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去
稀罕婶抽泣着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直接去市人民医院，电话里他还能听到救护车“滴呜滴呜”的声音。
本来他已经沿着西环路往北走了一半了，但挂了电话就直接从一条乡间小路往东，因为市人民医院就在市中心，大概在他的正东。
开了有三公里，穆芷卉被吓坏了。
“大强！大强！慢点，你不要命了？”穆芷卉抓住副驾驶上方的扶手，脸色苍白惊慌的喊到。
这时的卫大强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两行泪从眼角流出。
被穆芷卉一喊，卫大强有些清醒了，然后他放慢车速，将车停在了路边。
“芷卉姐，对不起了，你来开车吧，我们去市人民医院。”然后卫大强跌跌撞撞的下了车。
“慢点！”穆芷卉从副驾驶上下来，扶了卫大强一把，但也没说其他，因为他知道肯定是奶奶又住院了。
穆芷卉的车速也不慢，但比卫大强稳当多了，在市人民医院门口，卫大强就下了车：“芷卉姐，我去肿瘤科了，要不你回家吧。”
说完，不等穆芷卉说话，就冲向了住院部。
在住院部门口，靳景浩看见了他。
“大强，大强。”靳景浩喊到。
“奶奶呢？”卫大强听到了靳景浩在叫他，也看到了靳景浩，然后跑过去，抓住靳景浩的胳膊。
“大强，奶奶在三楼抢救室，我带你过去。”然后拉着卫大强走了步梯，因为电梯还在十一楼往下下呢。
卫大强甩开他的手，往楼上冲去，一些步行下楼的病人及病人家属看见一个大汉飙着眼泪往上冲，不由自主的给他让路。
他冲到三楼，就看见了妈妈和贺白舟薛青荇三人。
贺白舟看见卫大强，就上去搂住了他：“奶奶会没事的。”然后眼泪继续往下落。
不一会儿，贺天才夫妇，薛有为夫妇，卫全和李为民小刘都来了，穆芷卉也上来了。
“咋回事？”贺天才问。
“娘正在门口看孩子们忙碌，然后说了声头有点晕，回去躺会，但一站起来就摔倒了，我喊她也喊不醒了。”稀罕婶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抢救室外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大家一拥而上。
“史医生，怎么样了？咋回事？”
医生摇摇头：“一会送病房吧，你们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吧，老贺，老薛，一会到我办公室一趟。”然后就走了。
听到医生的话，薛青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家也都轻轻的啜泣，只有贺白舟喃喃地说“不会的，不会的。”然而泪水止不住的从眼中往下流淌。
几分钟后，一张病床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
大家纷纷围了上去，只看见奶奶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
“大家让一让，让我们把老人送到病房。”一个护士举着液体，对大家说到。
穆芷卉赶紧上去接住护士手中的液体：“辛苦了，请给我们弄个单独的病房，谢谢。”
然后大家簇拥着病床往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氧气、液体和各种仪器都弄好后，护士出了病房后，贺天才和薛有为也出了病房。
来到史医生办公室，贺天才急切的问：“史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能不能请专家过来，省城的，大城市的，只要你说，无论多少钱我都出。”
“老贺，老薛，这样说吧，现在已经没有治疗的价值了，那个肿瘤已经破了，老人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准备吧。”史医生对他们说，“即使最好的专家过来也是这个结果，这一点，哎，所以，节哀吧。”
贺天才瞪大了眼睛，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然而眼角往外淌的泪水表明了这是个极度伤心的人。
薛有为红着眼，不顾往外流的眼泪，拽住贺天才出了医生办公室。
这时，穆中强和李山林也过来了，作为贺天才他们多年的好友，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但看到贺天才他们的状态，穆中强拍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在这吧，我们去准备。”
贺天才摇摇头：“老穆，谢谢了，这事必须我们来办。”然后走向病房。
“书秀，周晴，稀罕，走，我们去准备东西。”
“大哥，你在这吧，我带他们去。”说话的是卫全，“你是亲儿子，必须在身边。”
“卫全说的在理，天才，你在这吧，卫全也在这，周晴也留下，我带着弟妹们去。”穆中强说到，“你们在这再陪会婶吧。”
贺白舟和薛青荇一左一右的跪坐在窗前，握住奶奶的手，眼泪持续的往外淌，穆芷卉来拉拉薛青荇，但没拉动。
天逐渐黑了，一些得到消息的朋友都来了，本家辈分最长的贺小稳也来了。
当穆中强带着她们回来时，病房外面站满了人，进入病房，刘书秀和稀罕婶就赶紧问：“这会有反应没？”
众人摇摇头。
大家都在这守着，贺天才三人和外面的人打着招呼，然后招呼他们都回去。
时间慢慢过去，穆芷卉和靳景浩也都走了，只留下三家人和穆中强李山林贺小稳在这。
时间接近午夜，奶奶的右手突然轻轻的动了下，薛青荇立马感应到了，然后奶奶的眼睛微微睁开，嘴唇轻轻的动了两下。
“医生、医生！”卫大强对门外吼道。
十几秒后，史医生过来后，大概看了看：“看老人还有啥未了的心愿，你们多给她说说吧。”
“奶奶，明天我们就回家，我们会抓紧时间要孩子的，到时候还要你来看呢！”薛青荇握住奶奶的手，抽泣的说到。
奶奶的嘴微微动了下，然后眼神往左边动了动。
贺白舟赶紧说：“奶奶，我会对青荇好的，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的要孩子的。”
卫大强也扑到床边：“奶奶，只要你快快好起来，我也会尽快给您找个孙媳妇的，然后生一堆孩子，天天陪着您。”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变成了呜咽声。
奶奶的眼神又动了动。
“妈，我们会照顾好爸的，您就安心的休息，一切有我们呢。”贺天才也来到了床边。
然后是刘书秀，薛有为和周晴，卫全和稀罕婶，大家纷纷跟奶奶说着话。
不一会儿，奶奶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机器也滴滴直响。
贺白舟突然感觉到，奶奶正在离去。