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陆拾陆.没有选择的选择
“深海之渊有进无出，若非打破封印，至死不得出。”
无厌命人将曲凌霜等人丢入深海之渊，一派居高临下的姿态，“你的东西我都还你，望你如约，前尘一笔勾销，你我此生永不相欠。”
三千年前的事事与非非，究竟谁欠了谁，谁错付了一腔孤勇，已经不可追溯。
“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欠你。”无厌口中的前世，莫说她不是曲凌霜，就算她是，就算那些前尘往事系于一人身，可那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人死如灯灭，轮回路开，自此重新开始一段新生，她还是她，却也已经不是她。
听到她几近虚无的低喃，离她最近的北慕南目光落于她身上一瞬。
“如此，甚好，她早就已经死了，愿你此后不再为前尘往事所扰。”曲凌霜一番话发自肺腑，不再多言，紧随其后跳入了深海之渊，巨大的坠落感袭来，她强装镇定，在脚踩实地时双腿软了一下，差点瘫在地上。
“这里就是深海之渊吗？”北芷鸢疑惑出声。
“应该是了，我们得尽快去那封印之地，否则这严寒之下影响太大。”
幽幽的冷意刺骨，无法用灵力隔绝，她瑟缩了一下，跟上他们的步伐，在这昏暗幽冷的地方她本能的感到恐惧，指尖的颜色因为严寒而泛着浅紫，她悄悄的拉住了北慕南的衣角。
“北慕南，你相信轮回吗？”曲凌霜心中的好奇被勾起。
北慕南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厌恶。
她讪笑。
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寒意更甚，深渊的石壁已经有冰霜凝结，越往里，寒意越浓，直要将人冻僵。
北芷鸢脸色已经有些白，冰霜都攀上了她身上，北慕南一路上用灵力为她祛除寒意，面容比她好不了多少。
曲凌霜走在最前面，冷得嘴唇发紫，牙齿都在打颤，手链上那颗黑色的晶石中无声无息略过一抹纯白微光。
“快来，这里好像画着什么！”触及壁障，曲凌霜皱起了眉，退后几步，细细观察，她在一块石壁前停住，上面似乎画着什么阵法的图案，旁边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表情由疑转喜。
“这是上古时期遗留的咒语和阵术，破除结界需神灵血，于灵纹祭阵集八方之力，奏响灵曲笙歌。”
展开手掌，手心浮出一块碎片，曲凌霜看到了一块镜子裂痕具象化，像是黑暗深渊，强烈光芒照射，白茫茫的一片，她读到了一个意念，识海中，泠音笛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笛身碧色幽幽，愈演愈烈。
再看向石壁上的咒术时，石壁上的图案产生了变化，看得她脑袋一阵嗡鸣，气血翻涌，一个个音符不受控制的展开在眼前，这在她看来像极了催命符。
“神灵血，什么东西？”曲凌霜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
灵血和神灵血，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
“我害怕。”曲凌霜真的快要哭出来了，拿着匕首的手抖啊抖，心里直发怵。
她一没有自残倾向，二怕疼，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给自己一刀。
“别怕，只一下。”一个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诱惑，眼前附上一只指节分明，极具骨感的漂亮大手，那只手有些冷。
鼻间嗅到一股冷香，她当即僵住，手上一阵疼痛，清晰的感到有液体流出，奇异的幽香溢散，仿佛是出于本能般，洛无风，北芷鸢及北慕南血脉一阵躁动，像是收到了致命的吸引。
是在什么时候，她的身体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他眸色渐深。
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北慕南握住她的手印在眼前看不见的壁障上。
面前的结界与她的血液接触产生了极大的波动，血液一点点的从身体中抽离，强烈的光芒中，裂痕不断放大。
意识到她和北慕南的距离有多近，曲凌霜脸上浮上浅浅红晕，心跳加速了些，所幸没人会关注到她的异样。
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庆幸，收起那丁点为数不多的旖旎心情。
结界破处，一行人往里走去，不多远便见着一个巨大的灵纹阵，阵眼处莹莹微光闪耀，像是黑夜里的一抹微光。
当初的布阵之人是有多强大。
曲凌霜心中不由得感叹，想到接下来要做的，她扯了扯嘴角，倍感苍凉。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讽刺残酷。
要么一起死在这深海之渊，要么以命相搏，换得一线生机。
泠音笛在手，曲凌霜又召唤出沉睡的凤凰琴给了北芷鸢，她表情认真，不似说笑，“虽属性不和，但我感知到它属于你。”
立于各自的位置上，曲凌霜将泠音笛至于唇际，第一个音符缓缓响起，北慕南，北芷鸢，洛无风三人同时进行的灵力的引动，随着她的笛音缓缓注入中心的阵眼。
脚下的阵法闪耀着青白的色彩，将四人笼罩。
不多时，她的唇角溢出鲜血，五脏六腑都跟着痛了起来，接着眼睛耳朵鼻子都有血色流出，泠音染血，笛身色泽骤亮。
刺目的白茫茫中曲凌霜什么都看不到了，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尽数罢工，意识几尽边缘，飘飘摇摇。
尽管如此她的笛声却不敢有丝毫停歇，笛音都显出几分泣血的凄厉。
这阵法无休止吸收着他们的灵力，像是要抽干他们身上的灵力一般。
灵力的极速消耗，洛无风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谁也没有讨到半分好。
在这样的消耗下，北慕南体内的另一股力量不受控制的出现，衣袂飘飘，发丝飞扬，他的气息骤然变幻，双眸彻底变成了浓紫，脸上攀上诡异的纹路，妖冶异常。
”砰”的一声，阵眼处的微光冲破了束缚，直直飞向曲凌霜，融入了她的身体。
紧接着，这深海之渊的法阵如冰雪般消融，一阵狂暴的水龙卷突然形成，有摧毁一切的势头。
“快走！”北慕南厉声喝道。
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曲凌霜意识开始涣散，手一松泠音自手中掉落，水龙卷逼近，下一瞬她已经被卷走。
“快带阿姊走！”北慕南用尽最后的灵力将洛无风和北芷鸢隔绝在那头，面色沉凝，未多做犹疑，竟是主动跳入了其中。
“阿南！”北芷鸢凄厉地喊道，一口鲜血喷出，竟是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