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径
校园的这条小径，常有约会的情侣经过，微风吹过，卷起花草的清香，平添了一份浪漫。可就在刚刚，一对对躲在静谧角落的小情侣们被顾清秋的这声略带哭腔的声音惊扰，随即又见怪不怪的各自四散开去，走进更深的角落，大抵都知道又是个失恋的女孩需要一个吟唱青春葬歌的空间。
“顾清秋——”李辰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喊出了声。他刚刚好巧不巧的看见她飞奔而去的身影，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尾随而来，不仅看到她狼狈的摔倒在地，更听到自己的名字带着点怨气从女孩那飘进了自己耳朵，也砸进了自己心里。他慢慢走进，慢慢看清这个满脸泪痕的女孩，慢慢的把她的轮廓刻画的越发清晰，他知道他没有忘记，没有放下这个傻傻的姑娘，因为是她的出现，开始动摇自己对于未来的计划。
“顾清秋，你还好吗？”
“你怎么在这里？”顾清秋心虚的想爬起来。完了，骂人还被人听到了，更不招人待见了，她想逃离，可转念一想，有口气必须发出来。
“我好吗？我不好！我生平第一次喜欢人，结果被人家这么嫌弃，骄傲被踩在地上揉搓，自尊被碎成渣渣，什么女追男隔层纱的狗屁名言，我脑子有坑，才坚定不移的做个厚脸皮的倒追女。话说这是谁的名言啊？我居然相信之贯彻之努力之？我就是又蠢又笨。我居然还不争气的跟别人约会时想着他，我更坏，不对，就是你混蛋！”说着说着，顾清秋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她不想说了，她为自己感到无地自容，决定离开。
“斯——”膝盖和手掌果然都破皮了，走起来好痛。
突然手臂被人抓住，李辰钰就这么顺势拉住了顾清秋，让她摔进了自己怀里。两人的心跳在静谧的空气中交织，每一下跳动都清晰无比。
悠悠的，李辰钰开口，“你这骂的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笨？我看是有点，女追男这种违反‘狩猎心理’的事你怎么能信？诗经里面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女人要矜持，才有魅力。”李辰钰很无奈，但不知为何，竟回忆起怀里的女孩那一个个笑靥如花的瞬间，那个永远故作坚强、调皮捣蛋的样子。“嗯，其实也不笨，还知道欲情故纵，还知道刺探军情，还知道投其所好……”李辰钰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眼见女孩马上要反驳，赶紧投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回应了你又逃开，我不该撩拨了你又甩来你，既然开始的是你，那么决定权应该交给你，我这举棋不定的样子的确很混蛋，所以，配你刚好，你觉得呢？”
“你说什么？”
“我想我们现在这个距离，应该足够让你听清我说的话。”李辰钰并不习惯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但怎么办，她哭了，他心疼了，他想投降了，他害怕她真的不理自己了。
“你说，如果这次换我主动，是不是也算认罪态度诚恳了？”
顾清秋已经被李辰钰说的“距离”弄得脸色绯红，没想他持续输出越发让自己懵懵的。“嗯，还知道赖在我怀里哭。”
“我才没有赖在你怀里。”
“别动，”李辰钰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翻江倒海，白皙的双颊因恸哭绯红，柔嫩的小嘴被她咬的发白，像极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又委屈又生气，有点可爱的闪闪发光。他忍不住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顾清秋，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顾清秋的脑子里炸开了花，额头火辣辣的。
“李辰钰……”
“或许，女追男也有成功的个案。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不得某个厚脸皮的女人会哭，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当时拒绝了某人的请客真是蠢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理她后她真的不理我了，我难受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经常就想看到她，不惜让她同学当眼线……”李辰钰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痒痒的，吹进顾清秋的耳垂，吹开了女孩的发紧的心，将甜塞了进去。
顾清秋再一次抬头，一脸傻笑，看着李辰钰，“李辰钰，你这样是打算主动投案自首了，是吗？”
“对，所以，我的女友大人，可以宽大处理吗？”
“女友——”顾清秋又开始傻笑，笑着笑着埋进了男孩的怀里，这里，可以听到一对少男少女的突突的心跳声。
远处，有结束晚自习的人也开始往这边走来。
“女友大人，那个，我本来想着再亲你一下的，可觉得你可能也介意自己眼泪鼻涕一大把的，黏我衣服上不浪漫，要不，我们先去洗个脸？”
粉色的泡泡被李辰钰无情戳破，顾清秋又尴尬又气恼，踩了一脚男孩要发作。
“乖，去洗手间收拾一下，有人来了。”
李辰钰一转身开始往教学楼走，走了几步却见顾清秋没有跟上来，“怎么不走？”
顾清秋一会望天一会望树，左顾右盼了半天，嘟囔一声：“我腿麻……”
“呵，你的借口还能再拙劣点嘛？”李辰钰重新走回到顾清秋面前，顺势拉起了她的手，“走吧，这样不腿麻了吧？”
顾清秋两颊更红了，再不敢吱声，就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一路被李辰钰牵着往教学楼里走。她这时没敢看李辰钰，所以也没发现，李辰钰微微上扬的嘴角。
在教学楼的洗手间收拾一番后，两人找了一个校园小径的长凳坐了下来。
“那么，告诉我到底刚才怎么了？跑那么快还把自己摔了。”
“我——我，”顾清秋想起来了一开始的前因，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李辰钰眼神直直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李辰钰同学，刚才你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充分发达了自己的意思表示，我考虑一下也表示接受，所以，我们之间的恋人关系已经成立，基于契约精神，请务必继续履行。”
“然后呢？”李辰钰哭笑不得。
“那个，是这样的，我刚才和人约会来着，”顾清秋早有准备，看李辰钰表情不对，立马拉住他的手，“听我说完，没约会成！我答应和人家看电影，可到了电影院门口，又后悔了，觉得这个电影，不是你陪我看，就一点意思也没有，然后自己心里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不能这么利用人家。可又是我先答应的人家，一时想不好怎么解释，就只好拔腿逃跑，结果半路上又摔跤，把手机给丢了。一想这么蠢的自己，想着你，眼泪就不争气了……”
心里装不下别人了吗？顾清秋，你说这种话时，竟一点也不害臊。李辰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倒豆子般说着经过，心里又一声叹息，我怎么就被你抓住了呢，可没办法，就是喜欢上了啊。
李辰钰拉回自己的思绪，问道：“那么，基本可以肯定你手机是被有心人捡了，先去校园警务室报下失吧，虽然寻回的希望不大。”
“嗯，李辰钰，你手机借我。”
“等等，我得先跟他说一声。”
“谁？”
顾清秋想起无辜的王凯旋，赶紧得道个歉，心虚的没有回答，看着李辰钰有点严肃的脸色。“邵梅，我手机丢了，帮我跟王凯旋说一声，我电影不去看了，我去找一下我的手机看。没事，没事的。”
“叮——”李辰钰的手机马上陌生号码回拨过来。
“你好？请问顾清秋同学刚才借的你的手机吗？”李辰钰已经猜测到是谁来电了，他看了一眼顾清秋求饶的眼神，没有多说什么，把电话给了顾清秋。
“王凯旋，你好，没什么大事，不用特地过来帮忙，估计是找不到了，就是我刚才走的太急，没跟你说，太抱歉了……”
结束了通话，李辰钰没有说什么，尽管有点小醋意，但他知道自己之前没有立场说什么，当然今后就不一样了。他内心冷哼了一声。
“喂，中国移动，我手机丢失，需要报失我的手机号码……”
“喂，银行吗？我手机丢失，需要解绑相应的手机支付业务……”
李辰钰发现，那个冷静理智的女孩又回来了。
“妈，我手机丢了，这是我同学手机……对不起……没事，我生活费够的，不用担心……”顾清秋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妈妈的，她必须给母亲报个平安。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校园的小径里，一对少男少女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到了远处看不清界限……
“李辰钰，到了，等等，我把我舍友号存你手机，这样你能找到我。”
“不用，我不喜欢存其他女生的号码，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食堂吃早饭。”女生宿舍楼下，来往的人挺多，李辰钰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好，我7点半出门。”顾清秋冲他的背影喊着。
“好——”他将手高高挥动回应，然后不敢回头的走了。男孩到底还是有点害羞，也是第一次恋爱，还是在人前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