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离死别

三岁时候，我一定不会记得的事情，但是在长大后，却是在母亲的回忆里，逐渐地清晰起来，并且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记在了心里…

外公，那年，去世了。

母亲伤心地哭，我却不明所以，只知道，不想看到她哭。于是，我哄她不哭不哭，结果，她虽然笑了笑，却是泪水更多了…

母亲抱着我，我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会这么热闹。

我似乎是看见了外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许是好奇，我问了母亲，外公在睡觉吗？

嗯。乖，外公睡着了！

母亲的泪水，不停歇…

有人问我，你外公怎么了？

我回答，外公睡着了！不要吵了！

真的，很吵！但是外公安静地躺着…

外公的样貌，我是不记得的。母亲却记得很清楚。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不怒自威，却是待人和善，慈祥的父亲！当然，他的性格开朗，火爆脾气，正义感强，但是很有修养，力大无比。也许，外公在母亲心目中的位置，如同她的神一样。

但是，外公的离世，却让母亲在一夜间成熟起来，担负起一个家庭的生活重担。

十几年后，我上初中，三年后，我上高中。

奇怪，我竟然不记得奶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也不记得爷爷奶奶谁先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的记忆，混乱了吗？也许吧！

我从不在乎日期和年代。我只在乎现在，还有过去的存在。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恰好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我还记得，一大群人跪倒在她的床前，痛哭流涕。有人在哀嚎。我却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哦，是了，那时候我刚上初中吧！

一众亲戚，给奶奶送行。因为奶奶的离开，我很难过，只不过，我，哭不出来！

有人说，奶奶平时最疼我，但是我，却连哭都没有一声！

我很难受！但是，还是叫不出来…我在心里默默地呼唤了奶奶无数声，可是我知道，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失去了一个爱护我的长辈，我还必须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爷爷在奶奶去世好几年之后，也跟着她走了。那时候，我没有时间回来…我似乎是去了外地！

我没有看到爷爷的最后一面，我的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

虽然是爷爷，但是他对我，从小到大，都是挑三拣四，冷眼以对的！

我总是想，凭什么都是姐妹，只有我最不受爷爷喜欢，这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孩子，没有长成他想要的孙子吗？

我还是知道了，爷爷在临终时，终于想起我的好了，他想看到我的，可惜，错过了…

我慢慢地开始理解和原谅他对我的不公平待遇…也许，终究是我，让他觉得失望和绝望吧…

后来，我结了婚，有了孩子。

又过了几年，外婆去世了。

曾经还纠结于外婆的死因，后来，我慢慢地想通了。

外婆长期卧床，腿部肌肉萎缩。再加上，她一直坚持自己用双手挪动自己的身躯，所以在她去世的时候，她的手看起来比腿粗，而且腿部弯曲，怎么处理都不会笔直的了。

我一直以为，她去得很痛苦，所以也总是有些怨恨负责照顾她的舅妈。

舅妈好赌博。舅舅外出打工。外婆下不来床，无法照顾好自己。挨饿受冻，经常的事吧！

病人长期因为吃喝冷菜冷饭冷汤，肠胃难免不好。还有，外婆还得了白内障，视线模糊…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挨过这么久时间的。

每次母亲去照顾她的时候，回来总是忧心忡忡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后来，外婆突然走了。听母亲说，前一天刚吃了热腾腾的馄饨…

外婆爱吃馄饨！可是，能吃到的机会很少吧！那一天，她突然想吃了。谁知道，竟然是最后的晚餐…

也许，外婆的内脏受不了了，所以，她走了。我想，她或许走的很安心。病了这么久，也感觉自己拖累了儿子和女儿吧！

我相信，外婆解脱了。我没有太过伤心，我替她感到高兴。外公去世这么久了，外婆一个女人，守着自己的儿女这么多年，她的心里也是很怀念外公的吧！虽然，她从未提过外公！

他们一定很幸福！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