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血
太阳已经落山,但天并没有暗下去,天边血红一片。
弥平玉负手而立于宴宾楼的楼头,马天承躺在塌上,喝着酒,陈阿福在一旁坐着。
马天承拿着酒壶,慢慢的喝着:“索命的寒水潭,果然不同于别的酒啊!”
弥平玉看着天边的血红:“你真的从不关心江湖的事?”
马天承自顾自的笑道:“江湖,我又不是江湖人,管江湖事干嘛。”
弥平玉道:“那朝廷的事,你管不管。”
马天承一愣,又笑了,笑的很无奈:“朝廷,我怎么管朝廷,若是管了,我会死的很惨,很惨。”
弥平玉笑了,被马天承的话逗笑了:“你怕死?”
马天承一听,一副小人模样立马显现出来:“怕啊,肯定怕,这世上有谁会不怕死呢。”
马天承自然不怕,只是他有自己的顾虑,弥平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多问。
陈阿福突然道:“燕子尾似乎遇到麻烦了。”
弥平玉的脸色,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冷峻:“什么麻烦。”
陈阿福道:“潘耀受伤了。”
弥平玉道:“你的耳目?”
陈阿福道:“哪里还需要什么耳目,我派人动的手。”
弥平玉道:“为何?”
陈阿福道:“若我不动手,其他人动手,恐怕就是性命问题了,我只是让他受伤而已。”
弥平玉点了点头:“墨麒麟呢?”
陈阿福道:“墨麒麟,恐怕你们永远也猜不到墨麒麟是谁?”
弥平玉朝着陈阿福看去。
马天承道:“是老六?”
陈阿福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府上,上上下下就这么一个下人,若是他换了个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阿福拍了拍脑袋:“对啊,我怎么这么笨,还在故弄玄虚。”
弥平玉道:“那老仆人是墨麒麟。”
马天承点了点头:“自然。”
弥平玉道:“让他和潘耀他们走吧,这里不适合他们待了。”
陈阿福道:“你担心那六个高手?”
弥平玉道:“这六个高手,绝对不是中原人士,而且武功奇高,凉州恐怕不会有太平日子了。”
马天承道:“谁要在凉州动手,我就一剑,将他打出凉州。”
陈阿福道:“你的伤并没有痊愈,还需要修养。”
马天承拉开自己的胸膛,这胸膛极为难看,有半边已经塌陷了:“哈哈哈哈,我还需要静养吗。这条命,早就不是我的了。”
弥平玉道:“你不是很怕死吗?”
马天承道:“怕,怕极了,我说过没有人不怕死,但我不会死。我为什么要怕。”
弥平玉道:“你?”
马天承道:“我要做的,和你要做的,都不能对人说,或许可以,但眼前之人却不行。”
马天承说着,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个空塌和一句:“后会有期。”
月色的天边,也渐渐地黑了下去,弥平玉还在宴宾楼上呆呆的望着天。
(2)
一家小客栈的门口,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真是苗妹子。
“见到我,为何不叫,你不认识我了吗?”
苗妹子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开口:“舅舅。”
马天承微笑,点了点头:“你娘放心你出来?”
苗妹子低下头,不说话。
马天承看了看:“和你娘一样,不会说谎就不要说,偷着跑出来多久了。”
苗妹子抬头看了看,又迅速的将头低下:“三个月了。”
马天承若有所思,轻微的点点头:“三个月,奇门术没荒废吧。”
苗妹子道:“没有。”
马天承道:“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做过的事,要学会自己承担后果。”
苗妹子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马天承道:“你娘如果知道你这么勇敢,会替你高兴的。”
苗妹子疑惑道:“她总是骂我,不让我出来。”
马天承道:“江湖,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家不属于江湖世家,但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如今你进了燕子尾,得罪的人只怕会更多。”
苗妹子道:“我不怕。”
马天承笑了笑:“怕也罢,不怕也罢,我与你母亲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面,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你和她,真的很像。”
苗妹子道:“家中有你的画像,而且母亲经常给我讲你的事。”
马天承道:“罢了罢了,所谓的江湖之外,也只是我自己的定义罢了,朝堂又何尝不是江湖呢。”
“这个你留着吧。”
马天承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颗拇指大的小球,色泽血红,如同在人血中浸染过一样。
苗妹子看了看马天承,接过红丹:“这?”
马天承道:“这叫红丹,是红门的宝物,可以让你在所有低级甚至中级幻术中保持清醒。”
“啊,这么珍贵,我不能要。”苗妹子赶紧将红丹递了回去。
马天承大笑:“哈哈哈哈,这红丹对你来说算至宝,可对我来说,作用已经不大了。”
苗妹子点了点头,很难为情的将红丹捏在手心。
马天承用手拖着苗妹子的腰,一跃而起:“别怕。”
马天承的轻功也算一绝,苗妹子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而过。
良久,马天承才将苗妹子放了下来。
这是一片荒地,有的只是天空那轮明月与无数的繁星。
“我教你马家剑术。”
苗妹子大惊:“啊,马家剑术我学不得。”
马天承道:“我是马家之主,我说学的,你就学的。”
“看好了。”
马天承的剑,霎时间开始武动,马天承武的很慢。
苗妹子看着马天承武剑,不一会,也开始跟着练了起来。
一直两个时辰后,马天承才停手:“怎么样,累不累。”
苗妹子道:“这剑,我娘教过我。”
马天承微笑:“当然,这剑是我让她带到五溪的。”
“舅舅,我……”
马天承转过头,看着苗妹子:“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娘教的和你教的不一样。”
马天承道:“自然不一样。寻常人,若习武时间长了,身体自然有一股内力,但却不会运用,你娘教你时,或多或少会掺杂自己的内力在里面,一万个人练这剑,练出来就是一万个样子,而我教你的,是没有用内力的,可以说,是剑谱。”
“剑谱,活着的剑谱。”苗妹子有些不可思议。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会武功,即便是万不得已,也不能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用武功。”
苗妹子还想问为什么,可马天承严肃的脸却只能让她照办。
“以后我每天都会教你一些东西,不过你必须记住,要保密。”马天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