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砾国皇宫虽与竼国不同却相差不大，铸造风格相通，或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进宫的时候程子韵给我揣了不少银子，左边打点一些右边打点一些竟所剩不多，却也多亏这些银子，让我顺利的进了最受宠的妃子宫里。
这位当今砾国最受宠的妃子不过才是个美人位，却迷的砾国皇上不思朝政。
竟还能有这般人，我倒是当真想见识一下她。
“你们几个，以后就是芳瑞宫的宫女，主子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魏美人，劳心劳力的伺候着，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若是惹得美人不悦赐死你等也莫说冤枉，听到了没有？”
同我一起的几个姐妹皆低着脑袋顺从的听着嬷嬷教导。
“听到了没有？哑巴啊？！”
“是！”我们齐声说道。
嬷嬷哼了一声。
“你们先去屋里换上宫女的衣服，现如今皇上正在魏美人宫里，用不到你们，换完衣服自己出来做杂活，有点儿眼力见。”
我们低着头拿着包裹进了屋，一屋摆了七八个床铺，屋里也冷的很，外头飘着雪屋里竟连个碳火都不舍的烧。
“本以为自己运气好进了芳瑞宫攀上了魏美人这条船，哪知竟抠唆的紧连个碳火都不给。”一名宫女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发牢骚。
“魏美人虽说正得盛宠，但说到底终究就是个美人而已，她自己吃穿用度皆比不上那些妃嫔，更何况我们呢。”另一宫女说道。
“如今魏美人势头最盛，待生了个皇子自然可以晋升嫔位，着什么急，跟着魏美人总有出头之日。”
“这位姑娘可当真是咱砾国人？魏美人是朔国派来和亲的公主，皇上就算是再宠爱也不会让她产下儿女的，我看咱们啊才是最命苦的，魏美人独得盛宠自然惹得他宫不悦，却又不能真来跟魏美人碰，自然是拿咱们这群新人撒气，我看咱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喽。”这位宫女已经换好了衣裳，说完话便出去了。
“赶紧的！磨磨唧唧还不出去！让你们来聊天的？赶紧出去干活！”嬷嬷突然冲进来赶我们，一时之间屋里的人所剩无几，就我和嬷嬷还在。
我欠了下身刚要出去被嬷嬷喊住：“你叫什么名字？”
我转过身子欠身。
“回嬷嬷，我叫玥琪。”
嬷嬷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瞧了瞧。
“去小厨房准备个果盘送进主殿。”
“我？”
主殿不是皇上在？
“快去，别废话。”
“是。”我欠身出门。
我刚进小厨房便见一位宫女已经在准备果盘了，切的细致，摆的也好看。
见我进来放下手里的菜刀走来，给我手里塞了个玉镯子。
“玥琪姐姐，这果盘能不能让我去送，若我日后被皇上看上定不忘姐姐今日的帮忙。”
原来是个想着爬上龙床的，估计是在屋外听到了我和嬷嬷的话。
我把玉镯举起来在灯下照着，通莹剔透，虽比不上我在竼国宫里见过的，却也是个不错的镯子，应当能换不少银子。
“那便劳烦妹妹了。”
说罢我把玉镯子揣在袖子里离开了小厨房。
我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若是与皇宫牵涉太深怕是难以脱身，更何况我还有着竼国公主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恐怕是人头落地的结局。
我不怕死，我只怕大仇未报。
这一整日我都在芳瑞宫里打扫，除了主殿把芳瑞宫都摸了个遍，没有找到灵玉，不过我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若是灵玉这么好找那便不是灵玉了。
太阳落了我在院子里远远的瞧见皇上从主殿里走了出去离开了芳瑞宫，这个皇上不及竼国皇上半分，没有一点天子的模样。
彭！杯子摔碎的声音从主殿里传了出来。
嬷嬷赶紧往主殿赶，急匆匆的进去，我们几个宫女都拿着扫把也不敢动了站在院里头小心翼翼的听着。
“狐媚子！刚进宫就敢勾搭圣上！”嬷嬷的声音大的很，院外听的真切。
安静了片刻没什么声音。
“哎，怎么回事？”一名宫女小声同旁边的宫女议论。
“还能怎么回事，想爬上龙床一朝变凤凰呗。你新来的吧，若是皇上来了嬷嬷叫你去主殿你可长点心，这嬷嬷背地里看不上魏美人独得盛宠叫了不少相貌不错的宫女，但凡失败了她可不会帮你收拾残局，倒打一耙的功力无人能敌。”
如此说来是那个宫女替我受过了。
“当人一面背人一面倒也是可怕。”
“那又如何，在这宫里勾心斗角自然是少不了的，那宫女也是蠢，把想法都写脸上了当谁看不出来似的？最后还不是被别人玩弄股掌之中。”
那宫女话刚落，嬷嬷便提着那屋里的宫女耳朵出来，把她扔在地上，瞥了我一眼。
“雨嫣。”
一名宫女从我们当中出来，欠了个身。
“魏美人赐此女巴掌八十，今晚不打完你们二人都没有饭吃。”
说罢又撇了我一眼就走了。
院里头响着扇巴掌的声音，其他人都屏气不敢说一句话默默地去做自己的事。
夜里我躺在炕上还能听到外面扇巴掌的声音。
“真是心狠，八十个巴掌扇完那脸定是要不得了。”一宫女说道。
“扇巴掌的那个也和受罚没什么不同，她又凭什么？”另一宫女问道。
“那雨嫣长了个倾城容貌不愿附和嬷嬷去攀附皇上，每次去主殿送些什么低着个头早早退了出来，嬷嬷便处处对她使绊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八十个巴掌手也定是废了，还没吃晚饭，也是惨。”
我想起嬷嬷看我的那个眼神。
巴掌声音停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魏美人身边有一个这样的嬷嬷竟然不会察觉？”
“魏美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和亲公主的身份让宫里的人都对她暗地里厌弃几分，觉得她是朔国派来的奸细，魏美人自知身份低微哪里敢真同宫里的老嬷嬷叫板，哪次不是用惩罚嬷嬷选上的宫女解气。”
倒也不是个坦荡的。
当当当，敲门声。
但是没有推门而入的声音。
“赶紧睡觉！不许叽叽喳喳的说话！”嬷嬷在院子里大声嚷嚷。
我们屋里头都闭了嘴。
往后的半月我都过得平安，嬷嬷倒是没来找我的麻烦，我也接着送东西的名义走了几个宫，都没有找到灵玉。
说来也是，我连那灵玉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我正在打扫院子里的花草，嬷嬷突然在我身后出了声。
“给主殿送杯茶吃。”
我深呼一口气。
转过身欠身道：“不知美人和皇上平日里爱吃什么茶？”
“小厨房给你准备好了，自己去取。”
真是周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看到了雨嫣，若你不想在这宫里受那样的折磨最好给我争气点！”
“是。”
我欠身离开去了小厨房。
我端着茶杯进了主殿，魏美人坐在皇上身上妩媚得很，我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美人的模样，颤颤巍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刚要退出去。
“等等，”皇上叫住我，“把头抬起来。”
我赶紧跪下。
“回皇上，奴婢长相粗陋怕脏了皇上和娘娘的眼。”
进来前我给自己捯饬了下，用胭脂画了两个红扑扑的脸蛋，画了个又红又肿的嘴唇，贴了个黑痣，不说别人，我自己在铜镜里看到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抬起来，给皇上看看。”魏美人说道。
魏美人声音也媚，带着蛊惑人的语调。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
这一看倒是不要紧，不过这美人竟和魏十三长得有几分相似，比魏十三多了女人的媚，少了些清冷。
“长相当真粗陋，赶紧出去。”
皇上摆摆手，我赶紧站起来离开了主殿。
魏美人，魏十三。
朔国和亲公主？
难道。。。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魏十三是喜欢嫣儿的，他对嫣儿那份克制的爱我看在眼里，怎么会呢。
我一边洗脸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世上这般相像的人却也不多，都是魏姓，这太巧合了，我不得不怀疑。
我擦了擦脸。
“玥琪！”嬷嬷闯进来，“去主殿，美人叫你。”
我欠身去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