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徘徊

早些时候，铭均收到了芸书的那一封信，又惊又喜。

她就是芸书，就是那个芸书妹妹。即使改名换姓，即使时过境迁，当她站在面前，一切都似乎不曾改变。

他把那一封信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好像这是一张亟待破解的密码纸，每一个字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他本可以在读完这封信之后，放下信马不停蹄地去清吟阁找她。可不知为何，他犹豫了。

就像幸福被突如其来地放在了面前，或许是因为不敢相信，或许是因为害怕太过短暂，人总会不自觉地迟疑。

他要说什么呢？自己心心念念十年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十年来萦绕着他的苦闷，想让他此刻完完全全地拥有她，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留给她。

在某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她穿上红嫁衣，坐上花轿进入何家大门的场景。

正是这样的冲动，反而让他无所适从地选择犹豫。

铭诚就在这时候闯进书房，看着铭均坐在雕花的沙发椅上，抿着嘴唇，望着手中紧紧捏住的一张纸，手指关节甚至因用力而略微发白。

“哥！哥！”铭诚叫了两遍，铭均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赵文渊要结婚了。”

“哦。”铭均漫不经心地应着，又低下头来，端详着信上一笔一划，仿佛能感觉到写信人当时的心情与令他失神的气息。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虽然没听说过赵文渊跟哪家姑娘走得特别近，但是按他的个性，跟谁我都不稀奇。”铭均头也不抬。

“也对。我也不认识那个姑娘，只听说是清吟阁的姑娘。赵家太太竟然也会同意这门亲事。”

“清吟阁？”铭均的表情霎时间变得严肃，他想起那天和芸书上街时碰见赵文渊的场景。他的心跳不禁加快，某种不敢承认的预感悄然浮现在心头。他放下信，站起身来，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道，“清吟阁哪个姑娘啊？他跟那边的每一个姑娘都挺熟的吧。”

“那个姑娘好像不陪客，只是一个弹琴的，好像是叫云烟吧。”

“云烟？”铭均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紧盯着铭诚，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两个字。

铭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铭均愣住了。他木讷地背过身去，面对着墙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书柜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掩住了他。

“哥，你没事吧？”铭诚走近前来，轻轻拍了拍铭均的肩膀。

铭均一把撇开了铭诚的手，转回身来，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等铭诚反应过来，飞快地冲到门边时，铭均早已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