗暴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在冷宫也好,至少她还有丰厚的嫁妆,怎么也能在冷宫过的逍遥自在,只是她如今都出不去,那些嫁妆就只能在私库里堆灰。
照画和清影也定然进不了思贤殿,可如果要开启她的私库,那就必须要用到她的金印,否则是打不开的。
可她出来时也没想到这一茬,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就被赶入冷宫了。
照画利落的给沈萱整干净了主殿,沈萱坐在“床”上开始盘算。
她怎么说也是璇玑的公主,又是新嫁到天朝的,出去请安总不能什么都不带,所以她当时让清影照画手里各拿了一袋金叶子,她自己也拿了一袋,再加上自己身上的这些首饰,总能撑过一段时间的。
虽然说是冷宫,但还是会有最基本的用度,虽然这期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层克扣,但沈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总不能真的在冷宫靠着他们的残羹剩饭过日子吧。
“奴婢轻衣,是这冷宫的掌教宫女。”轻衣傲慢的看着沈萱。
沈萱也不恼,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能找到一个可以出这冷宫的人,让她帮忙开启私库。
她别了别头发,“不经意”的露出了红玛瑙镶嵌的耳坠。
“轻衣,确实是个好名字,本宫见你也投缘的很,清影,赏。”沈萱看见了轻衣眼里露出的精光,一下子就有了拿捏她的把柄。
爱钱嘛……
这就容易了。
清影掏出一个金线描秀的荷包,拿了两片金叶子给轻衣:“日后我们就是共同服侍娘娘的姐妹了,我初来乍到还不太懂规矩,你可要多提点着我一些啊。”
轻衣心里得意的很,什么璇玑国公主,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今年十七,你呢?”轻衣将金叶子拢到袖子里,用手捏了捏,硬的。
清影说道:“我比你小上一年,十六,照画应该是咱们这儿最小的,才十四。”
“那以后你们便喊我姐姐吧。”轻衣进宫时已经十一岁了,后来因为得罪了贵人就被贬到了冷宫当掌教宫女,不过她也乐的自在。
“好。”清影笑了笑:“轻衣姐姐,我们娘娘她身子骨弱,怕是经不得风,您看……能不能给她弄床褥子睡睡?”
说着,又从荷包里拿了一片金叶子塞到了轻衣的手里。
轻衣得了好处自然也愿意卖些力:“等等我就给娘娘找床褥子来,只是现在正值夏日,娘娘应该也热不到哪里去吧。”
“只是盛夏已经过了,这夜里有时会起阵凉风,娘娘万一冻着了,到时候我们还得日日煎药伺候,娘娘自己也不舒服,还不如趁早帮娘娘弄的暖和些,先绝了这病源。”
轻衣一想,这倒也是,要是她进来没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候问责的只怕是自己,而且她作为璇玑的公主,嫁妆估计也多的不成样子,就是身边一个小丫鬟赏钱用的都是金叶子,她出手还不知道要什么样呢。
要是死了也怪可惜的,还不如先给她多弄点东西,看她那样子也是人傻钱多,到时候自己多攒点钱,日后出了宫想寻个好夫家也能多点底气。
轻衣如是想着。
“行吧,我这就去找找。”
夜里,沈萱躺上“床”的时候,不停的感叹为何天朝如此富庶之地会有这等地方,就是平民百姓都不一定能睡的了这种“床”。
因为这床是用木板拼成的,所以沈萱轻轻一个动作床就会发出“吱嘎”的声音,而这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的格外诡异。
沈萱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关于冷宫的传说,因为不少宫女妃子枉死在冷宫,她们的怨气不散,变成鬼魂四处游荡,到了夜里就会出来抓人。
沈萱以前是不相信这些的,但现在心里却是害怕极了,一直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照画和清影睡在一处倒是没这些顾虑,忙了一天了实在有些累,什么都顾不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而轻衣和他们不住在一处,自己另有一个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